喜翎欢早知道他们今天要来,早早的作了准备,巧的是,陈良实今天休沐,也在家中等着,见到他们,少不得要问询一番喜守业和喜世廉的伤如何以及生意如何,不等喜清欢回答,喜冰欢和喜延年两人便抢着回答了,陈良实这个大姐夫一向温和,他们也从不曾惧怕过他,在他面前也一直很随意。
喜清欢把带来的东西送给了喜翎欢,便去帮着喜翎欢端饭摆碗筷,喜翎欢当即把喜清欢带来的香煎弹涂鱼和烤笋热了,摆上了饭桌。
吃过饭,喜清欢向喜翎欢打听哪儿有卖小鸡仔小鸭仔,喜翎欢闲着无事,便陪着她和喜冰欢一起出门,让陈良实在家陪着喜延年等人。
喜翎欢没有带她们去东集,而是直接来到了东集边上的一家民居前,敲开了那户人家的门。
开门的是个老妇人,穿着半旧的灰色布衫,衣襟处缝了一个不打眼的补丁,显然家境一般。
喜翎欢和她显然相熟,进门后直接说明来意,老妇人便带她们去了后院。
后院没有开后门,靠墙处垒了一排矮矮的鸡舍,院子中间拦上了破布做成的布栏,里面放养着几十只毛绒绒的嫩黄色的小鸡仔小鸭仔,正“叽叽”“嘎嘎”的闹腾着。
院子里收拾的极干净,没有半点儿异味。
“这些是前些日子刚刚出窝的,全在这儿了。”老妇人边把她们往里让边指着里面的小鸡小鸭说道,“七十个蛋就得了五十八只小鸡仔,鸭仔也只有二十只了,陈家娘子,你要几只?”
“周婆婆,您这些都是什么价?”喜翎欢笑着问道。
“嗨,你来了我还能要你钱吗?你要几只尽管挑就是了。”老妇人连连摇手,居然不肯收喜翎欢的钱,看来和喜翎欢不是一般的熟了。
“那可别,您也不容易,再说了,您家周大哥进京的时候,我相公可是打了包票要好好照顾您的,我们平时也没能常来看您,如今哪能白收您的东西呢。”喜翎欢的话,顿时解了喜清欢的疑惑,原来,这老妇人的家里人和陈良实是好友。
喜清欢侧头听着她们俩说话,喜冰欢却已经到了那些小鸡小鸭边上,正看得高兴。
“哎,要不是你们两口子时时照应,我一个老婆子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所以这钱真不能收。”老妇人就着喜翎欢的话推了回去。
两人推来推去的,半天没问出多少钱一只,喜清欢不由有些叹气,这样下去不是没完没了了,便笑着对老妇人说道:“老婆婆,您就说说卖多少一只吧,一只两只的倒也罢了,可我们要的多着呢。”
“这位是?”老妇人刚刚就看到了她们两个,心里正好奇,此时便趁机问道。
“这是我六叔家的两个妹妹,这次就是她们要买回家去养着玩儿的。”喜翎欢介绍了一下。
“对啊,要是价钱合适,我想把这些全买了去。”喜清欢接腔道,却不料想把老妇人和喜翎欢惊了一下,倒是喜冰欢蹲在那儿笑着解释道:“大姐,你还不知道吧,小四跟爷爷说了要养鱼、养鸡、养鸭呢,爷爷都同意了。”
喜翎欢确实不知道这些细节,她还以为她们只是买几只养在家里下蛋呢。
“老婆婆,您就说个价吧,您要是不收钱,那我们只好去别家了。”喜清欢仗着自己现在年纪小,拉着老妇人的衣袖摇了摇。
“这……好吧。”老妇人现在知道她们要全买下这些,也不敢说白送了,想了想,便出了价,“你们是陈家娘子的妹妹,那就……三文钱一只吧。”
“才三文钱?”喜翎欢不满的皱眉,“周婆婆,您要这样,下次我哪还敢带人来啊?这不是亏着卖吗?”
“不亏不亏。”老妇人笑着坚持,死活不肯多收,喜翎欢怎么劝她都不松口,没办法,只好让步。
老妇人又热情的回屋去取了两个竹编的大笼子,将所有的小鸡小鸭数了进去,一共五十八只小鸡仔,二十三只小鸭仔。
喜清欢数了三百文递给老妇人,多余的就当是买下这两个大竹笼。
老妇人推脱不了,只好千恩万谢的收下,又去找了个木棍子给她们,好让她们挑着走。
带着这些东西,她们也不好逛街,便一起先回了喜翎欢家,喜清欢见这么久才买了这两样,心里有些着急,便建议带上送给邵谦的礼物,三人兵分两路,喜冰欢去医馆送东西拿草药,她和大姐一起去买棉布和棉花。
她们这次来主要要买的就是棉布和棉花,吃的东西家里还有倒不需要再买了。
喜翎欢带着她到东门的布庄,路上,她已经告诉喜清欢,这家布庄的小儿子是陈良实的学生,平日做生意也颇公道,不怕他坑她们。
果然,到了布庄后,布庄的掌柜一看到喜翎欢便客气的迎了上来,问清了她们的来意,便作主挑了几匹布出来。
“陈师母,这几匹粗棉布看着不起眼,可布料厚实耐用,也便宜,您看看。”掌柜的看着四十多岁,一脸和气。
喜翎欢伸手拉出布头照了照,点了点头:“确实不错。”
“您是要做大被还是小被?”掌柜的问道,“这小幅的宽有五尺,大幅的宽七尺。”
“小幅大幅的都要,只是,还有别的颜色吗?全是灰色、青色,给小姑娘用未免太单调了。”喜翎欢一一抚过那些布匹,有些不满意。
喜清欢站在边上静静的看着,心里想着家里需要什么样的布,她提出要买布做棉被,其实心里也存着给家里人做几身衣服的想法,布庄掌柜挑的这几匹,一匹灰色,一匹青色,一匹深蓝色,都是合适给被子当底布的,不过,给上了年纪的人做衣服也合适,只是,就像喜翎欢说的,全用这些也太单调了。
她抬眼看向掌柜身后的柜子,上面还有许多棉布,这一边似乎摆的都是便宜的,而右边几个柜子摆的是颜色鲜艳的绫罗绸缎。
要不,给爷爷奶奶他们买身好的?这个念头从喜清欢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很快就被抛开,她知道,要是她真这样做了的话,只怕回去又逃不脱一顿罚了,有钱倒还好,可现在万事刚开头,一切还得低调再低调。
“你们听说了没,江家的嫡长孙找到了呢。”喜清欢只瞟了一眼就转了回来,可这时,那边挑选布料的两个妇人说了一句话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不由转身看去,那两个妇人梳着整齐的髻,穿着整齐体面,看着有些像陶府的管事婆子,不过,瞧那衣服,却不是陶府的。
“可不是,听说是江二夫人亲自找回来的呢。”另一个人声音也不低。
“你说,她怎么会这么好心呢?”先前那人压低了声音,喜清欢有心倾听一样听了个清楚。
“谁知道呢,江府的人就她见过那位嫡长孙,她说是那谁也说不出哪儿不是,再说了,她带回来的那个孩子身上确实有嫡长孙的玉佩,那个可是江家嫡子的身份标识,几位爷和小爷们都有的呢。”
“二老爷还在京里呢,这一次,二夫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这么放心的让二老爷一个人在京,自己跟着老太爷回来了。”
“我估摸着她是打着抢先找着嫡公子养在她名下的主意吧。”
“哼,正牌夫人刚没了,她就被扶了正,手段够可以的。”
“嘘!你作死啊,这些也敢说。”两人似乎这时才回过神来,互相警惕的看了看周围,打住了话题。
玉佩?喜清欢听到了全部,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江洛换出去的那个平安扣,那天陶管家说江家的嫡长孙叫江清洛,只比江洛多了一个字,这世间有那么多的巧合吗?
“小四,就这几匹,怎么样?”喜翎欢已经选好了布料,回头招呼她。
喜清欢忙收敛心神,看向柜上的几匹布,这时,那两个妇人已经挑好了要买的布匹,付过了银子便让伙计送到他们府里,喜清欢留意了一下,听到她们说南门的戚府,眼睛余光瞄到她们出了门,喜清欢才专心看起面前的几匹布来。
喜翎欢留下了刚才那三匹布,又挑了一匹白底青碎花的一匹白底粉碎花的布,说是当被面,多余的还能给她们姐妹做衣服,另外又多买了一匹大幅灰色一匹大幅藏青的。
小幅的一匹四十文,大幅的一匹六十文,这算是布庄里最结实最便宜的了。
“七匹布一共是三钱二十文。”掌柜的把算盘打的“噼哩啪啦”响,报了价钱又笑对着喜翎欢问,“陈师母,可还需要别的?”
“暂时不需要了。”喜翎欢微笑着摇头。
喜清欢掏了碎银递给掌柜的,心里还在算着她的账,没想到一斤弹涂鱼就能买到一匹布了。
她对这些物价几乎一无所知,不过,看这几次买米的价格和这次的布价,她卖鱼似乎是找着了高利的商机了?
奇怪,这儿离海这么近,为什么鱼还能卖这么高呢?就是在小柳村,似乎也没有哪家人家以捕鱼为业啊?
“山子,出来一下,帮陈师母把布送回去。”掌柜的收好钱,朝后面高声喊了一句,随即便听到后面有人应了一声,从柜子边上掀帘走了出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