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见找苏年年也没有用, 就直接上了魔都。
最先见到的人不是苏泊,而是苏星,魔族星阁的阁主。
苏泊根本不见她。
还摆上架子了。红衣见到星阁阁主来时, 只是客套着笑了一下, 然后甩甩袖子走了。摆脸色, 谁不会啊。
若是以前, 她还能够忍下来。但现在她的身份是妖族领袖, 如果她对这样的轻视安之若素的话,就是把妖族的子民都放在了一个可以让人轻贱的地位,这是她不会容许的。
就这样耽搁了十三天。期间也就是白湖到魔宫走了几趟。
不过白湖这小子平时虽然又蠢又二, 但关键时刻还是站在了自己家族阵营,不仅没有劝服红衣向他敬爱的苏大哥举手投降, 甚至还唉声叹气地表达了对魔头哥哥的失望。
当然是不能就这样耗着的, 红衣写了几封信, 最开始是国际化的谴责口吻,最后已然变成了暗地里的威胁——千度山的结构我清清楚楚, 不想被一窝端,就别再摆臭架子。
之后就是妖界领袖和魔族领袖的历史性会面。
“竟看不出眼前人是进过我魔族小小朱雀宫做小小副使的。”不知是嘲讽还是遗憾,总之魔族领袖的语气和表情都让红衣觉得古怪。
提副使做什么?难道是在套交情吗?可是没什么交情可套的啊,她在魔族做事的时候,都没跟这个领袖说过几句话。
“也看不出, 时间对于红副使来说竟是如此轻易。三年……还没三分之一就离了魔界。高明。”
这次红衣听出来了, 就是嘲讽。
“魔君有话不妨直说, 不必拐弯抹角。”红衣说。她没有辩解什么, 象牙小匕是白药夫人的, 白药夫人甚至说可以送她,那先前的三年之约可以作废。但, 她的确承诺过在魔界做三年的事情,也确实是准备好了在魔界做三年的事情,如果没有妖太子弄的这一出,她也还在魔族,还在千度山扮山贼。
“魔君要是有事要我办,能替代三年之约的,直说便是。”她相信魔君没那么无聊就是想嘲讽她,虽然他的嘲讽确实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果然有一族之首的风范。”魔君笑了笑。
“既然红族长都这样爽快,那本尊也就直说了。禹胜谷深处的阳厉井中有宝物,你能取来,三年之约自当算做完成。”
魔君很爽快,根本不再拐弯抹角。
“行。”红衣也答应了,更爽快。
其实红衣觉得自己的骨子里还是有些自傲在的,甚至是有些自负。现在体现得很明显,人家只不过激一下她,她就真的答应了下来。自傲作怪,她不想别人说她食言而肥,不想背上轻诺之徒的骂名。幸好现在魔君提的条件无关魔族无关妖族,只是单靠她实力的取宝藏,还应付得来。
“那宝物是何物,长什么样子?”红衣很快进入状态。
“一颗异兽内丹。拳头大小,红色。”
异兽内丹,一听就是很厉害的东西。红衣提高了警惕,决定去好好查查。毕竟好东西能留到现在还没被拿走的,都是刺头儿。有层层重兵包围保护的那种。
说取就取,红衣当即就去了那阳厉井探情况。禹胜谷就是血统一等的魔族居住的地方,魔气四溢,黑雾缭绕的。通向谷底深处阳厉井的是一条谷地黑木林小道,道路上还有一些机关。之后也发现阳厉井那内丹是故意有人放置在那里的,毕竟周围都放置了好些机关,用灵力加固过的机关——外面人用灵力无法破坏,必须破除或是躲过。
现在的机关术不是很发达,机关破除术更是不入眼。
毕竟是个灵力世界,那么多东西都能用灵力攻击代替了,为什么还要弄个机关术出来?寻常的机关用灵力攻击就是不堪一击。
但眼前这是被巨大灵力加持过的机关,这让红衣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正要下井试试深浅之时,却被拉住了。殷匪匪大祭司。
“你不能下去。”殷匪匪赶来阻止了她。
“为何?”这倒是奇怪了,魔君要她下井,殷匪匪却来阻止她。这两人是内讧了吗?
“你下去一定会死。”殷匪匪出口的话很重。
红衣站在井前有些犹豫,难道苏泊是想弄死她?可是弄死她对他有什么好处?
要说妖族那边,除了自己可以做领袖也不是没人可做首领了,而且没人上位能比自己对更魔族友好,更能容忍魔族占优势地位的了。那殷匪匪又为什么跟她说这种话?她们并没有什么交情可言说,她犯不着为了帮自己而开罪苏泊。
“下面机关重重,下去的人从来没能再上的。”殷匪匪很严肃。
只是魔君也很快赶了过来,看着殷匪匪的脸色有些喜怒难明。
“大祭司,你这是做什么?”苏泊眉头皱着,然后很快又舒开。
“没什么。”大祭司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这一句。
“下去吧,等着你拿到内丹上来。”苏泊转身对着红衣说。
红衣看着闭口不言的殷匪匪和冷脸相待的魔君,莫名感觉有那么一些诡异。
“等一下!”殷匪匪见红衣准备下去了,还是叫住了她。
魔君神色有了一些不虞。
红衣停住了,问她:“大祭司,什么事?”
殷匪匪拿出一个玉牌,递给红衣:“你拿着这个,万一危险你就捏碎,自会有人来救你……”
“够了!”魔君忽然发怒,从殷匪匪手中夺过玉牌,“大祭司应以我族为重,别再想着那余世维了,那绝情无心之人不会来的!”
哎?红衣嗅到了八卦的味道。苏泊这又喊又叫怨念满满的,还牵扯上了她师父,用的还是什么形容词——绝情无心。对谁绝情,对谁无心?不是对苏泊就是对殷匪匪了。
那个玉牌又是个什么作用?捏碎了有人来救她,谁来救?看苏泊反应,难道是她师父不成。
这殷匪匪和师父的感情还真是好一番让人猜度。他们一魔族一仙族能发生什么,会不会是爱情。
瞬间红衣就脑补了一万种正魔两道相爱相杀,冰山道士和调皮小魔女虐恋情深的八点档故事。
“你信誓旦旦答应的,还作数么。”本来想继续听点什么,可惜了苏泊就急着催她下井,催命一样。
殷匪匪暗暗对她摇了一下头。
红衣挑眉,“自然是说话算话的。我先下去探探情况,之后再另行安排准备。”前一句话是回答苏泊的,后一句是对殷匪匪说的。
红衣说完就是很利落地跳井了。她就不信区区一口井能把她怎么样,再说了,情况不对她是会掉头上去的,这事儿她会卖力,但是不会卖命。
“别……”上面殷匪匪阻止不及。
落到井底脚踏实地了,红衣拿出准备好的一颗深海夜明珠,顿时黑漆漆的井底有了一些蓝幽幽的光明。
井底西南面开了一条道,隧道还挺开阔幽深,红衣试着向那边走了两步,又听见后面有声音,立马防备转身,却看见是殷匪匪跟着下来了,神色还有些仓惶。
“跟我上去。”殷匪匪上来就拉住红衣要往回走。
“大祭司,你怎么就执迷不悟!”井上面的苏泊十分恼怒。
殷匪匪没有回答他,只拉着红衣要往回走,劲道很大。
走到井口,殷匪匪就要纵身往上跃出,可是才跃到一丈深的位置,两人就掉下来了。
两声落地摔跤的闷哼。
“怎么了?”苏泊还守在井边,听见情况不对,连忙紧张地问。
红衣扶住摔得有些疼的肩膀,内心也是惊异的,殷匪匪是什么人,魔族大祭司,灵力比她还高的人。一般情况下能摔跤?不能。
所以红衣调试了一下自己的灵力运转,发现非常滞涩,没有运行多长时间,竟然还是渐渐消融无形。
红衣试着往上窜,结果发现蹦不起来。三丈高的井啊,井壁上还长了一些青苔,非常有年代感和……光滑感。
“大祭司!”魔君在上面喊着,很是着急。
“你,别下来……”殷匪匪说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啊……”轻轻的一声惊呼。
红衣举着夜明珠看了过去,殷匪匪脚边是一具死尸,白骨森森。
看来是枯坐井口上不去等死的。
要不是她本职就是和这些尸体打交道,红衣也得被吓个不轻。习惯性地蹲下往这白骨身上摸了摸,除了有一阵腥臭之外,没发现什么。
红衣站起身举着手中的夜明珠,往井口照着,让上面的苏泊能够看清下面的情况。可是能见度异常低,既没有烟也没有雾,夜明珠光也不弱,可就是亮不了多远。
“在下面用不出灵力。上不去。”红衣往上面喊。
话音刚落,红衣就看见了一条闪着红光的绳子往下来了。魔君的灵力凝实做的一条绳子。
可是绳子越往下,光芒越薄弱,以致于到了红衣眼前,一抓绳尾,不过是虚体而已。渐渐的,还慢慢消融掉了。
“不行吗,我再想办法。”上面传来苏泊声音。
“进出不同道,从井口看来是没办法出去的。只能往里面走了。”红衣拍了拍井壁。
反正她是要去取宝的人,暂时也出不去就往前面走好了。
殷匪匪犹豫着,看着红衣迈步,才跟着上前。
“我们不应该往前走。”
红衣听了轻轻一笑,都现在了说这个不是有点晚?而且,红衣瞥向了殷匪匪手里拿着的玉牌,想必是从苏泊那里抢过来的。
“你说捏碎牌子会来人救我,来的那个人是我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