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明知道这是梦,但还是很生气,因为她正和嘉叶争吵。
她歇斯底里地大叫:“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那么爱你,而你却这样对我?嘉叶,我恨你!我们之间完了!”说着气急败坏地抓起一罐奶粉朝嘉叶丢了过去,但她根本没有想要砸到他,只不过是在发泄怨气,所以奶粉桶在离嘉叶身边很远的地方滚落,而嘉叶则毫不客气地抬起一脚,把奶粉桶狠狠踢开。
奶粉桶的盖子脱落了,奶粉也撒了一地,安很心疼,也很难受,她没想到嘉叶居然这么绝情,而且连一点想要和好的意思也没有。
安倍感委屈,哭了起来,并搂着奶粉桶呜咽着说:“我们这个月这么紧张……你还把奶粉全撒掉……嘉叶……我们之间真得完了……”说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一边爬过去收集奶粉,一边抬起头看着嘉叶辛酸地说:“好……嘉叶,你现在就把孩子叫醒,告诉他你已经不要我们了……就现在……”
安觉得心里好难受,所以哭得很痛,结果居然哭醒了。她睁开眼睛,发现这只是个梦,而泪水则顺着眼角继续往下淌,心情也更糟糕了。
她木讷地躺着,望着空洞的天花板,以及空无一人的卧室,好半天才想起擦一下眼泪,而身上始终有气无力,就好像刚刚生了一场大病。过了一会,她坐起来,看到桌子上不知什么时候摆了一盘新鲜的水果,但却没有任何食欲。
这时,她隐约听到门外有动静,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她有点害怕,所以又在床上坐了好半天才敢动。她悄悄走到门边,竖着耳朵听了一会,然后突然拉开门,但门外什么都没有。
她小心翼翼地探身到走廊上,仍是空荡荡的一片。这里一直是这样,自从她来到这个奇怪的城堡,就一直是空无一人的,虽然吃穿不愁,但始终见不着半个人影,就好像是座死城,所以一个人待着的时候,会感到很害怕。她侧耳细听,又听到刚才的那种动静,于是就壮着胆子寻声而去。她最先拉开那间室内滑雪场的房门,然后又拉开另几扇房门。这些房间,有的是游泳池,有的是迪厅,有的是教室,还有海滩,蹦极塔,各种记忆中的场景……
是啊,这些场景都是她自己记忆中的画面……鹰止螺为了讨她的欢心,便利用她的记忆制造了这些“主题”房间,可是她现在已经对它们没有任何兴趣了,尽管记忆是美好的,但那毕竟是记忆,谁能永远活在记忆中呢?
她在走廊上奔跑,一开始是为了寻找那个奇怪的声音,但后来也不大感兴趣了,因为她觉得那可能只是风吹动门板的咚咚声。她开始寻找出口,她想要逃出去。她从上跑到下,又从下跑到上,可是不管怎么转,最终还是会回到她初始的那一层走廊上。她渐渐意识到,这可能不是一座普通的城堡,而是被施了魔法的特异的空间。
此刻,她慢慢来到自己所在房间的那条走廊的尽头,她来到了窗前,而后望着眼前的风景,虽然美丽,但却凄凉。
安流泪满面,她一想到嘉叶那样对她就觉得特别心痛,她很绝望,她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是啊,嘉叶和孩子就是她的精神支柱,可是,她现在被困长围,而且可能永远也见不到他们了,她越想越多,越想越悲观,于是她站到了窗台上,然后闭着眼跳了下去……
另一边,在长围真正的城堡里,也就是矗立于美丽河岸边的那座高大的螺形城堡里,有一层是属于现任王后甜河的。而在她的寝宫里,王子鹰止螺正偎在母亲身旁,向她撒着娇。
鹰止螺说:“我不就喜欢一个人类女人嘛,有什么的,你看把大哥二哥急的,至于嘛?还有父亲啦,他现在好偏心啊!根本不听我讲话!你不知道那天在大殿上,他们把我骂成什么了?我当时根本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就好像我不是父亲亲生的一样!母亲,我不管,我就要这个女人,我不管,你必须向着我,要不然我就失去一切了!如果得不到她,我就不活了!”
“什么女人啊?怎么把我们宝贝儿子迷成这样?她是什么来路,家世怎么样?配不配得上你?”
“她是位女王,血樱的女王,确切地说是位王后,不过在我看来就是女王。”
“女王,这还差不多。”
正说着,一个仆人走进来通报说:“陛下驾到。”
鹰止螺赶紧朝母亲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一定要给他撑腰,而他母亲则轻轻拍拍他的手背,让他放心。
这时,长围王枝邪走进来,看到儿子也在,便猜到一二,于是故作生气地瞪了他一眼,但实际上早就不生他的气了。
鹰止螺假装怯生生地挽住母亲,说:“母亲,你看父亲!”
甜河是枝邪的第二任老婆,自从她成为王后,便要求佩戴与王同级的驻颜戒指,枝邪很怕他的这个老婆,也不敢反对,而王不反对,别人就更不敢说什么。所以她的寿命很长,她已经快四千岁了,而且依然风华正茂,只不过,她是那种虽然霸道却没什么头脑的女人。她为丈夫生了三位王子,但唯独对最小的儿子,尤为溺爱。
她生气地说:“干什么?干什么?瞪我的宝贝儿子干什么?”
枝邪一见老婆不高兴,赶紧换了一副笑脸,说:“没有没有,我只是,这小子最近……”
“不许说我儿子不好!”甜河气愤地吼道。
“是,是,是,不说,不说了!”
鹰止螺这才笑着说:“就是嘛爸,自然来看妈,干吗还板着脸吗?”
枝邪瞪了儿子一眼,心说:“少在这挑事!”
鹰止螺笑呵呵地走去搂着父亲的手臂,撒着娇说:“好啦,爸,你也别太谨小慎微了,是他们血樱发展得太快还是怎么,居然把你吓成这样?”
甜河点点头,说:“就是,他们血樱算什么?”
鹰止螺接着说:“我就是不服气嘛,他嘉叶凭什么那么幸运,又得王国又得美人?他不过是个小小仆人出身!有什么了不起的?”
甜河问:“怎么是个小仆人出身啊?”
鹰止螺解释说:“就是个仆人,原先不过是在岩跟前打打杂什么的,后来也不知道凭借什么卑鄙的手段当了王,要我说,岩也是死得不明不白的。”
“别乱说。”枝邪提醒道。
“我不管啊爸,你不能老向着外人!我就是抢了他的女人怎么了?就许他们血樱对不住咱们,就不许咱们对不住他们?你可别忘了,当年他们可是答应咱们要嫁过来一个公主的,结果呢?只是个冒牌货!”
枝邪听到这也不由得微微皱起眉,的确,当年岩确实答应要把女儿哈帝娜嫁过来,但最后却以女儿身体不适为由,另外找了一个贵族少女。
甜河也沉不住气了,吆喝起来说:“就是,我们家鹰止螺那么优秀,就是嫁过来一个公主还不一定配得上我们呢,更何况那什么贵族少女也是假的!根本只是一个女仆而已。真是太过分了!”
鹰止螺也添油加醋地说:“是啊,所以说,他们血樱根本没把咱们当成盟友,也根本谈不上什么诚信,光从做的这些事上就可以看出来了!还有,这些年,他们不也一直利用他们的地理优势对我们进行打压吗?我听说,光是去年因为河流灌溉的事,就闹了很长时间,我们因此损失了多少?你都忘了?”
枝邪觉得有理,不停地点头,然后说:“的确是不道德……”
他老婆甜河说:“所以我说,他们不道德,咱们也用不着跟他们道德!”
鹰止螺接着说:“爸,要我说,你是被大哥二哥给吓住了,其实哪有他们说的那么严重?说句不好听的,就算他们打来了又怎么了?咱们会怕他?是你怕还是我怕?他嘉叶有几斤几两?把你们吓成这样?你见过的世面不比他吃的盐还多?你会怕他吗?他老子岩你都不怕,你会怕这一个小毛孩子?他还没我大呢吧?切!我在血樱又不是没见过,他也就是虚有图表,长着一张漂亮脸蛋,再加上运气好一点,其实他有什么?”
鹰止螺长得酷似他的父亲枝邪,非常妖冶俊美,但他偏偏嫉恨嘉叶,认为自己处处不如他,却不知在别人眼里,他们都是绝世美男,完全可以并肩媲美,但也许正因为这样才更令他气愤。毕竟他那强烈的优越感,使他已经习惯于傲视一切,如今却遭遇棋逢对手,使他非常难以接受,尤其是对方那飘逸俊美的面庞,令他无法忍受。也许如果嘉叶仍然只是个仆人,他便不会这样嫉恨,至少还可以嘲笑那人的身份卑微,但现在人家不是仆人,而是至高无上的王,已经高自己一等了,所以虚荣心作祟的他,认为非要狠狠地整治嘉叶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