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那个地方。
靳宛则是面色突地一变,隐隐约约听见脑中有个声音叫自己小心。顾不得搞清楚是怎么回事,靳宛倏然跳下马车朝风修那边跑。
那厢风修正惊疑不定,就听见内侍公公说了一声“达夫人过来了”,他只好按捺下心底的冲击朝靳宛看去。
“发生了何事?”一见到靳宛面露焦急,风修心底蓦然一动,直觉靳宛应该知晓什么,竟脱口而出。
然而话一出口,风修就有些懊恼,靳宛到底年纪尚轻,连他都不清楚的事,靳宛怎么答得上来?
谁知靳宛一改平时的从容,急促道:“快让队伍收拢,准备迎战!”
逃不了的,他们这些人……虽然不知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但靳宛就是断定,只能打,不能跑!因为跑也跑不掉!
靳宛这念头可以说是来的莫名其妙,可是靳宛却没有丝毫怀疑,因为自从长安君销声匿迹之后,这是靳宛第一次听到长安君的声音!
没错,靳宛敢肯定刚刚脑子里那句“小心”是长安君说的。尽管听起来好像长安君与自己距离遥远,导致自己只能听见很模糊的声音,但和长安君相依为命这么长时间了,靳宛不至于连小正太的声音都分辨不出。
当务之急不是追究长安君去了哪里做了什么,靳宛话出口后便撒腿跑向队伍外围,拦住了那些蠢蠢欲动想去接应探查小队的人。
风修深邃的目光从那片浓浓的烟雾收回,按下心里的疑惑,古井无波地将风祁羽唤了过来。
早在靳宛要求停车时,风祁羽便想过来了,只是碍于护卫队长的身份才迟迟不动,以免被风修认为沉不住气。此时靳宛本人都跑出来了,风修再一传唤,风祁羽哪还静得下心。
“父王有何吩咐?”他驾着马到车旁,沉声问。
风修隔着马车给他下令,将靳宛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风祁羽,后者一听便去照做了。
有风祁羽出马,队伍很快就回收摆出战斗姿态,慌乱的人心也渐渐稳定。
“小宛你快回去,跟父王待在一起。”风祁羽不希望靳宛受伤,所以难得板着脸将靳宛赶离自己身边。
靳宛却好像没听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
“你发现了吗?”
“什么?”风祁羽心一紧。
靳宛低声说:“雾……在向我们靠近。”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皆是一阵心寒。待他们仔细再看,果然发现那烟雾已经距离他们不足一里。
“这、这是风吹的?”有人咽了咽口水小声说。
风祁羽彻底沉了脸。
不,虽然琅琊坳内阴风阵阵,但琅琊坳外常年无风,这才是琅琊坳被称为“天险之地”的原因。除非琅琊坳遭到破坏,否则所有的风经过琅琊坳,都会被困在坳中。
就在众人猜测不定之际,半空中忽然响起一道道阴冷的笑声。
“桀桀桀……”
所有人神情大变,抬头四处搜寻发出笑声的人。可那笑声听着不像是一个人的,可见敌人也是有备而来。
靳宛抿紧唇,眼睛定定地看着烟雾中的某个方向。
“何方宵小,可敢现身?”风祁羽沉着地开口。
声音里的镇静安抚了禁卫军,众人再度凝神。
“啧啧……本想让尔等主动进来送死,哪知尔等有所察觉,平白让我等多费了力气。不过看在尔等中还有几个能入眼的小家伙,不如尔等臣服于我,如此今日这一死倒能让尔等免去。”
闻言风祁羽面色微寒。
他好歹也是一国王子,目前为止除了敖千,就连风修也少有对这唯一的儿子疾言厉色之时,更不说是摆架子让他“臣服”。
“阁下藏头露尾算什么本事,我等乃乌国使者团,阁下既然敢在此处伏击,想必是做好了跟帝国为敌的准备了,何不现身一见?”
“小子少用激将法,就凭你们这些人还没资格见我们一面。”又一个声音阴恻恻地说。
靳宛狐疑越深,这些人究竟有何目的?若是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理应在一开始他们手忙脚乱的时候动手,而不是与此刻这般同风祁羽多费口舌。
忽然后方响起脚步声,同时风修平静的声音传进众人耳中。
“本王乃乌国国主风修,几位若有事大可直言,不必刻意威慑本王这些不成器的麾下。”
众将士齐齐心惊,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在来人的威压之下他们心中竟都被种下了恐惧种子!在这种心态下,一旦交手他们必然会有所畏惧,顶多只能发挥平时的四五分实力!
风祁羽这时不好说什么让父王不出来的话,否则岂不是证明他们没有战胜敌人的信心?何况遇险时躲在后面,可不是一国之主的作风。
因而风祁羽只能提高警惕,随时准备在敌人对父王出手时扑上去。
“哼!什么乌国,老夫可从未听过。”一道冷哼宛如重击直达众人灵魂,意志力稍弱的都是浑身一颤。
就连风修也有一刹那的失神,风祁羽则只比风修受的影响还要大一点,可等他看向关心的人儿时,却发现靳宛没事人一样站在那里眯眼沉思。
怎么回事?
风祁羽心中微惊,父王就不说了,可怎么连靳宛也比自己定力更胜一筹?
这个时候烟雾已将所有人裹在其中,局面对他们更加不利,纵有退却之心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了,所以风修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要么臣服,要么……死!”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风祁羽招呼众人围拢,脸上现出一抹凝重。
可很快,周围就接连有人发出惨叫,令风祁羽面色更加难看。
混乱中靳宛忽地生出警兆,躲闪不及中下意识运起了帝罗诀,一缕黑点还没碰到靳宛的后背就消失了,而靳宛的身体骤然爆发出一阵绿光!
绿光乍现,烟雾竟然如同冰雪般消融,使者团的所有人还没从惨叫声中回过神,就发现刚刚蒙蔽他们感知的烟雾不见了。
与此之际,隐匿在烟雾的人也被这变故震住,不由得惊呼出声:“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