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姆一进宫,就直接去见母亲。他的样貌汲取了父母双方的优点,五官像父亲,英俊而迷人,眼睛像母亲,金色中透着神秘,头发则融合了两个人的颜色,变成了浅浅的银灰。
他喜欢旅行,所以总是风尘仆仆。
紫瀑一看到儿子,非常激动,立刻将他搂住,并在他的脸颊上亲了又亲,不住地说:“哦,我的儿子,你可回来了!我的儿子!”说着竟落了泪。
他见母亲落泪,不禁关心地问:“妈,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紫瀑闻听,更是泣不成声,她倒进椅子里,捂着脸痛哭起来,因为是自己最亲近的人,所以不用再掩饰什么,即便是在别人面前不能流露的情感,也可以随意向他倾诉。她哭得很痛,整个人都在颤抖。
哈姆蹲在母亲身旁,轻轻地安慰着她。他知道母亲一定受了很大的委屈,但他不能问,除非母亲准备好告诉他。
紫瀑抽泣着,一边擦眼泪一边委屈地说:“你父亲不知从哪弄来一个人类女子,这些日子整天与她混在一起,连政务都不管,你祖父去劝他,他根本听不进去……而且……”紫瀑抽搐起来,呜咽着说:“他居然对那女人说,让她代替我作王后……”
哈姆听了霍得站起来,气愤地说:“父亲怎么可以这样?”
紫瀑吓坏了,赶紧站起来拦住他,她了解儿子的脾气,他是不会忍气吞声,坐视不理的。
“不,不!我只是跟你说说……”紫瀑忙擦掉眼泪,说:“你,你可别乱来!我没事,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说出来,心情就好了!”
哈姆说:“妈,你要忍到什么时候?就是因为你太好欺负了,父亲才一而再再而三地辜负你!”
“不!不!”紫瀑怕极了,她不想儿子去惹事,也很后悔自己多嘴。但是,她只有这一个可以信赖的人,如果连他也要隐瞒,那还能跟谁诉苦?
“求你了,我的儿子!”紫瀑说着又痛哭起来,但这次,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担心。“你不能去!不要去找你父亲!我不想你们父子之间,因为这种事而伤了感情!算我求你了!”
“妈!”哈姆试着说服母亲,他认为凡事只要争取,就一定可以办到。
“不!不!哦,都是我!我不该跟你说那些的!”紫瀑后悔不已,但说出去的话已经收不回来了,她觉得自己软弱无力,一下子瘫倒到椅子里。
哈姆很担心,赶紧偎在她身边,温柔地说:“妈……”他叹了口气,说:“好吧,我不去找父亲!”
紫瀑眼含着泪花欣慰地摸着他的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御书房外,总侍长见映遇见了卫士长红河影,不禁闲聊起来,他们难得轻闲一会,因为王正在寝宫里午睡。
见映说:“唉,总侍长不好当啊!整天看别人的脸色不说,还动不动背黑锅!就前两天,沧瀑大人带着一帮人闯进来,陛下没办法,就拿我当挡箭牌。我都快吓死了!”
红河影说:“谁说不是呢,我在外头拦都拦不住,要不是陛下心情好,我也逃不掉!唉,什么都不好干!”
见映说:“沧瀑大人也真是的,脾气也太急了吧!不让他进还硬闯的?”
红河影说:“您不知道么?沧瀑是武将出身,原先是镇守紫瀑边境的将军,紫瀑殿下便是在那里出生的,她的名字,也是因那个地名而起的。那时候,他的脾气就已经很暴了,如今,紫瀑殿下当了王后,而他又是元老院总领事兼总理大臣,可谓位极人臣,地位显赫,脾气当然也就更暴了。”
见映压低了声音说:“我听说,当时是因为正和长围开战,正是用人之际,而沧瀑大人又正好是最有实力的将军,所以陛下才拉拢他……”
红河影晃晃手指说:“嘘!这话还是少说为妙!”
见映拍拍嘴,说:“哦,是啊!嘘!少说为妙!”
正说着,御书房的门突然开了,岩从里面走出来,说:“总侍长,你和卫士长在这嘀咕什么?”
两个人吓了一跳,也不知道王听见了多少,赶紧跪下请求宽恕。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属下该死,请陛下恕罪!”
岩瞪了他们一眼,说:“自然你们那么爱说话,不如调你们去守城门,这样每天都可以在一起说话!”
两个人吓得直冒汗,再次异口同声地说:“属下知错了,请陛下恕罪!属下再也不敢多嘴了!”
岩哼了一声,从他俩身旁绕过去,向走廊的尽头走去。
见映直起身,擦了把汗,说:“陛下什么时候到书房来了?他不是在寝宫吗?”
红河影拍着心口说:“吓死我了,陛下不会真调我们去守城门吧!”
见映肯定地说:“不会!”
红河影说:“真的?”说着也擦了把汗。
见映说:“以我对陛下多年的了解,如果他是来真的,这会我们已经被拖出去了!”
红河影说:“以后别乱说话!千万别乱说话!”
见映说:“谁知道他什么时候跑到书房来了?您怎么一点都没有察觉?”
红河影说:“我怎么会知道?”
见映说:“您是卫士长,您怎么能不知道?安全防护是怎么做的?”
红河影被咽的没话说,看了一眼这位共事多年的同事,叹了口气,说:“总之,以后真不能乱说话!”
塔地罗从走廊上通过,看见父亲迎面走来,便远远地跪下来,在原地等候。
岩看到他,微微笑了笑,说:“起来吧!”然后就从他身边走过。
塔地罗目送着父亲的背影,以为他会回头看自己一眼,但他始终没有回头。父亲走远了,他这才慢慢站起身,心情很沮丧,也很伤心,但却非常无奈,于是垂头丧气地走开了。
他漫无目地沿着走廊往前走,不知不觉来到花园平台,远远看到一些女仆簇拥着一位夫人从走廊的另一头走来,他觉得好像是那天和父亲一起在花园里看花的人类,不想引起不便,便赶紧退出来离开了那里。
哈姆从母亲宫里出来,没有回自己的宫殿,而是到处闲逛,他在犹豫要不要去见父亲,正想着,来到花园平台。他看见花园里有几个身影,是几个女仆在陪一位贵族少妇散步。他也没多想,从花园门外经过并没有停留,但走过去又一想,好像那少妇是个人类,于是又转回来,特意站在花园外打量了一番。
那的确是个人类,脸蛋甜美,头发柔顺,长长的睫毛卷翘而浓密,看起来年轻又小巧。
哈姆突然想起母亲提到的那个人类,当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奔过去拉住那女人的胳膊说:“您!您就是那个人吧!就是从我母亲那里夺走父亲的家伙!”
露西吓了一跳,她想摆脱他,但却使不上力气。她战战兢兢地仰视着他,非常恐惧。
仆人们赶紧上来阻拦,劝着说:“殿下,请不要这样!夫人很容易受到惊吓!请您快住手!”
哈姆瞪了仆人们一眼,气愤地吼道:“你们别管!都给我闪开!我今天要好好问问这个女人!我要问问她,抢别人的丈夫很有趣吗?”
露西吓坏了,而仆人们则很焦急地劝着王子放手。
负责照料露西日常起居的殿前侍更是急出了一头汗,求着说:“哈姆殿下,露西夫人是个人类,禁不住您这样使力,请赶紧住手吧!”
哈姆攥紧露西的手腕,坚决不肯放手。
露西吓哭了,而他则盯着她,怒气冲冲地说:“多讨厌的人类!脆弱又懦弱!您就是凭借这样的手段迷惑父亲的吗?就是用这样软弱卑鄙的眼泪,博取男人的同情和怜悯吗?还是凭借您的脸蛋和姿色?说啊!您不是很能迷惑男人吗?那就对我试试,看我会不会对您动情?我警告您!离我父亲远一点,若是再去勾引他,我就对您不客气!”说着狠狠地甩开她。
可是这一切却被岩看见了,他怒火中烧,愤怒地冲过来,大喝一声:“给我住手!”
仆人们赶紧跪下,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
岩冲向哈姆,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吼道:“再给我面前耍威风!”
哈姆想辩解,但父亲不给他机会,而是又给他好几个耳光。
岩吼着问:“你是来干什么的?我召见你了吗?谁让你闯进我的花园里来?”
哈姆很生气,同时也觉得委屈,不由得大叫着说:“父亲,您不觉得太过分了吗?您怎么可以为了一个人类的女子而冷落母亲?您知道母亲有多伤心?您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母亲?”
岩又要抬手,露西却拦住他,并劝着说:“别这样生气了,我不要紧的!不要再打了!”说着轻轻握住他的手。
哈姆很不服气,岩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他看在露西的份上,稍稍压住火气。
他瞪着儿子说:“滚”
哈姆嚷着说:“父亲,您也一把年纪了,请注意一下身份吧!这样的女人,就是作我的女儿都嫌小!”
岩咆哮着说:“说完了没?说完了就给我滚!”
哈姆说:“请不要再伤母亲的心了!她才是您的妻子!”
岩吼着说:“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哈姆说:“那母亲怎么办?难道您还要让者杉夫人的悲剧重演吗?然后再生下一个像塔地罗那样的……”
岩再也克制不住了,尽管露西始终在一旁暗示他要控制,他还是了出手,重重打了儿子,然后呵斥他立刻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