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狂舞,天地苍茫。
“苏鹔,你可以陪叔叔去看看苏靖蓉吗?”忧若羽幽幽的叹道,一眉微皱,说不出的哀伤,无奈。
苏鹔点了点头,无意间,与忧若羽的双眸正视,这一刻心间突得涌上一阵寒意,好象较之这漫天的皑雪,还要冰冷,贝齿轻启却又合上了。
忧若羽望着苏鹔薄唇轻启,却始终不得说出,最后只化做淡淡一句,“苏鹔,雪太大了,你还是不要去了。”
苏鹔一听忧若羽不让自己去了,心下一急,玉臂一下将忧若羽抱住了,语调中夹杂着无尽委屈,“叔叔,不要扔下苏鹔,苏鹔会乖乖的,叔叔……”
若是以往忧若羽听到苏鹔这么说,心尖定会迎来一阵温暖,可是此刻忧若羽却觉得心头阵阵的酸楚,再望着苏鹔那清澈无邪的双眸,秀丽脱俗,仿佛一个冰雪般纯真的孩子,忧若羽的心里也忍不住“咯噔”一下,下意识的伸出了手指轻轻地捏了捏苏鹔的小鼻子,竟迟迟不得言语。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鞠花开,鞠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
风雪中忧若羽走在苏鹔前头,为其遮住迎面而来的风雪,这一夜风雪好像特别的大,视线所到之处,无不是皑皑白雪。
也许是风雪太大的缘故,大街之上根本见不到一个人,甚至连那些个酒家都闭门不开了。南方一向很是难见雪的,可是今年的雪却异常的大,这也就是大街之上没有人的缘故吧!
忧若羽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软语问道:“苏鹔,冷吗?前方有一小店还开着,我们过去吃些东西,喝些酒暖暖身子。”
苏鹔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微笑,点了点头,跟在忧若羽身后朝那小店跺去。
刚一踏进小店,一股暖意扑面而来,一直都冒着风雪前行,这一时之间的温暖竟有些不太习惯了。
店中满堂寂寥,一个人也没有,忧若羽见无人便轻唤了一声,“可有人在吗?”
这时从店后堂钻入一了年过古稀的老翁,老翁身着朴实,面容也生得和蔼,叫人一看便若那寒冬里的一涌温泉,说不出的温暖。
“你们两个孩子,这大雪天的怎么不在家呆着呢?”老翁一见忧若羽和苏鹔便小跑了过来,将忧若羽和苏鹔一把抓在手里,拉着二人便朝内堂走去,忧若羽和苏鹔都没有说什么只是任着老翁拉着自己朝内堂走去。
老翁拉着忧若羽、苏鹔二人朝内堂走去的时候,口中还一边呼唤着:“我说老婆子,快给孩子们端一碗姜汤来,这天太冷了,免孩子们生病。”
忧若羽心中突然一颤,这感觉怎么这般熟悉,好似已经有很长时间都没有了这感觉了,这感觉好像叔祖父,也好似娘亲,一时间竟落下泪来。
苏鹔见忧若羽突然之间落泪了,心中一慌,忙问道:“叔叔,你怎么哭了?”
忧若羽这才意识到自己,竟落下了泪,连忙转过身,用空出的手将泪水拭去了,忙答道:“没、没事。”
老翁听得苏鹔这一问,便转过身来,望了忧若羽一眼,笑呵道:“孩子,是想家了吧?”
忧若羽心头一阵暖潮迎来,这老翁一眼便瞧出了自己的心事,便咬了咬自己有几分苍白的薄唇,点了点头。
苏鹔这一刻突然觉得心尖一阵抽痛,暗自寻思着:“叔叔现在一定很无助,我不能够再离开他了,不然他一定会崩溃的。”
这时一个老婆子端着两碗姜汤走了过来,递与了忧若羽和苏鹔,暖呵道:“来,你们两个孩子,快先喝些姜汤暖暖身子,这大雪的天可真够冷的!”
忧若羽和苏鹔各自接过了姜汤,坐到了火堆前,将姜汤捧在手里心头暖暖喝着。
老翁笑喝道:“是呀!我活了这几十年,还头一次见这么大的雪呢!等雪停了,我也出去弄个雪人玩玩。”
老婆子笑骂道:“你这老家伙,土都没到脖子,还跟是小孩子一般,你就不怕把你那身老骨头冻散架了!”
老翁撅起了嘴,将袖子挽了起来,准备比画两下,一时没有力稳,身子倾倒下来,忧若羽见状连忙站了起来,用躬着腰让老翁正好落到自己的背上,接着轻轻一顶,一个箭步转到了老翁正前方,将老翁扶了个正着。
老婆子连忙小跑了过来,嗔骂了起来,“你这老不死的,都一把年纪了,还是这般任性,你若是有个好歹,叫我一个老婆子怎么办!”
老翁冲着老婆子嘿嘿一笑,在老婆子脸上亲了一下,大笑道:“我若是先走了,不正好可以在下面打点好了一切,免得你下来的时候,其他人跟我争着抢你。”
老婆子,先是一羞,嗔骂道:“你这老不正经的,这面前可以是有孩子的!再说谁要下去还跟你这老家伙在一起!”
老翁吃笑的转过身来望着忧若羽和苏鹔,小声的嘀咕着:“你们两个娃娃不知道,这老太婆年轻的时候,人长得漂亮,追求的人还不少,不过她偏偏就赖上我不放,哎!所以一赖就是一辈子,哈哈。”
忧若羽和苏鹔听了老翁的话忍不住吃笑了起来。
老婆子应得老翁的话,双手插腰,走到了老翁面前,一把揪住了老翁的耳朵,喝骂道:“你这老不死的,什么是我赖上你的,你还好意思跟孩子们这么说,想当初是谁用狗尾巴草编成的手镯向我求婚的?”
苏鹔一听狗尾巴草编成的手镯,心下一时好奇,便追问起来:“老婆婆,为什么老爷爷送的是狗尾巴草编成的手镯子呢?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呀?”
老翁见苏鹔问了起来,连忙插道:“没,没,没什么意义,嘿嘿。”
老婆子掩嘴笑道:“意义可就深远了,对吧?老头子。”
老翁扭过了头去拾了些柴禾加到了火上,嘟哝着答道:“哪有?没有什么意义!”
老婆子白了老翁一眼,接着道:“他呀!家里穷比不得那些个追求我的人,那些人送给我的无非就是些金银俗气之物,我见了就不喜欢,只有他送给我狗尾巴草编成的手镯,而且我见他也老实,对我也真心,所以才会选了他的。”
老翁冲着老婆子嘿嘿的笑了笑,很是幸福。这一刻苏鹔望着这对老夫妻,微笑着,不过很快便又在眉宇之间,阴郁上了一层浓厚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