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上演了一幕狂奔六十里的戏码后,我以最快的速度冲回了院子,更是一口气爬上了六楼。等爬到家门口时,我实在有些撑不住地趴在栏杆上,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歇了好一会儿,才让呼吸慢慢平顺下来。我站直了身子,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强迫自己露出招牌笑容后才慢慢地打开了门,却还是被眼前的景象给吓了一跳。
空无一人的屋子让我一下子就怔住了,客厅里、厨房里、卧室里、阳台上都空荡荡的,别说子诚的身影,就连孟宁和慧儿都找不到半个人影,难道,早上发生的那一切都是我的幻觉?我有些糊涂地立在屋中,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他们这会儿不会是在顶楼上决斗吧?就像《无间道》里梁朝伟和刘德华在顶楼上那经典一幕一样,他们两个话不投机半句多也上了顶楼?一想到他们两个怒目圆睁,对驳顶楼的影像,我就使劲儿甩了甩脑袋,“拜托,一定是电影看多了,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我喃喃自语着朝门外走去,却听到楼上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就看到子诚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我大吃一惊,连忙上前迎道:“子诚,你怎么在楼上啊?”
子诚微微一笑,“你这丫头一大早跑哪儿去了,害我等了老半天。”说着,便从身上拿出纸巾递到我面前,“看你都累得满头大汗的,快擦擦吧。”
我接过纸巾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一把,便又接着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我一接到你电话就往回赶,没想到你竟然来得这么快。”
“我打电话的时候就在你们楼下,我以为你还没起床,所以先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哪晓得你这一大清早就不在家了。”子诚边说边细心地把我刚才擦汗时脸上残留的纸屑给拿下来。
看着子诚一副宠溺我的样子,我甜甜地一笑,突然从楼上传来一阵咳嗽声,我一抬头就看见孟宁边捂着嘴边从楼上走了下来,便指着他惊道:“你,你怎么也在楼上啊?”
“干什么啊?有规定不能上天台吗?这么大惊小怪的。”孟宁看我一惊一乍的样子,皱着眉头说道。
“不是,只是......”我一想到他们两个人同时从楼顶下来,那我刚才的设想岂不是......我赶紧摇了摇脑袋,问道:“你们两个干嘛一起跑到楼顶上去啊?”
“我们家顶楼视野好呗,一眼望去,好风景尽收眼底,我想带你的好邻居去分享一下啊。”孟宁朝楼顶呶了呶嘴,一脸得意地说道。
“那你干嘛半天都不下来,想偷听我们讲话吗?”我一看见他就想起早上发生的事情,心里还是觉得堵得慌。
他鼻子一哼,“放心,我这个人一向对别人的事不感兴趣。”
我白了他一眼,讥讽地说:“那真要恭喜你了,这世界上恐怕除了你自己以外都是别人吧,你可以修身养性长命百岁了。”
看着我们俩之间的硝烟味越来越浓,一旁的子诚连忙笑着打圆场,“明明都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不是亲人也是好朋友啊,当然不是别人啦。对了,你们顶楼还真是挺漂亮的,不仅视野好,而且还种了好多花草,像个小花园呀!”
我一听这话,脸色一缓,扬了扬眉头说:“拜托,你要弄清楚那是谁打整的啊!”
“那些花儿是你种的?我记得你以前对这些东西是一点都不懂的啊。”子诚有些不相信地看着我,我赶紧用力点了点头,“拜托,我可是每天都在努力吸收新知识诶,再说了,种点花对我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
“啧啧啧!”站在一旁的孟宁一副受不了的表情,他摇着头说:“有些人啊,真是越来越不要脸啰!也不知道这些天是谁老是来请教我如何种植花草的。”说着,趁 我的拳头还没有握紧之际,连忙往旁边一闪,笑着对子诚说:“我们还是别站在楼梯上了,快点进屋去吧,不然有人又要上演全武行了。”说着,便赶紧下楼往屋里走去,子诚也淡淡一笑跟着进了屋,只剩下我站在原地,使劲儿朝空气挥了挥拳头。
进屋一坐下,我才发现还有一个人不见踪影,便朝坐在对面的孟宁问道:“慧儿到哪儿去了?怎么一直没看到她啊?”
“她不见了干嘛问我?”孟宁的表情十分欠揍,我的火气又一下子窜了上来,连声音也提高了八度,“人家可是你的心头肉,不问你问谁?”
他一听这话,靠在沙发里的身体一下子坐直了,他两眼直直地盯着我,说:“文大小姐,你的话好象越说越过份了,不关你的事最好别问。”
“什么?”我腾一下站了起来,脸已经气得通红,他也一下子站了起来,两眼盯着我,一副势不低头的表情,子诚看这苗头不对,赶紧也跟着站了起来,连声说:“一点小事怎么搞得这么剑拔弩张,你们两个又不是小孩子,快点坐下,别伤了和气。”
我和孟宁异口同声地朝他吼道:“不关你的事,你给我坐下。”这话一出,子诚也有些尴尬地呆了几秒,只好坐了下去,而我们俩则是你瞪着我,我瞪着你,谁也不肯低头。
“文雯,你别那么急着把慧儿往我这儿推,我告诉你,即使你不推我也会要她的。”相峙几秒钟后,孟宁终于冷冷地开口说道,可这话实在让我觉得刺耳无比,我表面上故作轻松地说:“好啊,那就恭喜你了,什么时候请喝喜酒啊?”
他脸一沉,冷冷地说:“你又忘了,我刚才还说过,不关你的事你就别问。”
“你!”我真是恨不得上前给他几拳,这该死的混蛋,我气狠狠地说:“姓孟的,你听清楚了,我文雯要是再多问你一句就出门被车撞死,喝水被水呛死,走在大街上被狗咬死。”
一听到我发这么恶毒的誓言,他脸上明显露出了一丝慌张的神色,就连身边的子诚也吓得赶紧站了起来,连忙说:“你这丫头怎么一开口就不是好话,快别闹了,跟哥出去走走。”说着,就上前拉我的手,我一把甩开他的手,嚷道:“我不!”
就在这时,慧儿突然提着一大袋子的水果推门而入,可看到客厅里这样的情景,惊讶地问道:“你们在干什么啊?发生什么事了吗?”说完,看我们还是没动便连忙走了过来,放下手中的袋子,问道:“你们怎么啦?我出去买了点水果和菜,马上就去做午饭,快坐下,别这样站着啊。”
我看着这么温柔体贴的慧儿,一副女主人的架式让我心里更是没来由地不舒服起来,我怒气冲冲地抓起子诚的手就往外走,慧儿赶紧追上来,拉住我问:“雯雯,你怎么了,快别生气了,我现在马上就去做饭,吃完了再走?”
我看她一脸关怀的样子便摇了摇头,可眼角的余光却分明看到孟宁神情木然的脸,心里觉得翻江倒海地难受起来,“我和子诚有事先走了,反正也有人看我不顺眼,还是你们好好享受二人世界吧!”
“那怎么行?邱先生第一次来怎么能这样就回去,快别闹小孩子脾气了。”慧儿见劝我也没半点反应,便只好笑着对子诚说:“邱先生,你快劝劝雯雯,还是留下来吃完饭再走吧。再说我们都是好朋友,别这样搞得不欢而散啊。”
子诚微微一笑,“还是算了吧,现在他们两个心情都不大好,越这样待着可能越生气,我还是先带小雯出去走走,下次再专程前来拜访,尝尝慧儿小姐的手艺。”
“可是......”慧儿看孟宁和我一脸决绝的样子,只好叹了口气,遗憾地说:“那好吧,下次我会准备一桌子好菜来请你吃饭。”
子诚对她点头笑了笑,我在旁边却急得如坐针毡,孟宁咄咄逼人的态度让我心寒,慧儿一副女主人架式更让我难受,我觉得在这间屋子里已经快要无法呼吸了。我一把抓住子诚,转身就往门外走去,可刚一出门口,我又折了回来,朝着已经瘫坐在沙发上的孟宁,大声吼道:“姓孟的,我再和你说最后一句,你这个家伙真是个超级无敌大混蛋!!!”
优扬的爵士乐在耳边响起,我捧着手中的酒却没有喝下它的欲望,或许是因为它的颜色过于美丽让我不忍下口,更或许是这首优扬的曲子让我又想起了另一个地方。
我轻轻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高脚杯,一回头却发现子诚的面前已经放了好几个空杯子,便惊道:“子诚,你到底喝了几杯威士忌呀,那酒很烈,可不能喝多了。”
他醉眼醒松地望了我一眼,一挥手,“没事儿,我的酒量可好得很,你放心。”
“拜托!”我有些莫名其妙地望着他,“子诚,到底是你陪我来散心还是我陪你散心啊,我这当事人没喝多少,你倒喝了那么多,怎么回事啊?”
他笑着撑起胳膊拍了拍我脑袋,“小丫头,别生气了,只要有酒就万事OK呀,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天乐与悲。”
我看他一副语无伦次的样子,彻底败下阵来,明明是他见我心情不好邀我一块儿来酒吧喝酒聊天,没想到他倒先喝倒下去了,这到底演的是哪出?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伸**过他的酒杯,说道:“还是别喝了,我们赶快回家去吧,现在已经很晚了。”
“干嘛不喝!”他从我手中硬抢过酒杯,笑着说:“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骨愁!”
晕,这会儿竟然还吟起诗来了,我的老天爷呀,怎么这么不让我安生?白天受了臭小子的气,现在晚上还要照顾醉酒的子诚。我简直被这情况弄得头昏脑胀,只得冲上去一把抢过他的酒杯,大声说:“子诚哥,别喝了,你到底怎么了?你以前不是滴酒不沾吗,怎么现在喝成这样?”
他一听这话呆了几秒,然后又仰天长笑了起来,他摁着我的肩膀,说:“小丫头,你还太小,有些事你不懂。”
“子诚哥,我已经不小了,别老把我当小孩儿看。”我搀扶着已经站不稳的子诚,让他乖乖坐下后,便拿着纸巾轻轻擦着他额头的细汗,他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渐渐地睡着了,我只好坐在他身旁,把他的头轻轻揽在怀里,只见睡梦中的他紧皱着眉头,一脸痛苦的表情,我不由得一阵心疼,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眉头,想把那紧簇的眉峰抚平下去,嘴里轻声询问道:“子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的你,看起来好难过,害得我也难过起来了!”
优扬的爵士乐依旧在酒吧里萦绕着,可我的心却降到了冰点,白天被孟宁刺痛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可现在怀里的子诚又让我心急如焚。好象一下子所有的事情都要在面前爆发了,而我还来不及招驾就已经被卷了进去,而且还身处在风暴中心,根本辨不清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