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志恨好好宽慰了一下小龙女,出得房来。
众人已经食用过了,各自散了去,自行其事。
独黄药师喜静,一人寻了间室,烹了杯热茶,化解腹中余食,刘志恨人未进来,先就是闻到了一股子茶香,这却是黄药师寻了家大户,从人家家里直取的,自是上等的好茶,再加上他这一能妙手,自是茶香无尽。
一抬眼,只见刘志恨眉角飞扬地进来,却是没好气地挥手连连道:“出去出去,我这一点散心的机会,你却莫要与我搅了……”
刘志恨淡淡一笑,知道黄药师说得反话,他也会装样,将衣袍一扫,作出一副无奈之相道:“罢了,是你不来,也就不要怪我了……”说着话,却是走向了内里的通道。
黄药师看了看刘志恨离去的背影,心下却是好奇,暗道:“这个死小子这是要搞什么鬼?”这好奇心一起,却是再也按捺不住,提起身子迈步跟了上去。
只听着刘志恨故意留下的脚步声,却是见刘志恨三转两转,进了那间王重阳练武的宫室。黄药师心道:“原来这个死小子是要与我论教武功?却是好!”他乃是高人,自然鲜是有人是他的对手,平日里与洪七公等交手较技,便是乐趣,这回见了刘志恨要与他比斗,如何不喜,哈哈大笑中走了进来道:“好小子,你既然有这个兴趣,老夫也就来陪陪你!”身子一展,就听“咯咯咔咔”的骨节暴响,他虽是老了,但他既号药师,自然精于药理,这药理通了医理还得差了么?虽是老了,但等闲的年青人的筋骨也是比不及他的,这一活动,身上清气四溢,自可见他平时保养得宜了!
刘志恨笑道:“便请老哥哥赐招!”
黄药师笑道:“好,便看你又有了什么新招!”
身形一展,如魅影无形,双掌展开,如落英缤纷,手掌翻转之间,出掌凌厉如剑,招数繁复奇幻。双臂挥动,四面八方都是掌影,或五虚一实,或八虚一实,真如桃林中狂风忽起,万花齐落一般。
这路落英神剑掌是黄药师极为自负的一门绝艺,昔日花山论剑,他凭此功得以扬名,可说是黄药师武功大成而创出的一门绝艺,现下他一下子亮出了这门功夫,足见其对刘志恨的注意程度,已然是认可了刘志恨的武功实是到了与他比肩的地步。想刘志恨十年幸苦得此承认,付出的心血岂在少数?
刘志恨见了他这狂风暴雨地一般的掌势,却是不及,就见他身子偏偏一斜,这小小一步却是迈得不早不晚,恰到好处,堪堪地避开了黄药师这一路掌法的最凶处,只是其中一掌是无论如何也是避之不过了,但刘志恨却是会者不急,屈出手指只是一点,他指上先天功发作开来,黄药师但觉得这一指竟是以极慢地速度点中了自己的掌上,却是正正好破去了这一掌势,同时,暗劲袭来,好个黄药师,足下一转,人向边滑开,非是如此,他就要落到刘志恨最大最佳的攻击范围中去了。心中赞道:“不俗!”也屈指弹来,却是他的绝技弹指神通。
这门绝技可堪是黄药师绝技中的绝技,他得了这时,最爱的招术,便以此为最,威力大,出招小,见效快,可见于一斑!
刘志恨微微一笑,又是出指,只是这一指却是手腕一翻,如蛇随行般点去。
黄药师大乐,也屈指迎上,只见两人指来指往,看上去是站在那里相互间用指点来弹去,只是这其中奥秘常人如何能得知?只是这弹指神通虽是威力大,但却要先屈指,然后拿捏准当,再行弹出,而刘志恨则只是将手指转动点指,这一番相较之下,自是刘志恨的指功更高一筹,黄药师得遇了此,这才“咦”了一声。他原本只道刘志恨这门指路高明,却是不想,这门指路暗中藏机,使用起来,竟是这般高明!他一向自负弹指神通天下无双,现下却是让刘志恨以指破指给压下了,便是说破除了也不为过,一颗心儿大受刺激,若说先前是玩乐,现下却是动了真火!他一向自负过人,要是在武功上真个输给了刘志恨,那教他的脸面往哪里搁?
当下身法一变,人如飞影,忽一指拂来,看似轻不着力,却是黄药师又一绝技,兰花拂穴手。哪知刘志恨一个斜身退步,再点一指。一个走步,一个出指。刘志恨这门绝学简单之极,威力却是无以穷尽,便是以最小之力破对方一切招术,他这心法得自便是于大观之下,一切有若微尘之意。这就便如两人下棋,一人棋力虽是不俗,只是另一人却是从旁观棋而下,局中人与局外人,自是局外人对这棋局掌握得更透上一些,便是两人有稍许差距,也可占上便宜。而刘志恨这门功法,却是受了六大高手围攻而创,那时,他被六大高手围攻,几欲死去,后来得解,但这内力消耗却实是太大,是以,刘志恨明白自己武功虽高,但于人多围攻仍是不行,他从前想不到解决法子,自是一走了之,现下却是由入微中悟出了这门大观微妙指,这门指法的最大特点,便是可以用最小的力气克敌取胜,其中玄妙,非是入微能言。
黄药师拼了良久,仍是无功,心下更恨,暗道:“我便不信我全部的武功还破不开你这一门功夫。”他徒然退步,再扑上时已然用上了兵器。那支长长的玉箫。但见那玉箫青影点点,由得四面八方向刘志恨打来,点,扫,戳,刺,砸,劈,顿,抽,无所不用其极。
刘志恨一步步闪动,一指指点出,你来我往,见招拆招,见试拆式,无可能击者。
黄药师再攻上少许,心下一阵浮动,这才醒悟,这不知不觉间,两人拆斗了千多招。以黄药师之龄,一旦过了千招,精力体力必然要走下坡,这是必然结果,非是其它,若是再打下去,也非是不可以,可却必然要损元气,一个不好便要折去阳寿。两人不是性命相拼,是以,刘志恨一察觉黄药师气息减弱,立时滑步弹开。
黄药师知道刘志恨必不会再比他动手,只是他于这路指诀却仍没能看出明白,只是立在那儿动脑苦想。以黄药师的心气,他要是想不通,必会皓首穷经,不弄通明是不肯罢休,那样又要伤了脑子精力,刘志恨本来就是想传他这门指诀精义以做报答,如何会再让他伤脑,便道:“老哥哥可看出来了么?”
黄药师明白他是要说,却是气道:“你不说我也得能想出!”他方自等于输了,这心中如何不气?非是别的,只是他乃是成名早早的前辈人物,刘志恨算得上也是要低他一个辈份的,真要说起来,还是两个辈份,这等输了,也是他不拘俗礼,可还是气个不轻。
刘志恨笑道:“这指诀名为大观微妙指,取自于大观之下,一切微妙皆如尘土之意!”
黄药师是何等样聪明之人,不由悚然而惊道:“好!大观之下……好一个大观之下……哈哈,一切如尘,可不是一切如尘么,枉我苦心多年创出的武功,却只是如尘……”古人有朝闻道,夕死可矣!之语。黄药师万万料不到这武功的真义竟是这般精深,又是这般浅白。
刘志恨摇摇头道:“老哥哥这话却是不对,你只看这功法之优,却是未见其劣!虽说大观之下一切微妙,但这妙就妙在你要观出微妙来才得能使出这指法!如不能洞察,又谈何微妙?可是这世上众人能大观微妙者却是能有几人?一个也是太多了!”
黄药师笑道:“有你说的……也是……这等指法虽是精妙,但不到境界之人便是再用心力再下苦功,又如何能得这中微妙?微妙微妙,本就是妙中之妙,又岂是常人能说明白就明白的!便如皇帝,这世上人之虽多,但能得皇位者却是能有几人?一个也多!哈哈哈哈……”
刘志恨点头道:“是以,想观其微妙,必须先将内功外功修到最佳,且是不足,还要洞悉人世间一切善恶丑陋!并能漠视天下苍生,心冷如水,心静如镜,这才始得能大观微妙!一个不到位,皆是休想!”
黄药师默然道:“我还行么?”
刘志恨道:“若是别的不行,但这路指法却是行的……”
黄药师笑道:“这却是为何?”
刘志恨道:“其因有三,一者,老哥哥武功已然到了高无可高的地步,内力也是到了精纯至顶的地步,虽年岁大了,于外功不足……但……这门指法,却是对要求无多,便就在于能观微妙,能入通微,在最需要的时候踏步出指,仅此而已,恰恰老哥哥也算是有了弹指神功,得了这功夫,便更可发挥这路指法的精义了,二者老哥哥一生酸甜苦辣,人生百味俱以品之,世间情俗再也无法迷住你的眼睛,三者,以老哥哥的聪明才情要说悟不透,想不明?我是第一个不信的!所以,老哥哥是绝对能悟出这门功法的。”
黄药师顿时明白了,道:“刘志恨,你这是在报答我吗?”
刘志恨自然明白黄药量的意思,淡淡道:“说不上报答,只是让自己心中平静一些罢了。我自出道以来,得力最大的便是你老哥哥,先是为我解读先天功法,再传我九阴真经,得了此,我才能一点一滴成长起来,你虽不是我师,也是差不多了,我虽是有师,教得却是远不及你,我欠你良多,心实不安。老哥哥,你也明白,武功到了我们这个地步,身之若海,最重的便是平静,气息的平静,心灵的平静,我心中一直觉得自己对老哥哥有所亏欠,这心下如何能安?大观微妙指,很了不起么?我却也未把它放在心上,你说我把它传之江湖上去,能有几人看得懂?学得会?人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说不得便真有人会,只是我却是不信!于我认为,这门指法虽是我创,却是更合老哥哥的施展,非是老哥哥十多年来为情所苦,以老哥哥你的武学修为,真就不能修出来?我看未必!便是得了此,我将这门指诀传给老哥哥,又有什么不对?自然,你要是觉得落不下这个脸面,就当我没说,不过我可说明了,这门功法一旦成功,老哥哥你的武功便可再做出突破,别的不好说,活个百五十岁至两百岁,也是可能,到时,老哥哥你就可以看看你的重外孙了,你说好不好?”
黄药师沉吟良久,终于叹道:“罢了,承你的情了……这门指法……我学……”
刘志恨暗自一笑,成了。世人所求者多,有人清高道是自己别无所求,也是未必。黄药师为人自负且傲气,要他学别人的武功,除非那人是死的!只是一来刘志恨的这门指法境界太高,正是适合黄药师做出突破,二来更可延寿,虽然黄药师轻言生死,但能多活这许久,谁又能真个不动心?再说,黄药师的确是帮刘志恨良多,此为投之以桃,现下刘志恨报之以李,那也是自然平常得很,他又如何做那假道学般死要面子不学?
于是乎,黄药师便留在古墓中参悟大观微妙之境,这门功法虽是路子好,但要说修成,又岂是一时三刻一蹴而就的事?
刘志恨也得了轻松,他平静住在古墓中,一边似往常般寻找李莫愁的下落,一边处理自大理通丐帮转来的国事。
与常人不同,刘志恨在大理苦干两年,非是他在独断专行,而是把事情一一下分下去让别人干,他只管别人干得怎么样,干得好不好,行就上,不行则去,得了此,这一番的心血成了之后,他便可以省心了,不用再说这要怎么做那要怎么为。只要说……去打陈国吧!自然有人计算粮草,制定计划,调选兵将,然后就是一发儿打过去了。怎么打,刘志恨不管,他不问过程,便是这种行事风格,让大理国的战力得到了充分发挥,不怕不会打,就怕瞎指挥,刘志恨的军队派出了去,再也不多一句废话,全是便宜行事,这一点,大宋是如何也是做之不到的。
是以,刘志恨虽是遥控大理的国政,但一来大理国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谁敢有二心?二来刘志恨自己本身的武功便以是号称天下第一了,谁又敢惹事?最为重要的是,敢造反的和想造反的早已经让刘志恨在这之前不分青红皂白地给杀干净了,便是有余的,也不过是大河时的小沙子,还不及鹅卵石多!
得了空,刘志恨一边指点陆无双与程英练武(程英苦道:“天,为什么我也要?”),一边和小龙女谈情说爱。刘志恨从没谈情说爱,但这时却得了一发不可收拾,其实他之谈情说爱也是好笑,就是与小龙女两人于夜色中缓缓散步,走得静了,便于一处草上坐下,两人相依而偎,虽是可笑,但于他们这一对愣头青而言却是相得益彰。
杨过最是皮,他得了机会,一天到晚报复郭芙,可怜郭芙在这古墓山庄,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教她武功的便是苏云想与袁星孜,袁星孜最是可怕,她武功虽不是绝顶,但于年青人中却是佼佼者,别的不好说,对付半调子加不用功的郭芙却是手到擒来。郭芙虽也算得上是家学渊源,竟是少有能在袁星孜手下走过十招,丢脸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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