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馨自然没有想到,那两个女人都能够狠下心不倒一杯咖啡进去。等楚梧良的电话再度响起,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紧张兮兮地握住了话筒,指甲已经因为力度的问题,而,已经开始泛白。
“许秘书,我的咖啡怎么冲了这么久?”楚梧良皱了皱眉头,心里很是不爽,她怎么能拿自己的当做耳边风?
之所以叫她冲一杯咖啡过来,无非是为了多看她一眼,可,她……越想越气,最后,搁下狠话,“限你三分钟内倒一杯咖啡过来。”
说完,重重地挂上了电话,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双目紧闭,若有所思。
此时,敲门声响,他一下子来了精神,整理了一下头发,清了清嗓子,叫了一声“进来”。可,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李玉,她悲痛地走到了楚梧良的面前,扬起了手中的支票,声音凄厉地说,“这个,是你让宁采康拿给我的?”
楚梧良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说,“怎么了?”
“那天,你听不懂我的话?”李玉的脸色发白,洁白的牙齿咬着性感的小嘴唇,对男人而言,这无疑是致命的诱惑。
楚梧良别了别头,片刻,才正了正身子,眼里发出了幽幽的光,说,“这是我补偿给你的,这样,我的心里能够好过一些。”
“倘若,我不喜欢让你的心里好过呢?这样,你是不是会一辈子觉得愧疚我?”李玉把支票揉成了一团,砸在了办公桌的上面,然后,走到了楚梧良的后面,展开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良,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你放心,我不会扰乱你和她的一切,我等你一年,只要有一天,你想起要去我那里的话,都足够了……”
一年之中,只求他一天。
“李玉,你别这样……你要的,我给不起,这五年来,算是我对不起你,行了吗?”楚梧良的声音越来越弱,因为,李玉的眼泪落在他白色的衬衣上,化成了一朵朵好看的百合花,他觉得是那么悲凉。
李玉厚颜无耻地亲吻着他的脸颊,双手利索地探进了他的衣服,他胸膛结实的肌肉,一块一块,坚硬无比,就好像他的心一样铁石,“络馨不是不管你吗?她不是漠视你的存在吗?为什么你还对她……”
“我的事情,你少管,你做好自己的本份就行了,李经理。”被李玉说中了自己的痛楚,楚梧良万分不爽,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我怎么能不管……我爱你,我担心你,我不能没有你……梧良,我终于明白了,压抑在心里的爱,就好像火炉上的水,翻滚着,很烫,很可怕。”李玉圈着他,然后伸出了修长的手指,扬起了他那张好看的脸,“怎么,现在连看也不敢看我一眼?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丑了?”
“我……”
“为了你,我早就不要脸了……良,我爱你,说一声你也爱我,好不好?哪怕是骗我的,我也觉得高兴……”
“够了,你是不是疯了?”
楚梧良一只铁箍般的手臂,搂住她纤细的腰,然后站了起来,把她压倒了附近的墙壁上,声音冰冷无情地说,“不要挑战我的极限。”
李玉好像小女孩一样,无辜地眨眼,声音委屈地说,“倘若我挑战呢?”
“你是一个精明的女人,自然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楚梧良伸出手,拨了拨她的头发,声音深沉地说道。
李玉冷笑,不以为然,“在爱情面前,所有的人都是盲目的,失去理性的,而我,就是这样。你说我笨也好,说我贱也罢,我就是要纠缠着你,一辈子。”
说完,眼里发出暧昧的光芒。
楚梧良暗叫不好,一把推开了她,而,她踉跄地后退了几步,好像芦苇一样摇曳着,正欲倒下。
“小心。”楚梧良喊了一句,大步流星地奔向前,一把扣着她的腰,动作十分热火,暧昧。
李玉瞪大着眼睛看他,清澈的眼神,尽是浓浓的爱恋,她腾出了两只手,扣着他的脖子,那该死的嘴唇,死缠烂打地贴上去。
此时,敲门声象征性地响了一下,络馨端着咖啡而进。
她看到了眼前这一幕,不禁瞪大了眼睛,嘴巴变成了“O”型,额头上冒着三条黑线。而,内心涌过的,是一阵泛滥的酸楚。
她平息着自己的情绪,缓步走上前,把咖啡放在了桌面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总裁室。
楚梧良急了,急忙放开了李玉的腰,只听见“砰”的一声,李玉重重地被扔在了地上,全身骨头都快要散掉了。
她惨叫了一声,委屈的眼泪“哗啦啦”地流着,好像淙淙的河流,样子是可怜兮兮的,宛若被丢弃的小猫。
楚梧良一点也不心疼,还毫无人性地骂了一句,“活该,你自找的。”
李玉心都碎了,泪流满面。
她咬了咬嘴唇,好像小怨妇一样看着楚梧良追着别的女人出去,心里面的醋,好像波涛汹涌的海浪一样,一浪接一浪地排江倒海而来。
络馨坐在办公室里面,心不在焉地打着文件,脑子闪过的,皆是楚梧良和李玉抱在一起接吻的图片。为什么心会好像被许多蚂蚁噬咬这一样,麻麻的……
可能是同情李玉吧。她暗暗地想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的所作所为,又与自己何关?
此时,楚梧良推门而进,神色慌张地看着一片平静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追过来解释,“刚才,你别误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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络馨抬了抬头,不以为然地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明利地说,“你的事,干嘛告诉我?”
楚梧良一怔,心里暗骂自己自作多情,原来别人是这般的不在乎,何必苦苦解释?
他望着她,过了许久,才说话,声音低沉暗哑,透着无法抑制的哀凉,“络馨,我和她已经成为了过去。”
“你的情史,我没兴趣,我只记得我自己的身份,情人而已。我内心不知道多么期盼,你早日和她晚婚,放过我……”她平静如水地说出这些无情的话,字字如雪,句句如刀。
楚梧良只觉得鼻子发酸,胸口痛得翻江倒海,他脸上的肌肉动弹了一下,不由得冷笑,心如刀割地走到了她的前面,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一字一顿地问,“你就这么想离开我?恐怕,你会失望的。”
络馨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双目瞪了他一眼,语气也不示弱,仿佛锋利无比的利刃,硬生生砍下去,就好像砍藕一样,“楚总,李经理恐怕还在等你呢?”
“你吃醋?”楚梧良放开了她的下巴,心里万分期待地听到她说一声“是”,可,这是不可能的,就好像公鸡不会下蛋、不会游泳一样。
机会,为零。
络馨正眼也不看他一下,端起了咖啡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心里苦涩得很,低声说,“我喝咖啡。”
楚梧良听了,气得要断气,他死死地瞪着她看,彷佛她就是鲁迅笔下的刽子手,无情无义,麻木不仁。可,她平静如水,云淡风轻,宛若一池不起涟漪的湖水。
他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正了正身子,双手插着裤袋,看着窗外。
天,不再蓝了。
风,不再轻了。
络馨看着他的表情,有一种麻木的痛快。
片刻,她低下了头,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起来,两只手,就好像蹁跹而舞的蝴蝶,美丽,散播在冰冷的办公室里面。
楚梧良悠悠地转过了身子,对着她说,“中午我们一起去吃饭。”
不等她说话,便大步地走出了办公室,他发现,和她,除了吃饭的时间,能够坐在一起,真的是少得可怜。
早上的阳光,比作温暖的一缕清风,那么,中午的阳光,就是无情的一阵暴风。
从饭店了走了出来,楚梧良的车子在公路上开得七拐八弯、来来回回,在无数越走越窄的斜街之间兜来转去。转得她头昏眼花、七荤八素,连东南西北都认不出来了。
最后,才在一条残旧的小胡同停了下来,他率先推开了车门,对着她说,“这里开不进去,我们要走进去。”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络馨不解地问他,然后扫了四周一眼,全是一片破烂不堪的小屋子,小屋子虽然矮小,但屋檐下却挂着极大、万分不相衬的灯箱招牌。
楚梧良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一把拉起她柔软的小手,不与她计较地说,“进去你就知道了。”
络馨没有挣脱他的手,好像一直小猫一样,狐疑地东张西望,这里并没有古香古色的石板路,也没有曲径通幽处的诗情画意。地上的大石在间隙间长满了嫩嫩的苔藓,绿毛毛的一片,半空的错综杂乱的电线特别多,有几只不知好歹的小鸟扎在上面,多嘴地唱着一首欢快的歌……
络馨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他的后面,最后,停在了一所小楼房面前,这所小楼房在这一带,算是最出众的房子。她认真地打量了几眼,只见灯箱招牌上面写着几个遒劲有力的大字,卫伯玉铺。
坐在椅子上,小心翼翼擦拭着玉石的男人,大概是五十多岁,头上的黑发参杂着几缕雪花,脸上的皱纹,写满了岁月的痕迹。
他看见了楚梧良,急忙放下了手中的抹布和放大镜,扶了扶眼睛,迎了上来,“梧良。”
态度亲热,非同一般。这是络馨的第一感觉。
他的目光停在了络馨的身上,举止之间,隐隐透出一种深沉与英气,含笑地对着楚梧良说,“终于带女朋友来给大伯见一下了?”
楚梧良淡笑,络馨低头。
彼此一言不发。
这些,楚荣卫自然看在了眼里,声音清脆地说道,“快进来坐,我给你们倒茶。”
楚梧良摆了摆手,语气不带任何感情地说道,“不用了,我来这里,只是想问你一声,过几天,是爸的生日,你去不去?”
楚荣卫的脸色一沉,没好气地说,“是他叫你来请我的?哼,怎么可能?我不去。”
说完,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楚梧良无奈,拉着络馨的手,随之走了进去,低声说,“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放不下。”
楚荣卫冷冷一笑,夺妻之恨,此世难忘,他深邃的眼神往络馨的身上一扫,低声问,“今天你来这里和我说这个,你怎么带……”
他的修养极好,外人,那两个字始终还是咽了下去。
楚梧良读懂他的心思,低声说,“她是许建宁的女儿。”
“什么?”楚荣卫马上站了起来,脸色“刷”的一下白了起来,嘴唇哆嗦了一下,低声说道,“梧良,你跟我进房间一下,既然你爸生日,那么,我这个当哥的,于情于理,总得送点什么。”
楚梧良看了络馨一眼,随着他进去。
门,刚关上。
楚荣卫便沉下了脸,语气尖锐地说,“梧良,你喜欢她?”
双手,死死抓着旁边的椅子,青筋冒起,心内一阵慌乱,额头上也已经冒了一层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