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心悠赶紧坐起来,抓着温柏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又捏了捏他的脸。
温柏知道她担心什么,乖乖地任由温心悠紧张兮兮地捏着。这一次回来,他早就做好了准备,怎么会给姐姐念叨的机会。
温心悠果然没有说什么。
眼前的弟弟,长得比以前壮实多了,总算不是她梦里的那样,瘦地只剩下皮包骨。不然她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妈妈?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温心悠拉着他在床边坐下。
温柏从床头柜上拿起一个苹果,白晃晃地水果刀抽出来,温心悠立马要抢过来。温柏却转过身,“姐,你都生病了,能不能女人一下?”
说着,温柏手中的水果刀已经转得飞快, 薄薄一层红皮被削离,不一会,一个完整的白色苹果就露了出来。
“吃吧。”
苹果送到温心悠的手里,她却迟迟下不了口。
从小到大,温柏因为身体的原因,被温心悠护在掌心里。别说削苹果了,就连剪指甲,要用指甲钳,她都不放心,亲自给弟弟剪指甲,生怕他伤到自己。
“小柏,你老实告诉姐姐,你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在美国过的不好?”
温心悠一脸担心,眸光里露出哀伤和心疼,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又怎么会过得多好?
温柏不以为意,“大惊小怪!我是男人了,拜托姐姐你用发展的眼光看待我?OK?快吃!”
在温柏的监视下,她咬了一大半,终于忍不住又问,“你回来爸爸知道吗?到底为什么突然回来了?”
温柏将手中的水果刀往床头柜上一放,“我三年没有回来了,医生说我身体好了许多,所以我就回来看看。我先回去看看爸,晚上再来看你。”
温心悠拽着温柏的衣角,这两天的郁闷因为弟弟这一番话彻底散了。“真好了很多?”
温心悠的眼睛水光盈盈,闪着兴奋的光,好像整个世界都因此亮了起来。温柏忽然间俯下身,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一下,蜻蜓点水似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温心悠愣了一下,眨了眨眼,“坏小子,在美国学了不少啊,这礼仪学的十足啊。”
温柏得意地哼了哼,“那是。”
“记得别告诉爸爸我住院的事情啊!”出病房的时候,温心悠还念念不忘地叮嘱他。
温柏笑着回头应了,将病房的门一关上,年轻英气的脸上立时就阴沉了下来。
刚才还温柔阳光的笑意勾勒成阴森的邪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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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夕阳西下,夜色迟迟降临,温柏的身影还没有出现。温心悠站在窗户边,几乎望眼欲穿。
说好了要给她来送晚饭的人,居然电话也不接一个。
病房的门开了,苏敏提着一袋提子,进来了。她一脸喜色,眼里冒着兴奋地光,月牙似的眸子里,露出一抹狡黠,“你知道吗!秦淮那个人渣被人打了!”
温心悠眼皮子一跳,莫名地觉得不安起来。
“被谁打了?”
“呵呵,不知道,反正揍得挺惨的。先前那只手
又骨折了,还骨折了一条腿。住进了我朋友所在的私人医院。”
急促的铃声打断了苏敏的幸灾乐祸。
“温心悠,给我滚回来!马上!”
温正则几乎是在那边咆哮。
温心悠的手立时就软了。
上天保佑,千万别是温柏!
还没有进门,远远地就听到温正则咆哮的声音,强有力地穿透了门窗。
她眼角一跳,顾不得刚才出院的时候苏敏的百般叮嘱,要小心身体,不能剧烈运动,撒开步子往家里狂奔。
客厅里果然是一片狼藉,茶水杯子碎片溅了一地。
温柏见到突然间进来的温心悠,明显一愣,“姐,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他脸色如常,没有看到明显的伤痕,她快步走上前,抓住了他的手,不动声色地扫了一遍,夏天穿着短袖,白皙的手臂上没有明显的伤痕。
“爸,这是怎么了?”
温心悠将温柏往自己身后一拉,站在了他的面前。
温正则正坐在沙发的主位上,喘着粗气,脸色阴沉地可怕,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样子,“你还好意思问?是不是你把他叫回来的?是不是你不满意这门婚事,所以让你弟弟去打人的?”
心里咯噔一跳,预感还真是准。她不满地回头瞪了一眼走上前来的温柏。
温柏别开温心悠的手,站到了她的面前,“别什么事都赖在她头上!我要是不回来,我还不知道你们所说的门当户对的好婚事,原来是这德行。什么人渣都敢要,我姐是老的嫁不出去了还是丑的不行?”
温正则气极了,鼻翼快速扇动,“还嘴硬?打人你还有理了?你让我怎么跟秦家交代!”
温柏温笑一声,“交代?我不打死那个畜生,已经是给他手下留情了!”
温正则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温柏的手,气得直打哆嗦,“反了你!我送你出国深造,你就学到了这些东西?”
温心悠怕越吵越厉害,拽了拽弟弟背后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和爸爸对着来。
梁婉秀下楼来,安抚着温正则,“孩子还小嘛,在国外不知道情况,看来温心悠是极为不满意啦。都怪我。好心办了坏事。”
后妈三言两语,就把枪口对准了温心悠。
“温心悠,你去道个歉吧。赶紧去医院里面看看秦二少的伤势。”
温心悠嗯了一声,顺手要拽走温柏。
温柏就跟钉子一样,在原地生根了,拽不动半分,“不准去!”
“我们温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温正则忽然间抓了茶几上的杯子扔了过来,温心悠急急忙忙推了一把温柏,杯子砸到她的背上,疼得她直不起腰来。
“温家哪里还有脸?都被你们这种奴颜媚骨的讨好作践地没有了!姐姐被那个秦二少的 包养 的小明星打破了头,在医院里面住着,你关心了吗?你们有人去看过了吗?你们没有把她当人看,凭什么要她为你的官途付出?”
温柏说完,扶着温心悠直接出了门。
温柏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辆奥迪,停放在家门口,把温心悠送上副驾驶座,自
己坐上驾驶座,一脚油门,立刻出了大院。
“去哪儿?”
一向温和的弟弟,突然间露出暴烈的一面,尤其是他此刻没有一丝笑脸的侧颜,唇角紧抿,如同刀裁。
这感觉,十分陌生,温心悠话语间也流露了出来心里的想法。
“医院!”
硬邦邦地话语扎扎实实地砸了过来。
重回病房里面,温柏还阴沉着一张脸。
“小子,长脸了啊?还敢对你姐姐我摆脸色了!你去打架,我还没有说你呢。居然敢反过来发我脾气!”
温心悠戳了戳他紧绷的脸。
温柏不耐烦地拿下她的手,“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会答应了这么一桩破事?”
温心悠抽出手,捏住温柏的脸颊,“跟谁结婚不都是一样。再说了,我头上的伤,又不是秦淮故意让人打的。以后不准你再去打人了,知不知道?”
温柏被扯得发疼,肚子里正冒了一肚子的火,尤其是见了温心悠还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更火了。
“姐,你是不是就是看上了秦家的钱!所以才这样忍!忍得下限都没有了?”
温心悠笑呵呵地应了,“对啊,不是看上他家的钱,难道还是看上他的人吗?”
温柏瞪她,“正经点!”
温心悠无辜地眨眼,“我很正经啊?难道你希望我看上他的人?”
温柏差点没被气死,甩了手,坐到一边。
温心悠揉着肚子,沉默着靠着墙。
温柏忽然间站起来,拔腿就往外走。她唬了一跳,“去哪儿?”
“去给你买晚饭!”
他没有好气地回应。
一股暖流渐渐浸润温心悠干涸的心底,那块名为亲情的角落,已经温冻了太久了。
再回来的时候,手上提了一碗粥。
“怎么就一碗粥啊?你吃过了吗?”
他倒是哼了哼,“被你气饱了。”
温心悠笑呵呵地掀开了盖子,浓郁的香气扑散出来,她小心地吹了吹,盛了一勺子放到弟弟的嘴边。
“不用,我吃过了。”温柏的脸色柔和了下来,小时候妈妈过世以后,他难受地吃不下东西的时候,总是姐姐给喂他吃。但凡有什么好东西,她也是先想着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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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忽然间揪着疼,她这么疼自己,他却在国外什么都没有帮到她。
“姐,取消婚约吧。”
温心悠喝粥的动作一顿,搅拌着粥,过了许久,才回答,“小柏,这是联姻。”
“我不管!我只要你幸福!我看到的都是我姐姐过得不快乐!被欺负!”
温柏忽然间扬高了声音,几乎是怒吼。
温心悠拧了秀气的眉,可怜巴巴地软了语气,“别生气了,小心身体。”
温柏一股邪火在肚子里面憋得再也发不出来了。
“对了,你的那辆奥迪车从哪儿来的?”
“别人借的。”温心悠突然间转移了话题,他也不想再跟她在这个问题上绕来绕去了,干脆顺了她的意。
“什么人啊?”
温柏挑眉,“黑社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