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1)
巢王出兵是在十一月中,李渊一共抽调了十四万李世民旧部,组成扫北大军,在战将方面,除了巢王点名要的孔慈、长孙无忌、尉迟恭以外,又调了瓦岗降将裴元庆助阵,李元霸也吵着要出征,不过给李世民设法劝阻了。
徐靖托故病重,留在了长安,当然这是孔慈费尽口舌才说服他的。
李建成和李渊对此虽然有些不满意,但是想着来日方长,也就算了。
自华严所回到住所的当天夜间,景和潜入孔慈房中,跪求惩处,但孔慈只是笑,于景和盗窃她锦囊的事只字不提,只吩咐她留在长安,好生看顾徐靖和锦囊,打发她走了。
景和哭成了泪人,至此知道,只怕自己一生一世,都是不可能再得到孔慈信任的了,她心中绝望,想要拔出匕首自尽,却给孔慈打落。
“主子爷,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
孔慈却笑,轻声叹了口气,淡淡说道:“许多事一旦做错,是再没有机会弥补的。”
景和放声痛哭。
此时始毕可汗四万名铁骑部队已经攻到雁门关以北,并和雁门关附近的马贼帮伙苑君璋联手,兵困雁门,雁门关守将定襄王李大恩带着城里不足一万人马,闭门苦守,等待巢王增援。
而河洛窦建德也在观望,指望趁火打劫。
增援部队前锋营在十一月底赶到代州境内,距离雁门关只有一步之遥,但是进入代州五台县时候,因为不熟悉路况。误入苑君璋部的埋伏阵,前锋部队死伤殆尽,领兵的裴元庆重伤。长孙无忌也被流矢击中,两员大将当即成了瘸腿的蜈蚣。再派不上用场。
而雪上加霜的还在于,前锋营死伤地同时,窦建德部由他旗下大将雄阔海率领,洗劫了巢王后方的粮草运输马队,所有物资能抢走的全部抢走。不能抢走地也一把火烧的精光,巢王在代州附近地崞县获悉这一消息,惊得面色如雪,急忙问孔慈要计策孔慈的建议是:莫如先驻扎原地,让圣上派兵增援,兵力补充之后,再向雁门关推移。
巢王无奈,只好答应,草草在崞县驻营。另外急急差了八百里的快马进京,请求补充粮草物资。1^6^K^小^说^
但是快马进京路上被不明身份的山贼射杀。
而诊断不出来历的瘟疫莫明其妙在主营开始散播。最初只是几个小兵勇肚子疼痛拉稀,也不怎么有人在意。军医诊断说是水土不服引起地不适,开了些药草服用。但似乎并不见效果。慢慢的拉肚子的人越来越多,几天之后。最初生病的兵勇都死了。
巢王开始觉得事态严重,下令彻查病因,几番辛苦,终于得出结论,是瘟疫。
却又找不出瘟疫的起因。
巢王心里开始打鼓,连夜又写了加急奏折差人快马送回长安,报告扫北大军的情况。
与此同时,雁门关在被兵困一个月之后,终于被始毕可汗攻破,李大恩壮烈捐躯,马贼苑君璋在始毕可汗扶持之下,在雁门关称王,号定北
这真是让人丧气的消息,巢王唉声叹气的写了战报,再次差人送回长安。
两封战报差不多齐齐送到李渊手里,这样惨淡内容,让李渊看得大皱眉头,召集群臣会议对策,众人都噤若寒蝉,刘文静和房玄龄趁机建议,由秦王出征,协助巢王平北。
李渊没有作声,左右为难,面上很是难堪,秦王受封天策上将还没几天,圣旨上墨迹都还没干透,又要派他出征,简直就是自己打自己嘴巴三百下……
李世民没有心思关注李渊阴晴不定神色,他站在朝堂最边角的地方,低垂着长睫,轻轻抚摸袍服下自孔慈处得来地锦囊,眉峰微蹙成一团,想着自己心事。
孔慈离开长安之前留下那句含混其词的话,事后李世民曾经拿来问过景和,是什么意思,景和犹豫半晌说道:“那个锦囊里边的印鉴,有人在搜索,这个人地实力,是连主子爷对抗起来也吃力的,假如此人知道锦囊落在你地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李世民听得不大舒服,但也知道景和不会说谎,是以按耐心中不悦,问道:“此人是谁?”
景和却守口如瓶,一个字也不肯多说。
李世民冷笑,“你该不会是想恐吓我,趁机要回这锦囊吧?”
景和叹了口气,“我偷了那锦囊来给你,在主子爷跟前已经是罪人,她一生应当都是不会原谅我地了,我也不敢指望她原谅,但是你务必务必要格外看好这个锦囊,尤其是那些印鉴和信物,关系着数万人的性命,还有很多人地遗愿,”她越想越是心慌,说道,“不如让我和登封还有姥姥守在你门口吧,替你守夜。”李世民一方面是因为他信不过景和等人,另外一方面,他也不相信事情有景和说的那样严重。
但就在昨天夜间,有人神不知鬼不觉潜入了他的卧房,将他存放重要往来信件的抽屉打开,翻得底朝天的,他才知道,景和的话,没有夸大其词。
李世民心下颇是有些后悔没有接受景和建议,不知道今天夜间,那贼人要翻查什么地方?我要把东西藏在什么地方才安全,最重要的是,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茫无头绪,想不出所以然,但有一件事是应当立即着手做的:恳求景和守夜,以策安全。
李渊心里叹气,看向李世民,问道:“世民你怎么看?”
李世民兀自苦苦思索对策,心不在焉说道:“儿臣听从父皇安排。“如果朕要你出征……
李世民愣住了,没有想到解禁令来得这么快。
李建成听得心下一沉,却听见李世民说道:“儿臣最近身体欠佳,今天早间才咳出鲜血,可否过两日?”
李渊有些吃惊,他原本想李世民会求之不得迫不及待答应,没有想到其人居然会推托,一时之间倒找不到话说了。
李世民矛盾之极,拖延出征的时间是孔慈要求的,她希望李世民在十二月中旬时候自长安出发,给她足够时间设法不露痕迹除掉巢王。
按照孔慈的计划,在雁门关附近的繁畴县,有一座铁围山,那里不仅地形复杂,毒蛇鼠患也很是猖狂,铁围山的背后就是雁门关,她打算以奇袭突厥人为借口,诱使巢王翻越铁围山,然后在行军当中,干净利索的除掉他。
而主帅阵亡之后,李世民再过雁门关,就可名正言顺接管扫北部队,拿回兵权。
李世民几番踌躇之后,答应了这一安排。
李建成不知就里,但是只要李世民不出征,他无论如何都是乐见其成的,赶紧站出来说道:“巢王此番失利,是因为他顾虑不周,对地况不熟悉,但是两军还没有正式交手,据此认定巢王无能,非得要二弟帮手,未免是有些不公。”
李渊冷哼了声,“敢情你那意思,非得要像你之前在度索原那样,连着吃了几个败将,损兵折将之后,再差秦王增援,这样就公平了?”
李建成给李渊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立在当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世民听得暗自发笑,轻轻咳嗽一声说道:“父皇,你也不必那么忧虑,相信经此一战,三弟一定会吸取教训,以后行军更加谨慎,这样看来未尝不是好事,再说了,两军还没有交手,也难说马失前蹄,就会一败涂地,此次随同出征的大将军尉迟恭,和突厥人有数次交手经验,在西域很有威望,除此以外,儿臣的僚佐孔慈也甚是机敏,儿臣当初兵伐瓦岗,全*她谋断,相信有她帮忙,扫北应当不是难事的。”
一席话说得李渊心下稍安。
没想到李世民话锋一转,笑着不咸不淡又来了一句:“当然,这需要双方推心置腹,亲密无间,相互信任。”
李建成打了个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渊却迅速明白过来,脸色顿时大变,李世民这话分明是在暗示,他听从太子建议,自秦王府强行调走的三人,根本和巢王不是一条心,他心中后悔莫及,恨自己操之过急,一心想着削弱李世民兵马,获取他僚佐划给太子,因此忽略了极其重要的一点,他强行调走的这三人,都是李世民心腹骨干,和李世民生死与共,又怎么可能会轻易背叛他,归顺太子?联想到此次出征的扫北部队,九成九是秦王旧部,他更加忧虑,假如这四人到军中振臂一呼,杀死巢王策反,再联合突厥人,攻入长安,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李渊额头开始冒汗,当下再不敢犹豫,斩钉截铁说道:“秦王你即日出征,另外加派八百里快递,星夜兼程知会扫北部队,停止前进,就地扎营,直到与秦王部队汇合李世民只是笑,沉吟了阵,和刘文静房玄龄互视一眼,自两人眼中看到赞同,这才单膝跪在地上,说道:“儿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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