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紫色的天空中,如同油画涂抹的巨大螺旋,仍在慢慢旋转,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芳香,不禁让人浮想联翩。
岩站在阳台上,望向远方,喃喃自语说:“我不愿再等了!”他转回身,看到嘉叶正往他的茶杯里添茶,便朝他招招手,说:“嘉叶,你来一下。”
嘉叶听到陛下叫自己,赶紧停下手上的活,走到阳台上,然后轻轻施礼,等候差遣。
岩笑了笑,说:“我想吃血樱花糕,去给我买一点回来!”
嘉叶点头,说:“是。”说完便退了出去。
岩抱着双臂看了他一会,然后叫进总侍长说:“把所有有兵权枢的将军都叫来,下午我要在大殿上宴请他们!务必要所有人都到场!而且必须在我开宴以前!”
总侍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站着没敢动。
岩侧了一下脸,说:“怎么?不明白?”
总侍长面带难色地说:“那个,只怕一时到不齐吧,尤其是那些在前线的……”
岩不说话,但那表情却分明在说:“我不想听废话,我只要结果!”
总侍长冒了一头汗,说:“是,属下这就去办!”
嘉叶从御书房出来,往下走几层,却听到一阵阵的训斥声,他转过弯一看,原来是个殿前侍正在骂一个女仆。
他走过去,向那殿前侍打了个招呼,然后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殿前侍说:“这个女仆不懂宫规,私自把一束凤爪莉带进宫,还插进花瓶里!”说着很生气,转向那女仆接着骂着说:“谁让你把这种花带进来的?你想死啊!”
女仆说:“我是新来的,不知道宫里有这规矩啊。”
殿前侍瞪着她说:“长嘴是干吗的?不会问啊?是谁负责带你的?谁是你的带领师傅?”
正说着,另一个稍年长一点的女仆走过来,赶紧赔礼说:“是小人疏忽了,请原谅!”
殿前侍瞪了这个年长的女仆一眼,然后抬手要打那个办错事的小女仆。
嘉叶忙劝阻说:“算了,别闹得太大了,要是让总侍长知道了就不好了!”
殿前侍不敢驳嘉叶的面子,陪笑着说:“是!”而后又转向那对师徒说:“居然把那种花带进来,这要是让上头知道了,受罚的可不止你们!”
嘉叶劝着说:“算了,不知者无过!以后小心就是了!而且,也别在这处罚她们了!可别把事情弄大,最近陛下很烦!”
殿前侍点头,接着骂那两个女仆说:“这种花的味道很独特,只要沾一点,多远都能闻到。快把这儿用水清干净,绝不能有任何味道!还有你们两个,以后不能再在殿前了,我要调你们到远些的地方去!”
两个女仆不情愿,哭了起来。其他女仆看在眼里,悄悄替自己捏了一把汗。
有人小声说:“幸亏不是我啊!”
“是啊是啊!一定要小心啊,陛下一闻到这种气味,就会发疯啊,可吓人了!”
嘉叶站在一旁想,自然陛下也没有催得那样急,就先回一趟家吧。他打定主意,便转向家的方向。
他一进门,安就兴奋地跑过去搂住他,并笑着说:“今天你怎么这么早回来?”
嘉叶说:“没有啊,我只是出来买糕点,顺便往家拐一下。下班还早呢!”
安问:“你想我了没?”
嘉叶亲了她说:“想了,要不然回来干吗?”然后又说:“有什么吃的吗?我想吃点东西再走。”
安说:“有啊,我刚做的炸肉角,还热着呢!你尝尝!可好吃啦!我已经忍不住吃了好几个了,我还说呢,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吃完了!”说着转身去厨房拿。
王要举行宴会,宴请所有有兵权枢的将军。总侍长一面派人从传送点出发去各地通知将军们,一面安排人到大殿作准备。因为吃的东西都是现成的,所以准备起来要比舞会快。没一会,派出去的御前侍都赶回来,并且有的已经和将军们一块回来了。下午,又陆续赶回来一些将军,有的是骑风都回来的,有的则是通过传送点回来的。总之,就是所有人都及时赶到了。
宴席开始了,王很高兴,他向大家举杯敬酒,并向大家至以问候。大家都有点摸不着头脑,更猜不透王突然把大家叫来究竟想干什么。
酒过几循,大家都稍稍有点醉意,而王则举着酒杯再次向大家敬酒。
王笑着看着大家,意味深长地说:“我在这个位置上坐了几千年了,会不会有人嫌我坐得太久了?”
将军们都愣住了,而后面面相觑,有那较清醒的,赶紧放下酒杯,向王躬身施礼,而木讷的,则仍乐呵呵地看着他。
王笑了笑,摆摆手说:“我说这话并不是怀疑哪一位,我只是觉得最近有点焦虑,晚上总是睡不着。因为就连我的儿子,也有谋反之心。哦,当然了,现在也只是怀疑,但如果确有此事呢?唉!就算是亲生儿子,我也不得不提防啊!”
在场的人一下全都沉默了,连那半醉的,也立刻清醒过来。气氛一下变得非常紧张,将军们谁也不敢出大气,因为王的话明显是在责难。
王接着说:“我最讨厌拥兵自重!”说完醉醺醺地坐下来,然后笑呵呵地打量着站在面前的武将们。
将军们被看得很不自在,纷纷低下头,而后又陆续跪了下来。
王笑了,说:“这是干什么?吓成这个样子?我又不是说你们全部,只是说你们中的某些人!大家不必往心里去,全当是我发发牢骚,说说醉话!”说着摆摆手,“坐啊坐啊,继续喝酒嘛!”
他再次将将军们打量,过了一会才说:“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大家的担心也不是没理由的,所谓无官一身轻嘛,若是没有兵权,自然不必困扰,也不可能惹祸上身了!是吧?”
将军们低着头,感觉脖子根上一阵阵寒气。
这时,卫士长穿过大殿,他来到王跟前,小声与他耳语一番,大家发现,王的脸色变了,而他的手则紧紧地攥着宝座的扶手,恨不得把指甲都抠进去。
将军们岌岌自危,有些人确实冒了汗。
王放下酒杯,环视众人,而后说:“叫嘉叶上来,我有话问他!”说完摆摆手,对将军们说:“你们都先起来,我有事要处理!”
大家站起身,往两旁站了站。
嘉叶不知为何事,赶紧从侧殿走上来,来到当中,向王躬身施礼。
王问:“知罪吗?”
嘉叶被弄懵了,低着头说:“卑职不知犯了何罪。”
王说:“你知不知道,御用驻颜石是只有王才能佩戴的!你既不是王,又非王室,怎么胆敢私藏驻颜石戒指?难道你想谋反不成?”说着站了起来。
嘉叶吓了一跳,说:“陛下,卑职怎么敢私藏驻颜石戒指?绝无此事!”
王冷笑,轻轻摆摆手,对卫士长说:“带那人上来!”
而卫士长则向下传话,没一会,御前卫便押着一个人走进来。
那人跪在殿上,吓得不敢抬头。
王说:“抬起头来!”
那人慢慢抬头,还没来得及看王一眼就又立即低下头。
王对嘉叶说:“你认识这个人么?”
嘉叶看了看,说:“不认识!”
王冷笑,又问那人说:“你认识眼前的这个人么?”
那人偷眼看了一眼嘉叶,说:“认得!”
嘉叶说:“我们见过面吗?”
而那人则嚷着说:“就是您到我店里订制了一枚戒指,而且还让我镶上一块宝石。”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向头顶上一递。
卫士长走过来,接过布包,而后呈给王。
王打开看看,气愤地扔在嘉叶面前,嘉叶低头一看,的确是枚驻颜戒指,而那颗宝石还是上乘中的上乘。
嘉叶不禁大为惊讶,心想难道有人要陷害他?于是大喊着说:“冤枉啊陛下,卑职根本没见过这样的戒指,也不认识这个人!他在说谎!请您明查啊!”
王冷漠地说:“你把戒指戴上!”
嘉叶跪着不敢动。
王吼:“戴上!”
嘉叶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因为他没想到王居然不信任他。可是他没办法,只得戴上戒指。
王问:“是不是很合适?”
嘉叶悲伤地说:“求您了……卑职是被冤枉的……”
王脸色大变,说:“看来那些传言都是真的!你说,你觊觎我的宝座多久了?”
嘉叶说:“卑职没有!卑职从没有做过任何背叛您的事!卑职是被冤枉的!”说完气愤地把戒指摘了,摔了出去。
王大怒,喝道:“好大的胆子!”说着冲下王座,一把抓住嘉叶的衣领,狠狠地打了他几个耳光。“妄我这样看重你!我说过,我若给的,你可以要,我若不给的,你不准抢!”
嘉叶流下两行委屈的眼泪说:“卑职侍奉陛下多年,难道陛下还不相信卑职对您的忠心么?”
将军中有人实在看不下去,便站出来向王求情说:“陛下,一枚戒指实在不足以证明什么,臣认为应该详查。”
王笑,转身看看那位将军,问:“您不会和他有什么牵连吧?”
那将军被弄得很尴尬,气愤地退到一边,不说话了。
王阴险地笑笑,而后叫人端了一杯酒,转向嘉叶说:“你把这酒喝了,如果你不死,我就信你!”
此时,嘉叶已被几个御前卫控制住,王指着酒对嘉叶说:“喝了它!”
嘉叶悲伤地说:“陛下,您为什么不相信卑职?”
王不由分说,让人给他灌下去。
御前卫们松开嘉叶,嘉叶跪倒在地,紧接着,他开始往外吐血,大口大口地吐。他痛苦地捂住肚子,身体紧紧地蜷缩起来。
“您……”嘉叶痛苦地支撑着地面,伤心地望着王。
殿上的将领们都惊呆了,他们没想到王居然残忍到当众毒杀自己的御前侍。
而正在这时,安闯了进来,她身上有种特殊的香味,大家都注意到了,正是那种禁忌之花凤爪莉的味道,而她又是一身露西夫人的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