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全息影像(下)

宫本接过药包,那人从黑影里消失,屋里又只剩她一个,见她把药包捧到鼻子下面,仔细嗅了嗅气味,然后按照指示去做,又躺在床上,光线昏暗下来,时间如轮盘,一下又转到晚上。

刚才还又白又亮的顶棚光像是变魔术一般,转眼变成幽蓝色的暮霭,淡淡的,照在如烟般袅娜的烟尘上,分外妖娆,宫本侧身躺在床上,背对着他们,刚开始的时候,一动不动,随后她转过身,坐起来,耿长乐和薛半仙一看就傻了,这回儿她已经变成陈菲菲模样,这间房子也变成精神科的病房,她一咕噜爬起来,用同样干瘪刺耳的声音召唤看守,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渡边中佐说。

随后就是急匆匆的脚步声,渡边赶到,问她有啥事,出人意料地,她竟提出了清缴八路的方案,说得言辞凿凿,而且清晰可行,就连旁边的耿长乐听了,都惊得一身冷汗,心想如果鬼子真按照她的办法来,县大队肯定保不住。

渡边眯着眼睛听完她的话,竖起大拇指连声说好,问她这些想法为何不早点告诉自己,她笑着回答,说因为耿长乐一直潜伏在自己身旁,没法和“皇军”取得联系,正好借助绑架李山一事,人为制造出意外,逼得耿长乐四处躲藏,她也可以独自行动,住进医院里,这才方便和日军取得联系。

她还说自己经过长期苦心经营,已经取得了八路军上下的信任,只要她出面,对方肯定会中计,到时候清缴县大队,乃至军分区都不在话下,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她决定马上就动手,因此请求渡边排一场戏,恢复自己的县长身份,把之前一切罪名都推到宫本身上,然后坐车全城游行,让全城老百姓都看清楚,相信那才是真正的原因。

“我说的这些,执行起来困难吗?”到最后,陈菲菲突然问了渡边一句。

“让老百姓相信你的话倒容易,可要把一切推到宫本身上,实在困难,你知道,她也是帝国的情报人员,要我牺牲一个帝国军人去成全一个中国人,真的很难办。”渡边说。

“既然如此,那就把我一直关在这里好了,反正你们没证据,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咱们这么耗下去吧!”听渡边摇摆不定的口气,她拉下脸,很是不悦,从这点来说,画中人的确和陈菲菲性格极为相像。

渡边马上陪笑,说那只是常规,宫本固然对帝国很重要,但和她比起来,就不值一提,她的头脑当今无人能敌,如果帝国能得到其帮助,建立大东亚共荣圈指日可待,为了她,他决心牺牲宫本,反正宫本现在完全被自己控制,让她干什么都行。这也就是上一幕场景存在的意义。

耿长乐听罢,倒吸了一口冷气,旁边薛半仙一直用胳膊肘在捅他,低声问她所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他却无言以对,按理说,他和陈菲菲已经结为夫妻,又一起过了这么长时间,她的为人自己最清楚,这些话要是别人说给他听的话,断然不会信,邪就邪在,眼前这场景如此真实,和刚才宫本求药的场景连在一起,该怎么分辨?信任这东西,在某些行业里,比如像地下谍报工作这样的场合,完全是件奢侈品,想要得到难于登天,可想失去它却易如反掌,而且一旦失去,再要重新建立信任,就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眼下他和陈菲菲之间的信任,就在这一幕幕话剧般的表演之间,消耗殆尽,其实这里面也有他的苦衷,不是不愿意相信她,而是不敢完全信任,因为每个人肩上担负的,都不仅仅是自己的身家性命,在他和薛半仙背后,可是县大队和军分区上千条人命,谁也不敢拿这些来做赌注,赌她一世清白。

况且求药的情形,他觉得就是真实再现,那之后的这一出,就很难分辨了,头顶的投影装置就是记录真实场景的工具,造假造到这种程度,真的很难。

可要相信剧中人的话,那无异于狠狠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快一年的辛苦顿时打了水漂,地下交通站反而成了敌人渗透组织的工具,陈菲菲的心思,他是知道的,深入大海,她要想隐瞒一件事,那就会瞒得天衣无缝,这回要不是自己偶然闯进小木屋里,也不会听到这些话,此时他茫然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剧中人表演仍在继续,到目前为止,她所说的话都已应验,这也由不得耿长乐不信,他还在惆怅,头顶的光线戛然而止,虚幻的场景如织布抽丝般撤去,所有颜色都化为烟尘,一阵风吹过,头顶的白炽灯又明亮起来,依然喧嚣,宫本的尸体四仰八叉躺在床上,肚子上的伤口已经封闭,干瘪童尸完全被包裹进去,她成了孕妇模样。

“她到底是哪头的?你到底知道吗?”看完这两幕,薛半仙急得满头大汗,他之所以加入八路,还都是因为陈菲菲的缘故,可看完这些,他的世界观彻底被破坏,他无论如何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我一定要去找到她!”耿长乐咬着牙说出这句话,只为了得到证实,此时他们也不想等待李山到来,马上就要离开。

“可这女人怎么办?留在这儿吗?”薛半仙指着躺在床上的宫本问道。

耿长乐心说她实在危险,决不能再把她留在世界上,他做出决定,把尸体带走,找个荒僻地方,然后和肚里的婴尸一起化为灰烬,薛半仙表示同意。

在搬动宫本尸体的时候,他们发现在她衣服里有个白色纸包,硬邦邦的,薛半仙把纸包掏出来,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白色的药面。

“这什嘛玩意儿?”薛半仙走南闯北惯了,口音飘忽不定,这会儿又卖弄起了天津话,心不在焉地抖搂起纸包来,差点把药面都洒出来。

“你小心点!”耿长乐瞅冷子从他手里把纸包夺过来,“这肯定是能控制身体变化的药物,留着肯定有用!”说着话,把纸包叠好,藏到自己怀里。

“真是穷日子过惯了,啥都得攒着!”薛半仙朝他撇了撇嘴,不屑地嘲笑了一句,耿长乐没搭他的话茬,只是吩咐他赶快抬人。

两人一人一头,抬着尸体的头脚,慢慢下回到隧道里,一路上没遇到任何人,而在隧道口,他们还发现了李山丢在那儿的独轮车,于是把宫本扔进车里,两人趁着夜色,又回到乱坟岗,找了个最荒凉的地方,往尸体上堆上干柴,火柴点燃后,付之一炬。

黑烟滚滚而起,两人默默站在火堆旁,其他事情暂时无法确定,但有一点,这女人此后再也无法复生,关于她的一切事,都在此时画上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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