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
暖和的橘黄色灯光在眼前蜿蜒成长河。
“嗯?”熟悉的声音从左边传来,令人心安。
“原来这里是存档点啊”他恍然大悟,想到刚刚的惨状,一阵后怕。
见二人都完好无损,心里不禁窃喜。
还好都没事。
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如果又要和上次一样……
等待死亡的来临比体验死亡更让人恐惧。
他很希望发生的一切是一场梦,没有之前被分尸的女孩,也没有被砍死的楚沫为和被践踏的莫江。
“殷哲明,你太自我了,你的世界里没有别人,迟早有一天你要后悔的”
一句像是预言般的话在这时浮现在他脑海中。
“这是谁和我说的来着?”殷哲明很不屑地笑了两声,自己很重视友谊,又怎么会孤身一人呢?
“傻了?”楚沫为伸出食指晃了晃。
“啊……没事,走吧”
殷哲明强行将内心的不安压下。
“那个瓜贩,绝对是关键”殷哲明这样想着,便和上次一样,独自飞奔过去。
“滴答”
“!”他愣住,耳边熟悉的水滴声再次响起。
“他就这样,感觉有深井冰”楚沫为叹了口气。
……
“咳,小兄弟,买瓜吗?”
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男子低头问道。
“我可以帮你卖瓜”殷哲明颤抖着坐在瓜贩身旁。
他强忍被劈死的恐惧,因为担心蝴蝶效应,所以重复了上次的回答,打算在人群拥挤过来之前让。
“小兄弟,你有什么法子卖瓜?我可以帮你个忙”
殷哲明想把俩人带过来一起听,人多力量大。他便要起身,可刚一用力——
“嗯?!”他发现自己被定在椅子上。
“怎么回事?”他张开嘴,连声音都发不出。
“滴答”耳边水滴声又响起。
另一边——
“滚!滚开!”独臂老人的声音传来,楚沫为疑惑地后退。
“瓜怎么卖?”声音从摊子前响起。
“……”瓜贩并不作答,像是在等待什么。
殷哲明咳嗽几声,报出与上次一样的价格。
“什么玩意儿!这么贵!”那人厌恶地轻轻踢了脚。
“噗”熟瓜崩裂。
“你他吗……”
殷哲明想起上次,自己是为了看瓜贩的反应才将这人踢飞。
而且,这些人诡异的神色让他极不舒服。不知为何,内心焦躁不安。
明明自己从未见过这些人,却看见一张张轮廓分明的脸,声音也完全不同。
按照之前的推理,就算这是他们的近期记忆,也不会出现完全陌生的脸吧?
难道,这是来自记忆深处的某个时刻?
殷哲明正要回想,可脑袋像是进水一般,无法清楚思考。
“砰!!!!”
他只好把路人踢飞,摊子上的木制品落了一地。
同上次一般,所有人都直直地转过头,用奇异的姿势飞奔,龇牙咧嘴。
“滴答”
“我来了!”楚沫为又一次奔去,又被绊倒。
“不得……不得……”
殷哲明想起上次钻心的痛,下意识想要往后缩,可双腿被定在原地,不得动弹。
“难道只有特定时刻我才能动身或者说话?”殷哲明这样想着,咬牙忍住即将袭来的剧痛。
“唔!!”他闷哼一声。
“滴答”
“殷哲明?!”莫江大喊一声,见旁边的楚沫为推着摊子向前奔去。
“别碰摊子!撒手!”
“砰——————”
人群调头奔来,诡异又迅速地拥挤着。
“唔……呃……”殷哲明想要告诉楚沫为存档点,却发现自己根本压制不住这剧烈的锐痛。
“唔……咳咳,存……存……啊”
脱口而出的,只有呜咽。
殷哲明有些痛恨自己的无能,和自己薄弱的意志。
连忍这点痛都不行,算什么男人?
他有些恼怒,可是又招架不住这般的痛楚。
“什么?”楚沫为愣愣地看着他。
“煞笔……存……档”殷哲明痛的嘴唇发白,无法骂出声,只好颤抖着做口型。
说了你也听不见。
他有些绝望。
“存……档?”
楚沫为忽然想起之前和殷哲明联机玩游戏,他在自己操控的游戏角色死之前,也曾让他存档。
正如此刻。
“靠……”楚沫为见躲不过人群,干脆一脚踹翻面摊。
“哗——————”
洁白的面粉在空中飞扬,暂时减缓人群前进的速度。
楚沫为的眼睛不受影响,飞奔入楼,耳边狰狞的嘶吼与坍塌声乱作一团。
既然听不到你的声音,那我就站高些,总能看清你要说什么。
不知为何,他脑中浮现出一些悲壮的画面,眼前竟有些模糊。
明明才认识不到一周,怎会有种……故人相逢之感?
“铛——”长刀重重落下。
“殷哲明!!莫江!”目睹一切的楚沫如遭重击。
二人倒在血泊中,那人抬起刀,对着血泊点了两下,又指向楚沫为。
“!”
楚沫为灵光一闪。
存档?难道说,这里就和之前的火车站一样,并不是真实的,需要找到关键才能出来?
他又想起莫江警告自己不要碰摊子,莫非他俩都知道些什么?
太多疑问了,好无力。
原来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噗!!”
屠夫一刀砍下,血从二楼飞溅出去,伴着空中飞扬的面粉。
红白交叠,好不鲜艳。
楚沫为只觉得,眼前如梦似幻,竟与沉舟梦有些相似——白雪裹挟朱红色的爆竹纸,更显凄凉。
同样,没入静寂。
……
“滴答”
……
缓缓睁开眼睛,殷哲明抚摸肩膀,心有余悸。
“你这么……兴奋干什么?”熟悉的话语又传来,但这次竟然掺杂着疑惑。
殷哲明敏锐地抬头,楚沫为正一脸古怪地看着自己。
“我好像……说过这句话……”
“……是的”
记忆一点点回笼。
“这可怎么办?不确定性太强了,很难选择!”楚沫为顿时焦急起来。
殷哲明内心有些绝望。
他回忆起自己无比倒霉的日常,实在不敢乱下定论。
而且,不知从何时起,自己做的选择似乎全是错的。
“我能听到一些声音,咱们先去茶楼”殷哲明指向茶楼。
那一带,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在这种地方,华美无比的地标性建筑必定暗藏玄机。
“滴答”
水滴声像是死亡倒计时。
殷哲明有些不知所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