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刀声——动作很轻,若不是凝神屏息贴在门口很难听到细微的声音。
“苏姑娘。”
来者低叫了一声,苏紫杉霎时觉得全身瘫软无力几乎要跌坐在地,来者正是墨斩,这一次回来他比平时要小心得多,这儿可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门开了,墨斩长刀只拔出了一半,屋内没有人应答,随着门缓缓拉开他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步。
一个人影扑了出来,墨斩直愣愣地立在门口,女人跑前几步扑到他怀里,孱弱的手臂突然生出一股力气用力地把他抱紧。
“苏姑娘,你这儿是……”
“我还以为你死了。”女人声音有些沙哑。
“让你担心了,昨晚发生了很多事我心里有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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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紫杉觉得自己更像是抱着一个坚硬的木桩,墨斩一动不动,听得出来他的话音都有点不自然。
两人进了门,苏紫杉忙去泡茶,看到她的气色有所好转墨斩很是替她高兴。
“墨公子,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两人相视而坐,苏紫杉刚坐下便忍不住问。
“一时间我也搞不明白,前前后后的事。”
“怎么说?”
“先说髅影这个人,他似乎很在乎兰姑娘,我甚至怀疑两人之前就认识……”
苏紫杉神色一变,“计划失败了吗?”
“没有。”墨斩摇头,“一切都很顺利,可是……”
“可是什么?”
“我没有再约定的地方见到她,车夫也音信全无,我几乎搜遍了周围的一家一户,一点线索也没发现。”
苏紫杉思索着问,“你是说兰姑娘成功跳上了马车,南宫髅影被你拖住了对不对?”
墨斩还是摇头,“我不确定。我全力封住了道口瞬时被他突破了,等我追到街上他已经不见踪迹,马车会不会在半途被他截住?”
“有这个可能。如果他对周围的地形非常熟悉的话——”
苏紫杉想了一会跟道:“不过可能性很小,他并不熟知马车所走的路线,又没有一匹快马可乘,身手再好也是鞭长莫及。”
墨斩神色越发忧虑起来,急声问道:“那兰姑娘会去哪里呢?她是个很有主意的人会不会半道下了马车?”
“事情的确蹊跷,那位车夫我可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挑选到的,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就连他也失去踪影,就怕——”
墨斩听得出来话尾透出一股危险的意味,面容随之绷紧。一壶茶摆在桌边两人都无心去碰,茶香透过壶嘴缓缓溢出,清香淡淡。
“很可能车夫被人杀了。”苏紫杉说着眼睛亮了一下,“如果真的是这样,我知道苏姑娘身在深处。”
“她在哪儿?”
“这次前来的守望人全是天诛的一流好手,幽之使阴险狡诈,南宫髅影武艺绝伦,木鬼是这三个人里最弱的,可他有个过人的长处——对获取情报以及追查猎物的下落非常在行。”
苏紫杉站起身来踱了几步,自责地扣着脑门,“都怪我太大意了。兰
姑娘十之八|九已经落在木鬼手上,他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很可能——”
墨斩紧张地站起身来,右手不轻不重地抓着桌板,“你是说兰姑娘已经被杀了?”
“是。”
“在哪里能找到这个人?”
“墨公子你绝不能去!”苏紫杉急忙劝道,“木鬼和幽之使形影不离,你去了也只是白白送死,何况守望人每晚都会更换住处,会在墙上刻下特殊的图案作为联络信号,就算找到它我也看不懂。”
墨斩竭力压抑着心头的怒火,缓缓坐下了,指节握的劈啪作响。
不知沉默持续了多久,外面的雨渐渐停了,阴云并未散去夜显得尤为的漆黑。
“兰姑娘也许还没有死。”苏紫杉突然说。
墨斩忙转头看向她,“什么意思?”
“南宫髅影一直和兰姑娘在一起,两人的关系的确不一般,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他身旁的同伴是个陌生人,甚至是个女人。”
“你继续说。”墨斩心里泛起一丝希望。
“他是个独来独往的人,执行任务也都是一个人,身旁多了一个女人会很碍事,对于一个刺客而言有弊无利。”苏紫杉说,“可他还是把兰姑娘带在身边,那么冷血的人会对一个女人动|情我是绝不会相信的,可除了这样想似乎也没有更好的解释。”
“你是说他喜欢上了兰姑娘?”
“我也只是猜测,墨公子有和他接触过几次是怎么认为的呢?”
墨斩久久不语,这样的推断听起来荒谬之极,可昨晚他的举动又应了这个结果。髅影急追而去并没有借机对他下手言外之意似乎很明显了。
墨斩忽地想到他和兰舟月相识也是这样,她是个自来熟有种天生的能力相处后很快会变熟悉。她其实胆子很小可遇到危险的时候却能患难与共,特别是她头脑非常聪明,察言观色总能把事情处理的很好,有时甚至会产生一种依赖感。
“兰姑娘和寻常女子不同,或许真的有这种可能。”
苏紫杉若有所思地点头,“木鬼忌惮他不会轻易下手,不过那并不代表会放兰姑娘一条生路。他是个很有原则的人,知道天诛秘密的外人绝不留活口。”
“那我们该怎么办?”
“能救兰姑娘的人还要靠他。”
墨斩眉峰一挑,“这样做是不是太冒险了?”
“我们找不到木鬼的藏身之所,不过要找到南宫髅影兴许还有希望。”苏紫杉为了给他一点信心笑了笑,“我们再多些人手也救不走人的,这一切都是幽之使的计划他到底打着什么算盘我想不通,髅影不听命于任何人,虽然很冒险能只有试一试了。”
“你有几成把握?”
“不到三成。”
“那我就去见他一面。”墨斩点点头,“昨晚他并没有想要杀我,或多或少会和兰姑娘有关系吧。”
“对了,幽之使昨晚单独和我碰面说了一些和我师父有关的事,我不知道该不该信他的话。”
苏紫杉随之表露出好奇来,她没有多问只
是静静等候。
“苏姑娘,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叫南宫孤夜的人?”
“南宫孤夜?”苏紫杉怔了下,“穆伯有提起过这个名字,记得是南宫家的旁支后人,他好像十|六七岁就死了。”
“你还知道些什么?”
“没有了。怎么,幽之使和你提起过他?”
“是。那个人很可能是我师父,昨晚与南宫髅影交手我也发现了,他的步法和我的武艺很像。师父教我习武的时候也是左右刀、右手剑,我的左臂并不灵活刀剑之术是要从小开始锻炼,最终我只好被迫放弃。”
“你师父……”苏紫杉半信半疑,那个叫南宫孤夜的人名气很大,号称是南宫家绝代的刺客,南宫髅鸣天赋极高,相比之下还是差了一大截。
“仔细想想我对师父了解真的很少,他熟知天诛内部的很多事情这样看来很可能就是这个人。”
“幽之使为什么要追问你师父的下落呢?”
“他说是为了还情。”
苏紫杉不解其意,微微挑起了细眉。
“他说我师父帮过他家族的忙,他当时还只是个孩子。对了,他真的叫秋墨白吗?”
“你是指幽之使?”
“有什么奇怪的吗?”
“杀使从来不把名字告诉外人,连同伴也都不知道。宗主刻意将他们的身份、来历保密,我也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
墨斩意识到有什么不寻常,急忙问道:“那他为什么要把名字告诉我?”
“应该是出于一种信任。”
“信任?”
“对。”苏紫杉点点头,“跟随穆伯的影之使听说之前是个死囚,有些人大罪当诛因为太出色了,宗主会留下他们重新启用,幽之使会不会也是这样呢?”
“他的身手我是见识过的,若真的动起手来很可能我会被他杀掉。”
“对了,我想到一件事。”苏紫杉突然叫道,“听说天诛内部原本有五大家族,后来秋家和萧、谢两家产生了矛盾,推选宗主的继承人即位将五大家族的矛盾激化到最大,秋家输的彻彻底底受到谢、萧两家的排挤,秋家被比迫的走投无路爆发了内部的夺权大战,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最终遭到灭门。”
“后来呢?”
“有几支旁支幸存下来,据说是因为南宫孤夜出面号召南宫家出面调和,四大家族都很推崇这个人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墨斩沉默了一会,“那他所说的都是真的了?”
“幽之使这个人办事向来是处心积虑,不可不信也不能轻信,他的地位、势力虽然远不如穆伯却是个可怕的对手。”
“我打算约髅影在上次那家酒肆碰面,你说他会不会来呢?”
“应该会吧。”苏紫杉不确定地说,“这次碰面千万不要让幽之使和木鬼知道,我们得想个办法才行。”
墨斩挠了挠头,庆幸身边有个出主意的人,苏紫杉和兰舟月比起来多了一分稳重,欠缺的是应变能力,计划中的每一环都事关大局决不能出半点闪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