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卦了。”楚梧良避重就轻,以为他介意络馨的过去,却不知道他内心的担忧和顾虑。
楚荣卫坐了下来,双目迷离,脑子里不禁想起了三十年前的那一幕……
有一个好像花一般的女孩,长的清秀纯洁,经常拿着一本书依靠在杨柳岸边读诗。从她口中念出来的每一首诗,意境都很美,他和楚梧良的父亲,同时喜欢上了这一个女孩。
然而,后来才知道,她和许建宁情投意合。只是,她的父亲嫌弃许建宁家里贫穷,百般阻拦,最后,女孩嫁给了楚梧良的父亲,生了一场大病离开了这个世界。
楚荣卫的内心,一直藏着一个秘密,就是她嫁进楚家的时候,已经怀有了孩子……
他之所以这些年没有说出来,是因为爱,也是因为恨。
爱她,维护着她的名誉。
恨楚父使诈得到她,让他吃着一个死亏。
楚荣卫叹了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孽缘”,然后微微抬了抬头,一字一顿地问,“她是不是你的女朋友。”
楚梧良摇头,语气坚决地说,“不是。”
楚荣卫放下了心,眼里闪过了一缕深邃的光,再三交代,“你不可以喜欢她,知道吗?”
楚梧良沉默不语,悲伤地说,“她有喜欢的人了,不可能喜欢我的。”
双眸,黯然失色。
两人回到了公司,搭电梯的时候,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楚梧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玉坠,塞到了她的手中,低声说,“这个给你的,保平安的。”
络馨愣了愣,回过了神,展开了手看了一下,只见一块晶莹剔透的玉,雕琢成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被黄色的金丝牵引着,宛若在飞翔、起舞。
她知道,价格不菲。
发了半晌的愣,正想佩戴到脖子上,楚梧良见了,一手夺了过来,声音轻轻地说,“让我来吧。”
络馨点头,说,“好。”
惜字如金。
楚梧良修长的手指利索地拿着两端的绳子,然后,熟练地打了一个蝴蝶结,满意地笑了笑,“可以了,喜欢吗?”
他偷偷在房间那里,挑了不少时间。
络馨伸出指尖,摸了摸脖子那块玉,一阵冰凉。在电梯头顶的小灯照耀下,玉坠,折射出一缕缕夺目的光芒。
她点点头,低声说,“好看,我喜欢。”
只是因为好看,才喜欢,并不是,因为他送的。
楚梧良内心有一点点失望,但,又转念一想,她说好看,不就是间接称赞我有眼光吗?想到这里,内心彷佛闪过了一阵温暖,阴霾,一扫而去。
再说左云飞,知道了络馨的委屈之后,躲在家里三天三日不出门。他冥思苦想,为什么自己和络馨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她委身在楚梧良的身边,而自己就这样苟活下去,又算是什么男人大丈夫?倘若,她和楚梧良过得幸福快乐,他选择放手也就算了,可他们……
左云飞越想越气,自己深爱的女人,凭什么留在楚梧良这些卑鄙小人的身边?他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月络馨出来说清楚,他要带她走,有多远走多远。
给络馨打了一个电话,可,她毫不犹豫地按掉了,她做的很绝情,就好像一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一样。
云飞不死心,就给她发了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如下:
我想你,我离不开你,我到别墅前面的沙滩等你,不见不散。
络馨看到了这条短信,就好像看见了左云飞那神情的脸,跃在了手机的屏幕上一样,他是那么的瘦弱,憔悴,深情款款……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好像刀子一样,把她心上的结痂挑了开来,血流不止。
她嘴里嘀咕了一下,“我也想你”那几句字在喉咙打转的时候,脑子却闪过了楚梧良那张忧郁的脸。
她摇了摇头,惊呆了,心上就好像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爬一样,乱得要命。
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想起那个恶霸。
她的心,开始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夕阳西下,五彩的晚霞挂在天际边,染红了那一片海。周围的椰树,在晚风的拂动下,唱着一首生死离别的悲歌,几只大雁从头顶上飞过,只留下一声哀鸣……
左云飞,一身白色的衬衣,配着一条西裤,看起来简单利索,成熟稳重,眉宇之间充斥着一缕英气。
他在沙滩上走了一遍又一遍,抽了一根又一根烟,地上已经是七八个烟头。天上的火上云,已经由红色变成了蓝色、白色,最后是黑色。
沙滩上游玩的人,渐渐地走了,最后,只剩下他一个,孤零零的,样子异常落寞,可怜至极。
等了五个钟头,依旧没有看见她的身影。
海面上,慢慢地多了一层金黄色光芒,他仰头一看,一轮圆圆的月亮挂在了天空,点燃了整个黑夜,周围的星星卖力地守护着她,就好像丈夫守护着爱妻一样。
可,她不许他守护自己。
月圆,再也没有人圆的那一刻。
他的内心升起了一丝无奈,觉得胸口隐隐作痛,五脏六腑都在抽搐,仿佛胃也蚀出一个深洞,血,一点一滴地流出来。
风很大很冷,无情地吹着他那张俊脸,脸上宝石般璀璨的眸子,多了一缕落寞。但,那对眸子比满天的寒星都要亮,仿佛有光芒正在飞溅而出。
她,真的不来了,真的不来了……
她,可以做得如此般决绝。
他修长的手指,捡起了一块时候,使劲全力地往海边扔去,石沉大海,就连一点回声都没有听到。
而,他心如刀割,又何曾有一丁点的声音?
掏出了一支烟,这……已经是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烟了,他把烟夹在了嘴巴,拿起了打火机点着,风把火吹灭,他再点,再吹灭,再点,再吹灭……动作反反复复,最后,他想抽一根烟都不行!
躲在那排茂密椰树后面的络馨,看到了这一幕,心里排江倒海,她多么希望冲出去,站在他的前面,替他挡着风,直到他手中的那根烟抽完为止。
可,烟最终还是没有抽,带着他的心一起,丢弃在这片沙滩上。
沙滩上,有一个老妇人弯着身子,捡着地上的空瓶子,她拖着肥大的蛇皮袋,每走一步,都显得那么蹒跚。她,往他的身上扫了一眼,然后,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一下子,便是晚上九点多。
地上的沙子,已经被他坐成了一个深深的窝。
络馨咬了咬嘴唇,拿起了手机,发了一条短信过去,短信如下:
我是不会去的,以后别和我说什么不见不散,你不用等我了!
话,很绝。
比毒蛇还可怕。
可,她觉得,长痛不如短痛,只要他受到的伤害是最小的,那么,一切的苦果,她都宁愿承受。
云飞带着一丝希望地掏着手机,期待她说忘记了,或者说会迟一点来。可,他绝望了,心,一点一点地沉下去,沉到深不见底的湖里。他站了起来,好像受伤的野狼一样,仰天长叹,大喊了一声“啊”,然后扬起了手上的手机,往前一扔。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
再见了,爱人。
他失魂落魄地向前走着,心里忽然忿忿地,她怎么不来?为什么不来?难道真的一点也不喜欢自己了吗?
难道,她真的可以像放开手中沙一般,放下那一段感情吗?
风,不安分地摇动着椰树,响声,越来越大,忽然一只小鸟在藤枝上跳跃着,宛若一个人影。他的第一感觉就是,络馨来了,他心爱的络馨来了……
他心中一喜,默默暗叹,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一定不会,“络馨,是你吗?”
没有回答,没有影。
没有脚步,没有人。
大海,汹涌波涛的海浪,冲击着沙子,慢慢地推了上来。天地间,形成了一色,最终,他,还是等不来那一个许诺一辈子守护的女人。
心,不痛了,不酸了,不麻了。
因为,它死了,没感觉了。
等左云飞走远了,连身影也看不见了,她才慢慢地走了出来,坐在他刚才的那一个位置,心不在焉地看着地上的烟头,一个,两个,三个……
夜色,朦胧。
心情,郁闷。
双手承托着头,目光迷离地看着那一片大海,没有尽头,只听到了响声,“哗啦啦”的,就好像发威的狮子一样,听得胆战心惊,惶恐不安。
“许络馨,他都走了,你还舍不得吗?”楚梧良一直跟在她的背后,她来了多久,他就来了多久,她不做声,他也不做声,她痛苦不堪,他心如刀割。
络馨站了起来,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向别墅走去。
楚梧良气急,一把拽着她的手腕,大力地拖着,拖着她回到家里,拖着她上楼,陈嫂见到了暴怒的他,也不敢再风头上打招呼。他踢开了门,把她扔在了床上,然后好像一头饿狼一样扑上去,压着她,大声地喊着,“我哪里不好了,为什么你的心只装的下,难道,我为你做的一切,你就看不见?”
他目光狰狞地盯着她,样子比虎豹还狠毒,比豺狼还阴险,他要撕下她的心,然后掰开有关左云飞的点点滴滴,他受不了了,再也承受不了了……
她可以对他吼,和他打架,甚至,摔了屋子所有的东西……但,她怎么可以单独去见哪一个男人,和他也不说一声?
络馨别着头,流着眼泪,染湿了那一片床单。
楚梧良捏着她的下巴,目光血红地说道,“看着我,别忘了,我才是你的男人。要想离开我,这辈子想都别想。许络馨,我告诉你,你再敢单独去见左云飞一次,哪怕一次……我就……我就……”他冥思苦想,然后,咬牙切齿地说,“我就毁了他,让他变太监,看他还敢不敢对我的女人护士耽耽。”
天下,最狠毒的男人,莫过于此了。
毁掉了一个男人的*,比一刀杀了这个人,更加痛不欲生。
络馨怔了怔,眼神死死地看着他,无言以对。
她,已经无力左右他的任何一个决定了。
“脱衣服,别忘了你的身份,这一百万,我总得拿回本吧……”怎么肚子不见怀上呢,他心有不甘地说道。
络馨眨了眨眼,坐了起来,慢慢地把手伸到了衣服的前面,一颗一颗地解开着扣子,就好像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