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白毛怪是追金童子,她一点都不信,年画她早看过,追金童子可是祥瑞之物,总得有个人形,即便是运河里的婴尸,都比这丑八怪像样,因为当怪物来到她跟前的时候,其相貌被她看得真切:一尺出头的身高,满身白毛好似刺猬皮,从正面看,总算看出有脸的形状,但是脸上白板一张,没有五官,只是在鼻子位置有个椭圆形凸起,在眼睛那里还有两处凹陷,倒是一张大嘴最是显眼,而且张合只见,里面的尖利牙齿清晰浮现出来,牙齿撞击声清脆,好似一排小匕首上下布差,这也是它最致命的武器,至于耳朵,则完全看不见,整张脸上,也布满了白色绒毛,着实骇人,她心想即便是一张大饼子脸,上面啥都没有,也比这东西看来舒服,况且这怪物每动弹一下,身上的各个关节就嘎巴乱响,也不知胡魁从哪弄来这么个怪物。
胡魁看出来她不相信,也不着急动手,反而呵呵发笑,说就知道她不会信,反正周围也没人,不如先让追金童子给她表演个把戏,恰巧这会儿走廊上出现一只黑色大肥猫,胡魁轻轻拍了两下巴掌,白毛怪转身一个箭步冲过去,势如闪电般擒住黑猫脖颈,说也奇怪,硕大的黑猫体型比那怪物大出不少,竟然乖乖束手就擒,甚至连声都没吭一下,老老实实被它抓着脖子牵到近前。
“追金追金,追上就是金!”胡魁嘴里念叨起古怪的歌谣,抑扬顿挫的,像是在唱歌,在奇怪的歌声里,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现了,怪物来到黑猫身后,黑猫好像明白了它的用意,双腿叉开,尾巴高高扬起,露出隐藏的谷门,怪物扭动身体,从黑猫谷门里用力钻将进去,它好像是用面团捏的一样,身体柔韧,能随意改变形状。
她看出来,黑猫被撑得很难受,在怪物从后面往里钻的时候,猫眼睛都暴突出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这声音很诡异,好像男女苟且时候所发出的一样,她不觉羞红了脸,不一会儿功夫,怪物完全钻进黑猫体内,只见黑猫肚皮滚圆,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这算怎么回事?”她没明白怪物钻到黑猫身体里意欲何为。
随即听它惨叫起来,发出“欧、欧”的声音,嗓子很圆,然后突然张开嘴,从它嘴里伸出一根细胳膊,麻杆般粗细,上面布满白毛,那是怪物的手臂,黑猫的腹部蠕动着,把怪物身体往外挤压,同时她发现黑猫身上突然变得金光灿灿,原来它的尾巴还有后半身都变成了金色,而猫的肚子正从后往前变成金子。
等到怪物完全从猫腹钻出,黑猫的身体已经彻底变成了金块,表面光溜溜的,在月光照射下,依然闪闪发亮。
“看到没有?”胡魁得意地用手指轻轻弹了下金猫的脊背,声音清脆,接着他一脚把猫踢翻,砸在地上果真沉甸甸的。
“货真价实的招财猫,喜欢吗?”胡魁说,“这回你相信了吧!”
紧接着他突然翻脸,恶狠狠瞪着陈,告诉她不光是这只黑猫,今天她的命运和黑猫一样,都要变成金子。
“不用担心,你和黑猫成金的方式不一样,它被追金童子钻谷门,你不必如此痛苦,因为追金童子可以从你谷门前面另一个窟窿钻进去!”陈菲菲一听,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裤裆,而胡魁则大声淫笑不止,她觉得这家伙真的疯了!
“去吧,让她尝尝冰凉贯穿的滋味!”他挥舞手臂,怪物一下跳到她跟前,盯着她脐下三寸位置,慢慢向前逼近。
陈菲菲依然不动声色,心说就凭这玩意儿你就能奈何我了?那自己这段时间在永定可真算是白混了,不说别的,既然是在意识里,光凭自己身上的零号映射,就能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主意拿定,她闭目凝神,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腹中,那怪物正好来到跟前,撩开裤子就要往里钻,陈菲菲感觉下体一股凉冰冰的感觉袭来,恰在此时,身前一股强大力量把自己推开,只见一个通体黄色的小童子,霍地从腹中跳出来,身上散发着无穷热力,怪物被他的力量所逼,连着向后打了几个踉跄,险些跌掉。
“看到没有?姑奶奶这儿的才是正经追金童子!”她眯起眼睛,朝胡魁挤出不屑一顾的表情,嘴上虽然没说话,可挑衅的神态已经说明了一切。
胡魁或者说是他手下的怪物,恼羞成怒,无声地扑上来,和她的零号映射纠缠打斗,两者身高相仿,都是一尺有余,体格也几乎一样,细胳膊细腿的,战在一处,看起来好像两个木偶打架,宛如孩童戏耍一般,毫无气势,但它们身后的大人却看得胆战心惊,都知道这是名副其实生死之战,输掉的一方,性命不保。
走廊里依然寂静,宛如黄白影像舞动的活胶片,真假追金童一相逢,就胜却人间无数,相战正酣,几十回合竟然不分胜负,离远看去,只看到一个小黄人和它镜中映像相博,不用任何武器或者外力,完全凭借着毫无章法地拳脚,贴身肉搏,只是厮打过处,地上干净如初,这两位都不是寻常人,自然不会掉血。
怪物满口尖牙,刚开始趁着小黄人立足不稳之际,几次试图撕咬对手,都差那么一点点,陈菲菲看得揪心,但小黄人和自己一脉相承,很快识破了它的套路,它就再也占不到便宜,每次看似牙齿就要碰到皮肉,总会被他巧妙地躲开。
到了五十回合后,她的零号映射渐渐占了上风,对方好似体力不支,开始退却,不时回头看看,只瞧见胡魁苍白的脸,还有脸上流淌的汗,看到局势,他也紧张起来,拳头紧紧捏着,暗自给怪物鼓劲。
可怪物频频回头,还是分了自己的心,黄色小人瞅准机会,伸出右手直奔它面门而去,怪物躲闪不及,被他抓住脸皮,用力往下撕扯,没想到它的面皮很松散,撕拉之下,竟然从上到下被扯开,黄色小人一抬手的功夫,竟然把怪物从上到下豁开了膛,几缕污血从伤口喷溅出来,零号映射被喷得转眼由黄人变成红人。
血流量并不大,令她惊讶的是,怪物体腔里,竟然没有一点内脏,它身上除了那张带毛的皮肉外,就剩下里面的骨头,骨头都是散乱的,皮肉一拿下来,立刻噼里啪啦落地,掉了一堆,再看那骨头,白森森的,就像白骨精,上面没沾一点血,说明这皮肉和骨头并不匹配,两者不属一个身体。
看着怪物已经崩溃,零号映射转身回到她脚下,把手上的皮肉交道她手里,陈菲菲举着满是白毛,还在滴血的肉皮,炫耀似得朝胡魁挥舞着,看他脸色黯然,怪物已被消灭,他也不敢过来,他也怕零号映射,知道这小家伙虽然个子不高,但真的不好惹,于是慢慢退入黑暗之中,等她发现其人逃走的时候,人已经找不到了。
可她发现手中的皮肉很特别,又仔细嗅了嗅其中味道,感觉就和刚才李山他们从厕所找到的腐皮一样,她怀疑怪物根本不是灵异之物,而是人为制造出来的恐怖,而且和胡魁有莫大的关系,但他究竟怎么办到的?
走廊里只剩她一个,零号映射被回首,只剩下脚下的尖牙骷髅,当然这些都不是真的,而是想象中的映像,为了探究胡魁的举动,她要把时间调整到前一天,由于气味在空气中衰减的速度非常快,即便是当天的味道,都已经不是很稳定,要是追溯前一天的气味,难度更大,结像更困难,这点她心知肚明,但目标已经被锁定,她觉得马上就能找到事情真相,也放任在危险的漩涡中跳舞,生前刀尖舞,死后曲颈歌,这就是命,命很硬,就是说她注定要在危险中沉浮,即便外界条件不提供,她也要自己创造条件去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