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人又就商会大赛的内容商量了许久。
直到日头西斜,他们才将商会大赛的具体考核方式定好。接下来,就该是敖千和敖墨的主场了,他们必须说服帝君将美食大赛改为商会大赛。
事后,敖墨不解地问靳宛:“皇嫂为何不亲自将这些话告诉父皇?”
比起让他们转述,应该是当面对帝君说,效果更好吧。
靳宛耸了耸肩,“就连你们,在刚听到我这番话的时候,都会觉得耸人听闻。要换做帝君,且不说我在他面前能否如此自如表述,就算我说了,恐怕帝君也会觉得我狂妄自大。
“要知道,帝君可是帝国的天。连帝国的主人都没有过的想法,我能当着他的面说么?我算什么东西,帝君凭什么要容忍我这份‘狂傲’?凭什么信任我而不是帝国数千年以来的传统?
“不过……要是换做你们嘛,那待遇可就大不相同了……”
靳宛笑得狡黠,俏皮地眨眨眼,“尤其是太子殿下,你可是帝君寄予厚望的继承者。你能想到帝君不曾想过的问题,只会让帝君欣喜,觉得长江后浪推前浪,所以帝君高兴还来不及,更遑论责怪你了。”
一番剖析下来,敖墨听得目瞪口呆,整个人都被靳宛震住了。
半晌,他吃吃道:“皇嫂,你、你竟能将父皇的心理,分析地如此透彻……”
这真是神了!他这皇嫂究竟是什么人,要说她不是妖女转世,他都有点不信了!
“这有什么,”靳宛不屑地嗤笑,“几乎所有上位者,都会有这样的心态。”
不是所有统治者都能对天下贤士一视同仁,再怎么样,统治者也会自觉高人一等。他能任用对自己有帮助的仁人志士,也能听取贤才的建议,可如果对方锋芒太露,统治者就无法由衷感到高兴。
尤其靳宛还是一介女流,在这个重男轻女、女人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且等着嫁人后相夫教子的世界,没有统治者会乐意看到一个女人,想法比自己还要超前。
至少靳宛认为自己还没这个分量,能让帝君特殊关照,所以她还是乖乖当一个谦虚的“达夫人”吧!
听见靳宛如此贬低自己,敖千不悦皱眉,“不许妄自菲薄,你是世间独一无二之人,你的存在乃帝国之福。”
这话听得靳宛心里甜滋滋的,一下子觉得太子爷刚刚的“流氓行径”,也不是那么难以原谅了。
敖正太也认真地说:“皇嫂不仅长得好看,笑得也好看,重要的是对阿钰还好,所以皇嫂比任何女子都要好。”
几句话说得靳宛眼睛冒出了小红心:“我的阿钰,你嘴巴可甜死了,怎么就这么讨人喜欢呢!”
眼看皇兄的脸色又有发黑的趋势,敖墨赶忙清了清嗓子,打断了两人的“深情对视”:“那个,皇嫂啊,我看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宫了。早一点将此事与父皇商量,也好早点拟出大赛章程,早日开始帝国的‘征途’。”
闻言靳宛便恢复了正经,“好吧,那咱们就散场了,你们先回宫将此事敲定,我则回去好好想想自己该做的事。”
当女王哪是这么容易的事啊,靳宛还得认真琢磨琢磨,要从何入手,才能确保自己在大赛上脱颖而出。
结果由于几人谈事情忘了时间,本来安排的午膳也没让靳宛吃上,离开的时候看见靳宛揉肚子,太子爷心里的自责都能把人淹没了。
“以后谈事之前先把你的肚子填饱了,这一谈便是几个时辰,饭都忘记吃了。”牵着小丫头柔荑,敖千语气带上了懊恼地道。
敖钰递来最后一个桂花酥,怯生生说:“皇嫂,阿钰把桂花酥都吃光了,皇嫂若是饿狠了,这最后一个桂花酥便给皇嫂吃。”
靳宛接过桂花酥,终于顺利蹂躏了敖正太毛茸茸的脑袋,“多谢阿钰,下次见面我再给你带好吃的点心。”
静站一旁的敖墨打趣道:“皇嫂的‘下次’也不知能不能作数,昨晚让我在万灵殿外面白等了几个时辰,皇嫂也说了下次亲自向我‘请罪’……”
“要不要本宫在此向你请罪?”太子爷神情淡然地插话,“昨晚宛儿是被本宫请走了,你要怪,便怪本宫。”
敖墨顿时冷汗直流,干笑道:“我逗皇嫂玩呢,呵呵呵……”
他又不是活腻了,无端端的才不想招惹皇兄,否则他的收藏品下场堪忧。
唉,有个动不动就扔自己收藏品的皇兄,真是悲哀呐!亏他攒那些收藏品那般辛苦,皇兄却一点儿不体谅。
分别时,靳宛是和三人从不同的方向走的,因此也没人看见他们几个在一起。
明日便是朝会了,虽说没靳宛什么事儿,可是风修却执意要把靳宛带上。用风修的话说,丝绸一经面世,掀起的风波必定比桑酒更大,她不能错过这个出风头的机会。
——尽管靳宛认为自己的风头已经够盛了,风修却依旧觉得不够,起码如今的名声还不足以让她配上太子殿下。
对此靳宛也是无可奈何。她有一颗低调的心,却没有低调的自由。
一路回别府,前半段路都挺安稳的。可在行驶到某条街道时,有人拦住了马车。
左笙面色不善地看着来人,“阁下这是何意?”
“我家主人想请马车里的贵人一聚。”那一身黑衣的男人沉声说。
左笙冷着脸看他,后者的眼睛却盯着马车的车门。
良久,车内的人发话了。
“天色不早了,你家主人是想请我吃晚饭?”
黑衣男人站得笔直,“请贵人务必赏脸,我家主人是诚心邀约。”
然而马车里的人却淡淡地说:“抱歉,半路拦车,我实在瞧不出你家主人哪里心诚了。我还有事,恕我不能作陪,请代我向你家主人致谢。”
“左笙,走。”
一声令下,靳宛就不欲再开口。
左笙扬起马鞭,挑衅地看着黑衣男人,“阁下还不让路么?等会儿不小心伤了阁下事小,若让我家主子受惊,那阁下才是大罪过。”
如此无礼的话,当即让黑衣男人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