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法国巴黎。
晴柔穿着睡衣,顶着鸡窝头在电脑面前走来走去,电脑里传来安小离发嗲的声音,她脑子里一团浆糊被她嗲得无影无踪,“晴柔,求求你了,我人生中就这么一件大事,你要是敢缺席,我一辈子都不理你了。”
“小离,拜托,你天天为这事来烦我,你家老公不会吃醋吗?”晴柔抓着头发,3年了,她拒绝知道任何关于池未煊的消息,也没有再回过海城。
安小离偶尔会跟她现任男友出差来巴黎看她,只是他们都十分有默契的不再提起那个人。
“放心,他不会的。晴柔,求你了,回来吧,你放心,你不会撞见你不想见的人。我得到确切消息,他自我放逐到非洲去拓展非洲市场了,所以不会回来的。”安小离为了让晴柔回去参加她的婚礼,几乎天天一通越洋电话缠着她,提醒她婚期逼近。
晴柔身影一僵,这么猝不及防的知道关于他的消息,她还是不能适应,安小离吐了吐舌头,隔壁适时地响起孩子的哭声,打断了晴柔的思路,她迅速道:“再说吧,你知道我手里有一本剧本要马上赶出来,如果赶得及,我一定会回去参加你的婚礼。”
晴柔说完就关上了笔记本电脑,音响里传来安小离狂笑的声音,她愣神,刚才她似乎答应了不该答应的事。
她顾不得仔细去想,反正距离婚期还有段时间,能拖就拖,先要稳住这个小魔女,免得她天天来烦她。晴柔想着,耳边的哭声更响亮了,她低咒了一句,匆匆向儿童房跑去,忙碌的一天从兜兜的叫魂声开始……
晴柔跑到儿童房,发现兜兜再次从她的小床上翻了下来,好在小床距离地面不高,下面又垫了软软的地毯,她不会摔着,她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心肝宝贝的哄。
兜兜的脾气被宋清波宠得不成样了,睡着了还好,她醒来五秒钟没见人,必定大哭,傲娇得不行。晴柔想趁宋清波不在时收拾她,结果还是舍不得,看她哭得梨花带雨,她就心疼。
“好了,宝贝,妈妈错了,不哭了,不哭了,妈妈知道错了。”晴柔抱着她在屋子里乱转,兜兜拼命大哭,晴柔哄了半天,她都还伤伤心心的抽泣。
晴柔曾找儿童医生问过这种情形,因为兜兜一急起来,总是面色发紫,浑身抽搐。医生让她不要担心,孩子发育很正常。
晴柔还是担心,那次大出血后,黎医生与简.福瑞克虽然救了她的孩子,但是同时也告诉她,孩子生下来有可能不健全。
孩子出生时,因为她的身体状况,她无法进行顺产,孩子没有经过产道挤压,生下来后易惊易哭。还好检查时,她身体没有任何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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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波打电话咨询过黎医生,黎医生将兜兜这种反应归类为缺乏安全感,让晴柔多加培养孩子的安全感。
晴柔经过两年多的努力,兜兜的情况渐渐好转,只是偶尔黏她黏得很厉害。
她跟池未煊离婚时,她什么也没要,离开时,也没有带走任何东西。来巴黎的第一年,她要养胎要照顾孩子,几乎荒废了。
后来她身体好了一些,就谢绝了宋清波的资助,她欠他已经够了,不想再继续欠下去。她以为宋清波会明白她的意思,但是他却光明正大的搬进来,说要跟她分摊房租,顺便帮她照顾兜兜。
晴柔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她试图搬家,但是黎医生说过,对于缺乏安全感的孩子,最后固定在一个她熟悉的环境里,环境太混乱,也容易加深孩子的不安。
晴柔知道,自己要在异国他乡自食其力不容易,她没有拒绝宋清波的好意。她以前翻译的原文的书籍里,也有法文书,她的法文不差,要找一份工作也很容易,但是要找一份既可以陪伴孩子又能不加班的工作,却不容易。
她总是上班几天,因为兜兜的原因,被公司辞退。后来因缘际会,她在国内的编辑介绍她去了一家出版社,那家出版社正好缺人,听说她之前就是为他们翻译原文书籍的,相当赞赏她,对于她提出的条件,也答应了。
更巧的是,出版社的人知道她曾在国外出版过文章,将她推荐去一个剧组,协助一位知名编剧修改剧本。虽是一些打杂的事情,但是时间宽裕,可以将工作带回家,她就跟在那位编剧身边工作。
更让她想不到的是,那位编剧是华人,一个与她岁数相仿的女孩子,初见她就觉得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她。后来听下面的人八卦,才知道她的中文名叫池未离。
池未离,池未煊的妹妹!
这个世界还真是小,晴柔不禁感慨。池未离的脾气并不好,不合群。但是与她却一见如故,晴柔几次想要问她是否有个哥哥叫池未煊,她都忍住了。
而池未离,也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谈起过她的家人她的过去。
池未离第一次见到兜兜时,晴柔看到她流泪了,来得那么莫名其妙,她还来不及询问,她已经不告而别。之后再见到池未离,她只字未提那天的失态。
晴柔明白,她心里必定有些伤不肯示人,如她一般。晴柔不是八卦的长舌妇,也不会有意的去踩别人的痛处,因为她懂,那个伤口一旦揭开,会是怎样的鲜血淋淋。
她们一直很有默契,后来池未离来她家的时间就越来越多,有时候撞见宋清波,她也不多问,这样的感觉,像亲人像朋友像姐妹……如果,她没跟池未煊离婚,她们或许会是一对相处融洽的姑嫂。
池未离很会带孩子,跟兜兜相处时,她的话才会明显的多起来。但是晴柔从她的眼神里,总是能看到她那不为人知的痛苦。
她是个有故事的女人。
池未离行踪飘忽,这次接了剧本后,她什么也没说,将剧本扔给她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不是她执笔的热播伦理剧《主妇》正在各大电视台的黄金档播出,她会以为这一切只是她的梦。
梦醒了,她还在清泉镇的桃花下偷懒,偶尔会听到妈妈远远的喊一声,“柔柔,吃饭了,臭丫头,又跑哪里去了……”
而她从梦中惊醒过来,在一贫如洗的家里,吃着一顿简单的晚餐,睡在咯吱作响的床上,竹床摇梦。那么在夜深人静时,她不会看着兜兜,独坐到天明。
晴柔从回忆中惊回神来,臂弯里的兜兜已经停止了哭泣,小小的身子暖乎乎地靠在她身上,晴柔心里充满了感恩,她回到儿童房里,将兜兜放下来,“兜兜乖,自己换衣服,妈妈去给你做炒面。”
“妈妈,我要吃茄汁炒面。”兜兜肥嘟嘟的屁股一扭一扭,走到她的小衣柜前,吃力的打开衣柜,拿出她的衣服。晴柔转身去厨房做炒面,兜兜喜欢吃她做的茄汁炒面,满满一盘子,她能吃得精光,胃口好,体重也好……
令她骄傲的是兜兜很懂事,除了有起床气和急起来不认人以外,别的方面都很不错,会自己穿衣服自己穿鞋子自己吃饭,偶尔还会帮她打扫家务。
其实这在国外是很平常的事,孩子从会走就开始训练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但是晴柔仍旧感到很骄傲,这是她的兜兜,多么聪慧懂事,都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
晴柔炒好面出来,兜兜已经搭着板凳去卫生间洗脸刷牙了,晴柔站在卫生间门口,温柔地看着她,兜兜在镜子里冲她做鬼脸,晴柔被她逗笑了。
看着她那张神似池未煊的脸,她的笑慢慢凝在唇边,她要回海城去吗?
………………
晴柔发现自己又走神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她抬起头来,看到一个艳光逼人的漂亮女人闯了进来,她气势凌人,漂亮的凤眸里似被人丢了一把火进去,亮得惊心。
晴柔站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女人已经一耳光甩了过来,晴柔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下一秒,已经一耳光甩了回去,那个女人白皙的脸立即浮起五根指印,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晴柔,用法语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我要跟你拼了。”
晴柔快速闪到一侧,躲开了她的攻击,她冷冷地盯着那个女人,“Alizee,请注意你的措辞,相信我,我可以告你故意伤人罪与诽谤罪。”
Alizee怒视着晴柔,“苏小姐,你以为我会怕了你?你凭什么删减我的戏份,凭什么写女二打我?”
晴柔简直哭笑不得,Alizee在影视公司里出了名的难缠,但是她是公司今年捧出来的新星,上头的人很重视她,所以养成了她嚣张跋扈的性子。
但是晴柔也不是吃素的,这两年她在法国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要变强,只要变强了,才不会被任何人欺负。她双手抱胸,泰然自若地盯着Alizee,“池编剧把这部剧交给我来写,并且公司也认可我的能力,说明我写出来的东西值得肯定,如果你觉得女二的戏份多,或者不满她打你,OK,你可以演女二。”
Alizee闻言,面如菜色,在演艺圈里,谁都知道池编剧对饰演角色的演员很严厉,如果是池未离亲自写这部剧,Alizee不敢在她面前撒野,因为她一句话,就能换掉主演。
她之所以跑来晴柔这里撒野,也不过是想证明自己的地位,让公司里其他一线演员看看,现在她才是挑大梁的。没想到却在晴柔这里跌到了铁板,她脸色十分难看,哼了一声,冲晴柔放话,“我们走着瞧!”
Alizee走了,晴柔眉头不自觉的皱紧,她苦笑一声,看来走到哪里,都会有蛮不讲理的人。
晴柔现在写的这个剧本,主要是写主妇自强不息的故事,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女,因为自由恋爱嫁入豪门,她以为婚姻就是幸福的终点,却没想到婚姻约束的只有她一个人。她努力奋起,从被第三者插足的不幸少妇,变成了一个事业成功的女人。
她用东方女人柔软细腻的情感描述这样一个西方女子自强不息的故事,成
为这部剧的最大亮点。而她也在这部剧本里学到了许多,原来婚姻不仅仅是逆来顺受,还有自强不息。
当初选演员时,她就不太欣赏Alizee,她性格太暴躁,演技不纯熟,不适合演女一号,但是公司一定要用她,拍出第一集时,收视率达到37.98%,成为同期黄金档播出的电视剧收视率最高的作品。
晴柔勉为其难的继续用Alizee,她想,如果池未离在,她若不喜欢这个演员,肯定宁愿放弃这个剧本,也不会勉强自己。
晴柔叹了一声,助理苏菲走过来,打抱不平道:“苏姐,Alizee太过分了,仗着自己小有名气,居然……”
晴柔以眼神示意她打住,“别说了,我们做好自己的份内事就好。”Alizee这样的性子,在演艺圈中很容易树敌。
苏菲还想报怨几句,看晴柔的脸色,她将到口的话全咽回了肚子里。
晴柔其实不用坐班的,只是今天有一场重要的戏,她要跟着剧组查看进度,正是金秋十月,梧桐树上的叶子黄了,风一吹,就飘飘洒洒的飞落下来,满地都是细软的梧桐叶。
晴柔正跟在剧组后面,她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助理苏菲将手机拿给她,“苏姐,你的电话。”
晴柔看了看那边手牵着手走在梧桐树下的男女一号,她接过电话,走到一边去,接起电话:“Hi,我是苏晴柔,你是……”
电话那端一直沉默着,晴柔将手机拿离耳边,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再次问道:“Hi?”
电话里传来沉缓的呼吸声,晴柔意识到什么,她捏紧手机,心砰砰的乱跳起来,“你是哪位?说话。”晴柔要求着,但是那边一直没有声音,就在她紧张得快要室息过去时,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忙音。
晴柔颓然地放下手机,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她还来不及多想,手机再度响起来,她连忙接起来,“喂,你怎么不说话?”
“小晴,是我,怎么了?”宋清波温柔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小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晴柔的声音落了下去,不是他,怎么会是他呢?
“刚下飞机,你助理说你在这里跟进度,我就来了,现在忙吗?”
“嗯,马上收工赶下场戏了,我可以先走。”晴柔语气轻快道,她一边讲电话,一边往回走,苏菲已经体贴的将她的大包送来,晴柔用唇形对她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身向路口走去。
“我来的时间刚刚好,没打扰到你工作,我就放心了。”宋清波说。
晴柔已经看到他了,兴奋地向他挥手,宋清波靠在一辆银灰色的跑车旁,也向她挥手,晴柔想挂电话,他阻止了,“别挂,我跟你说话。”
晴柔笑了一下,“想跟我说什么?”
“小晴,我很想你。”宋清波的语气中满含情意,回国半个月,他每日都在想她,打电话给她,听到她的声音,他就想立即飞回到她身边,再不离开。
他想,三年的时间已经足够她抚平伤痛重新开始了,这一次,他再也不会轻易放手了。
晴柔愣了一下,俏皮道:“Imissyou,too!”
说话间,她已经站在他面前,宋清波站直身体,一把将她搂紧怀里,他抱得很紧,生怕她下一秒会消失一般,紧紧的拥抱着她。
他身上熟悉的薄荷香味萦绕在她鼻端,晴柔慢慢放松身体,静静地靠在他怀里,“怎么了,宋伯父的身体还好吗?”
宋清波这次回去,是因为宋衍生病了,看他这样,晴柔直觉以为是宋衍生身体不大好。
“心脏不好,需要做搭桥手术,我把公司这边的业务处理好了,就要回海城去。”宋清波松开她,他仔细地看着她的神情。
“小哥,宋伯父的身体不好,你应该回去陪着他,养儿防老,有你在身边,他会踏实一点。”晴柔拉下宋清波的手,强忍着心里的惆怅,“走吧,三年前我就跟你说想来巴黎看梧桐,住在这里三年了,我们都没有机会来这里走走,以后,更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了。”
宋清波锁了车,与她并排着一起沿着人行道往前走着,晴柔一手抄在大衣口袋里,“这里好美,小哥,给我拍张照片,好吗?”
晴柔往前走了几步,靠在一颗梧桐树下,她摆了一个pose,宋清波拿出手机给她拍了几张。正好有行人路过,宋清波走过去,对其中一人说了几句话,那人点头,宋清波走到晴柔身旁,将她拥进怀里,晴柔身体微僵,宋清波凑到她耳边笑道:“放轻松一点。”
晴柔耳朵微痒,她笑着躲开他的唇,心里却惴惴的,这三年来,宋清波一直不曾找女朋友,每次她催他的时候,他就装着忙别的事,她知道他一直在等她,但是她的心,早在离开海城时就已经遗落了。
如果不是兜兜,她现在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那人连按了几下,将这一幕定格,宋清波谢过那人,拿着手机翻刚才的照片,有一张正是他凑在她耳边低语,她笑着躲开,她的笑容那么灿烂,仿佛能将他的生命燃烧。他们之间,仿佛有一种暧昧的情愫在静静流淌,他的心也醉在了其中。
晴柔凑过来,“我看看照得怎么样。”
宋清波快速将手机收回包里,“不给你看,照得丑死了。”
“好啊,你敢嫌我丑。”晴柔追着打他,宋清波飞快向前跑去,一路上两人的笑声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晴柔累得气喘吁吁,她累得跑不动了,也不再追他,她停下脚步,宋清波站在离她一米的地方,看见她的脸跑得红彤彤的,他眼里溢满了宠溺的笑意,“来追我呀,年纪轻轻的就有老太婆的体质,可不妙啊。”
“你才是老太爷呢。”晴柔撅着嘴不满的回了一句,她趁他不注意时,飞快冲过去,结果宋清波丝毫没有再跑的意思,她直直撞进他怀里,额头都撞红了,她抚着额头,哀嚎道:“你的胸膛是用什么做的?这么硬,好痛!”
宋清波听她呼痛,他拉开她的手,发现她的额头真的撞红了,他立即心疼起来,他弯下腰,“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痛了。”
晴柔听他哄着她的语气,想起了他哄兜兜时的语气,她轻笑起来,“别把我当兜兜,我现在可是女强人。”
“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一个需要疼需要呵护的小女人。”宋清波深情道。
气氛刹那间变得暧昧起来,晴柔不适的动了一下,她抿了抿唇,“小哥,我……”
宋清波看着她的红唇在眼前一张一合,粉嫩嫩的,像果冻一样吸引他去品尝。他喉头一紧,那种想要吻她的冲动再也抑制不住,他钳制着她的腰,让她更贴近他的身体,他的唇往前一送,轻轻含住她的唇。
终于吻住了他朝思暮想的红唇,他浑身激颤,她身上有股奶香,诱他深入。他的唇吸吮着她的唇,在她唇上辗转轻刺。
晴柔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她忘记了推开他,直到感觉到他的舌轻扫着她的贝齿,她才慌张地清醒过来,她手忙脚乱地推开他,宋清波被她推得连连后退了几步,他错愕地看着她。
晴柔抚着脑袋,这一刻,她想变成一只鸵鸟,永远躲起来。她不想伤害宋清波,也不想伤害他们之间的友谊,但是她明白,如果她一直犹豫不决,会将他伤害得更深,“小哥,你该找女朋友了。”
“小晴。”宋清波显然误会了她话里的意思,晴柔是不想让他继续在她身上浪费时间,而宋清波却以为他刚才的孟浪之举,让她误会他是瞬间“发情”,“小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没有冲动,也不是身体需要,我就是想吻你,控制不住的想吻你。”
晴柔面对宋清波的告白,她第一个想法就是逃避,但是宋清波已经不容她逃避了,她头疼地看着他,“小哥,我……”
“小晴,我等你三年,等着你从过去的那段感情中走出来,可是你一直不曾给我机会,小晴,你知道吗?我很绝望,有时候我想,我随便去找个人结婚吧,但是只要想到那个人不是你,我就提不起兴趣。小晴,我不强迫你,我可以等你三年五年三十年五十年,但是不要拒我于千里之外,试着接受我,好吗?”宋清波握着她的肩膀,微蹲下身子,目光与她平视。
晴柔不敢看他的眼睛,“小哥,我不爱你。”
“没关系,只要我爱你就够了。”宋清波毫不犹豫道。
“但是这对你不公平,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会很累的。”晴柔摇头,她怎么忍心看他变得这么卑微?
“小晴,爱情的世界里本来就不公平,给我一个机会爱你照顾你陪伴你,还有可爱的小兜兜,好吗?”宋清波卑微的乞求道。
晴柔潸然泪下,她看着他,他三年来无微不至的照顾她们母女,她很感激他,但是感激不是爱,她不能那么卑鄙的占有他的爱,却不回应一星半点,“小哥……”
宋清波伸出食指贴在她唇上,“嘘,小晴,你不要着急答复我,我会在巴黎停留几天,到时你再答复我。”
“你这个傻瓜!”晴柔哭着扑进他怀里,他怎么能这么傻,明明知道她不可能会爱他,他还要这样,这世上比她可爱的女人那么多,他为什么还要吊死在她这颗歪脖子树上?
宋清波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他害怕她的答案会让他承受不住,其实他才是那个最没有自信的人。四年前,他将她弄丢了,等他想要将她找回来时,她已经爱上了别人。
他等了她三年,等着她从过去那段痛苦的感情中走出来,但是她一直没有走出来。偶尔她坐在他身边,他不经意的一句话,就会让她的眼神放空,他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但是那绝对与他无关。
最初的那一年,她常常看着他的背影叫“未煊”,他的心像被针扎似的痛,但是他始终相信时
间是治愈一切的良方,所以他在等,等着她肯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
爸爸病了,他这次回去,妈妈给他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他再不交女朋友,就会强制他跟她属意的女孩结婚。所以他急了,他要她跟他一起回去。
两人静静相拥着,谁也没有发现,在前面街角,站着一个身穿风衣的男人,他脸上蓄着胡茬,如鹰一般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远处那两个相拥的男女。半晌,他转身离去。
宋清波接了晴柔去幼儿园接兜兜,兜兜拿着自己画的画飞快跑出来,看见宋清波时,她又喊又叫,“宋蜀黍,你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我的小公主,叔叔也想你了。”宋清波蹲下去将她抱进怀里,她捧着他的脸吧唧了一口,“蜀黍,你给我买糖了吗?”
“买了,怎么敢不给小公主买糖呢。”宋清波掂了掂她,“兜兜瘦了,妈妈没给你做吃的?”
“兜兜在减肥。”兜兜自豪道,晴柔抹了一把冷汗,宋清波看了她一眼,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果真是你亲生的。”
“兜兜不用减肥,你这身材很标准,可以去选世界小姐了。”宋清波忍着笑,他每次出差一段时间,兜兜就会瘦,也不知道晴柔是怎么照顾她的。
“瞎说。”晴柔笑骂了一句。
“蜀黍,这是我画的画,画得好看吗?”兜兜将手里的画递给宋清波,说是画,其实就是乱涂鸦,宋清波根本看不明白画的是什么,但还是称赞道:“咱们的兜兜越来越厉害了,好看。”
三人有说有笑的向园外走去,车里,兜兜坐在儿童椅上,她手舞足蹈,唱着一首法文儿歌,晴柔轻声和着,没想到宋清波也会。
车厢里温馨极了,宋清波忍不住憧憬,如果他们可以一直这样生活下去,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事?
宋清波开车来到超市,买了新鲜的肉与蔬菜,还给兜兜买了一些低热量非油炸的零食。回到公寓,宋清波脱了外套,挽起袖子去厨房做晚饭。
在法国的这几年,他们都是做中餐比西餐多,兜兜特别喜欢他做的中国菜,直赞他是大厨师。
兜兜喜滋滋地抱着她的零食当小跟班去了,一大一小在厨房里不知道说什么悄悄话,偶尔会传来他们的笑声。晴柔坐在客厅里,她手里拿着剧本,却一个字没有看进去。她听着兜兜在说什么我会给你点个赞哦,她心里有些吃味,兜兜一直都不是很粘她,只要宋清波在,她的事几乎不让她插手。
其实这些年,她很感激宋清波,他照顾她们母女俩,在兜兜的成长中也扮演了一个“父亲”的角色,在她的性格养成中起了很重要的作用。
兜兜天性这么活泼乐观,也少不了宋清波的努力。
兜兜生下来后,很少哭也很少笑,六七个月了抱出去,别人逗她,她都没有反应。她很着急,怕她会成为先天性自闭儿。宋清波安抚她,让她别着急,他却变着法子的去逗兜兜,兜兜只会对他笑。
她还记得兜兜第一次笑是开怀是在七个月时,那天兜兜醒着坐在爬爬垫上玩,她在拖地,宋清波下班回来,穿着拖鞋进屋时,一不小心滑倒在地,摔了个四脚朝天,兜兜大笑起来,笑声清脆悦耳。
她看着她笑得前俯后仰的,她的眼泪刹那间涌了出来,她的兜兜会笑了,太好了。
后来兜兜越来越开朗,晴柔操完了这个心,又开始操那个心了。11个月的兜兜还没有长牙齿,她天天扳开她嘴巴瞧,都没有看到那颗白白的乳牙冒出来。
她很着急,要来着兜兜去医院检查,宋清波却十分淡定,说只听说不会说话的孩子,没听说不会长牙的,让她别着急。
然后11个月半,她终于看到兜兜的牙龈上冒出白白的小点,她高兴得不得了,宋清波还笑话她,等把兜兜养大,她都要急出毛病来。
此刻听着那一大一小像大人一样的交谈,晴柔笑着摇了摇头,她吃什么醋呢,这是她肚子里掉下来的肉,她是她的心肝,谁也抢不走。
晴柔摇了摇头,看着手里的剧本,查看后面的剧情还有没有漏洞。安小离催得急,她必须确定这边万无一失,才能放心的回去。
池未离又失踪了,她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的,这次回去见到顾远兮时,她要跟他说一下池未离的事,让他告诉杨若兰。
其实她一直很好奇,池未离看起来并不像是失忆了,她为什么宁愿漂泊在外,也不肯回去找她的亲人?对她来说,池未离是一个谜的存在,她好奇,却不愿意用任何手段去探听她的隐私。
这个世界上,谁没有一点秘密呢?
吃完饭后,晴柔带兜兜去洗澡,洗完澡出来,宋清波接过兜兜,抱她回房去讲故事,晴柔继续修改剧本。儿童房里传来宋清波温柔的声音,像是催眠曲一样。
兜兜总嫌她故事讲得不好听,但凡有宋清波在,她绝不让她给她讲故事。她曾经为此气闷过一阵,后来宋清波变着法儿的去问兜兜,才知道兜兜心里是怎么想的,原来是舍不得她累。
她还那么小,就懂得体贴她,晴柔再次庆幸,当初她拿命保下她,是个正确的决定。否则没有了她,她这漫长而孤单的人生,又该如何度过?
晴柔靠在沙发上,眼皮越来越沉重,宋清波的声音总是那么好听,让人不知不觉就卸下了防备,她靠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宋清波哄睡了兜兜出来,他轻轻关上门,转过头来,就看到晴柔靠在沙发上睡着了,他轻手轻脚走过来,将她手里的笔与剧本都抽走,又拿来了薄毯盖在她身上。
生了兜兜以后,不知道是不是月子没坐好,她体质很虚,畏寒得厉害。他试图用中药给她调理身子,但是效果不明显,吃了几副中药以后,她就不肯再吃了。
后来他只好在汤里加一些补气的药材,她身体才慢慢好转,但是依然畏寒,稍不注意就容易感冒,一感冒就是一两个礼拜好不了。
他坐在她身边,将她散落在颊边的头发抚到耳后,露出她巴掌大的脸蛋。在演艺圈工作了一年多,她的变化很多,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成熟的魅力,高贵优雅,越来越让他移不开眼睛。
三年前,她支开池未煊,悄然离开,他的车就停在路边,她上车之后,就晕了过去。为了离婚,晴柔付出的代价是躺在病床上两个月动弹不得。
他守着她,看着她从那段艰难的时光中走过来,她很坚强,甚至再没有流过一滴眼泪。那时候他反倒希望她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哭了,她就能真正放下了。
她不哭,反而将郁结沉积在心里,越沉越深。
宋清波轻轻抚着她的脸,指腹下的肌肤如凝脂一般光滑细腻,他爱不释手。他看着她的红唇,微微的张着,像在邀请他品尝。
他身体臊动起来,那股一直压抑着的渴望越来越强烈。他慢慢倾下身去,薄唇覆上她的红唇时,他喟叹了一声,好甜好软的唇,美妙的滋味让他身心激颤不已。
他仿佛食髓知味,一点一点的入侵,舌轻扫着她软软的唇,然后挑开她的牙齿,长驱直入,与她的舌激缠在一起,他压着她,吻越来越激烈,他再不满足这样单纯的亲吻,他的手在她身体曲线上掠过,探到她腰上,推高她的衣服,在她小腹处游走。
宋清波闷哼一声,她的滋味比他想象中的要美好百倍千倍,那些因她偶尔一个不经意的妩媚动作撩起的情欲,像是星星之火燎原一般,刹那将他焚烧殆尽,他的理智被情欲主宰,他想要她变成他的,也许只有变成了他的,她才会跟他永远在一起。
宋清波承认自己此刻的想法很卑鄙,但是他没办法了。
晴柔没醒,她以为她在做梦,胸口的热力快要将她融化,她浑身虚软,她张着嘴回应着宋清波的吻,她的回应鼓励了宋清波,他一手捏着她的腰,一手颤抖着去解她睡衣的扣子。
他太激动了,手抖得厉害,一只手解不开,他索性粗鲁的去扯,纽扣绷掉了一颗,他一边亲吻着她,一边将手伸进去,隔着胸衣握住她胸前的浑圆……
一股电流串向他们全身,晴柔轻颤不已,宋清波抬起头,欲脱掉自己的上衣,这个时候,晴柔低低的呻吟了一声,“未煊……”
宋清波浑身奔腾的欲望,像是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瞬间熄灭。他愣愣地看着身下脸色潮红的晴柔,心里泛起了无边无际的绝望。
如果他够狠,他会趁她软弱时强占了她,当生米煮成熟饭,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但是他不能,他是她的黑骑士,他发誓要保护她的,他不能伤害她。
宋清波从她身上爬起来,捡起地上的薄毯,将她盖严实。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扣上衬衫的扣子,拿起外套向门边走去。
打开门,他再次看了一眼沙发上躺着的晴柔,她被一团光晕包围着,圣洁得不可侵犯。他心里重重一刺,大步走出去,门,悄然合上。
当室内只剩下晴柔一个人时,她“腾”一下坐起来,她摸着微肿的红唇,看着紧闭上的大门,她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
胸口有点胀有点疼,刚才,她差一点就放任他们在一起了。
宋清波吻她的时候,她没有醒,她真的以为是做梦,她还回应他的吻,但是当他的手伸进她衣服里时,她就清醒了,不是梦,是真实在发生。
她强忍着推开他的冲动,尽量让自己的放松,去感受他的爱。她知道,如果她答应跟他在一起,他们迟早要冲破最后的防线。
她逼着自己去接受他的爱抚他的亲吻,她承认她的身体动情了,但是她的心抗拒着,当他的手放在她胸部上时,那股抗拒排山倒海地向她涌来,她接受不了。
晴柔将脸埋在手掌心里,她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可耻,但是她努力试过了,不行。小哥,对不起,这一世,我注定辜负你对我的深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