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身体还没有康复,并且又不时伴有心痛,所以御医叮嘱他暂时不要太过劳累。
王梳洗已毕,坐在窗前,回想着最近发生的事,不禁非常心烦。尤其是安,她越来越不信任自己,对自己的误解也越来越深。
加南茄走进来,替王添了点茶水,然后站在一旁。
嘉叶抬起头,不由得微微皱了一下眉,他闻到一股淡淡的甜辣味,正是倒夜给他闻的——经过稀释的辣柚叶加君达莱汁的味道。
那种叫“魅惑”的味道,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嘉叶转回身看看加南茄,问:“您用的什么香料?”
加南茄笑说:“属下一直用的湖蓝香啊。您忘了,您还说属下很适合那种清爽的味道呢!”
嘉叶点头,问:“从没换过吗?”
加南茄说:“连您都说属下适合用湖蓝香,属下怎么舍得换呢?”
嘉叶没有说话,低下头继续想心事,过了一会,才说:“哦,对了,再去帮我买点血樱花糕来,我突然很想吃。”
加南茄点头,轻轻退了出去。
嘉叶站起身,在房间里踱来踱走,然后走出宫,向安的宫殿走去。他来到安的宫殿,殿前卫们赶紧向里面高声通报,嘉叶点头,然后走了进去。
安正在发愣,听到门外喊:“陛下驾到!”不禁喜出望外,但又想到他最近的所作所为,于是又沉下了脸。
嘉叶走进来,看她正坐在沙发上看书,不由得笑了笑,问:“怎么?有空看书了?”
安合上书,瞪了他一眼,说:“怎么?肯过来认错了?”
嘉叶耸耸肩,说:“好吧,我道歉!”
安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怒气冲冲地说:“你不觉得你最近很过分吗?对我的态度那么恶劣!还瞒着我做了那么多坏事!我现在真觉得你是个非常可怕的人!”
嘉叶笑,说:“你不是也从不给我留面子吗?况且,有些事,并不像你想的那样!”
安不相信地哼了一声,说:“是吗?包括那样折磨一个可怜的人?”说着重又坐回到沙发里。
嘉叶收住笑容,说:“可怜的人?你是这样想的?你就这么同情一个曾经伤害我那样深的家伙?”
“那你不是也囚禁了他很长时间了吗?还不够吗?”
“是,我是囚禁他!我父亲把他交给我,就是让我看住他!要不你以为我为什么可以单独住到阁楼去?”
安觉得不可理喻,站起来说:“你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呢?”说着悲伤地摇摇头,“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那时候在阁楼里,岩不是也欺负你么?可你从来都不记仇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对那件已经过去那么久的事耿耿于怀呢?”
“因为他毁了我的一生!”
安皱着眉,说:“是你想得太严重了,还是受岩的影响太深了?”
“我相信我父亲的话!我相信他是个可恨的家伙!”
安喊着说:“那只是个胎记!对你的生活根本没什么影响!”
嘉叶沉不住气了,说:“那不只是个胎记!”
泉见气氛不好,赶紧上前劝道:“陛下,请息怒!”
嘉叶看看她,尽量压住火气。屋子里陷入沉默,安气乎乎地转过身不看他,而他也把脸侧过一边。
这时,就听“啪”一声,好像什么东西掉了。
大家吓了一跳,回头一看,麻吕正慌张地捡一叠信封。
泉走过去,轻轻瞪了她一眼,小声说:“怎么这么不长眼?快收起来!”
麻吕点头,慌慌张张地把那叠信封往背后藏。
嘉叶盯着她,问:“拿的什么?”
麻吕紧张地摇摇头,说:“没……没什么。”
嘉叶觉得很奇怪,问:“是什么?拿来给我看看!”
麻吕不敢动,泉摇摇头,轻轻从她手里拿过信封,然后呈到王面前。
嘉叶打开一封信,看了一眼,不禁皱起眉头。他又拆开另几封,扫了一眼,不由得脸色大变。
他转向安,怒问道:“这都是什么?”说着把信摔到安面前的茶几上,而这一摔,竟有个男士胸针掉落下来。嘉叶看了,更加气愤了。
安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但见嘉叶又对自己大吼,不由得气上心头。
“什么是什么?你吼什么?”安气乎乎地跳起来。
“我问你这些写给加南茄的情书是怎么回事?”嘉叶指着信和胸针大吼。
“你问我我问谁?”安毫不示弱地与他对吼起来。
泉赶紧走过来,拾起信封,大致扫了一眼,吓得瞠目结舌。
嘉叶看看泉,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泉结结巴巴地说:“这……这……”说着看着麻吕,问:“这是哪来的?”
麻吕赶紧跪下,说:“殿下,都是小人不好!本来应该藏好的……”
“你在胡说什么!”泉走过去打了麻吕。
“住手!”嘉叶怒斥道,“你们好大的胆子!”
麻吕哆嗦着说:“陛下,请宽恕殿下吧!尽管殿下是曾和总侍长大人约会,但……”
嘉叶更加惊讶了,问:“你说什么?”说着转身怒视着安。
安气得大叫,说:“你胡说!”说着冲过去对麻吕拳打脚踢。
“住手!”嘉叶一把把安拉开,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泉也赶紧跪下来,说:“陛下,您别听她的!这是根本没有的事!卑职可以作证!”
麻吕说:“泉大人,您就别再隐瞒了,自然都到这份上了,还是向陛下坦白吧!瞒是瞒不住的!”
安被气哭了,摇着头说:“我没有!你这臭婊】子!干吗诬陷我!你个臭婊】子!”说着又冲去狂打。
嘉叶怒吼:“住手!”他一边把安拉开,一边叫门外的殿前卫进来。这会,在外巡视的卫士长也闻讯赶来了。
“看住她!我有话要问!”嘉叶说完把安交给一个卫士。
他皱着眉问麻吕说:“把话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须泽则冲麻吕吼道:“你可要想清楚再说!诬蔑殿下可是重罪!”
麻吕吓得瑟瑟抖,但仍咬着牙说王后与总侍长曾经偷偷约会。
泉嚷着说:“陛下,这是谎言!这宫里这么多人,您可以问问!殿下是清白的!卑职愿以自己的性命担保!”
卫士长很生气,点指几个女仆,厉声问:“是你们的殿前侍在说谎,还是她在说谎?”说完把指尖落在麻吕头上。
女仆们纷纷跪下,摇着头说:“我们不知道啊!殿下并没有和总侍长大人约会啊!”
嘉叶稍稍舒展眉头,看了看安。
安哭得很痛,泉轻轻扶着她。
须泽怒问麻吕,说:“你!为什么说谎?”
麻吕说:“我没有说谎!那种事当然是背着人的!泉大人,您为什么要向陛下说谎?”
泉喊着说:“是你在说谎!”
卫士长摆摆手,让人把麻吕控制起来。
“带下去!”须泽下令道。
嘉叶紧锁眉头,没有说话。
麻吕边挣扎边大喊着说:“泉大人,救我!陛下!她们说谎!相信我!她们合伙骗您!”
泉听了不禁非常惊讶,重新跪在王面前说:“陛下!她在胡说!您别信她的!”
卫士长点指麻吕喝道:“把她带下去!严加审问!”
卫士们不由分说把她拖了下去,但她却一直喊着:“泉大人!泉大人救我!”
嘉叶低头看着泉,露出不信任的表情。
泉说:“陛下,殿下真的是清白的!”
嘉叶说:“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
泉不敢违抗,嘉叶看了她一会,也没说什么,然后又看看安,说:“你暂时不要出宫,自己好好反思一下吧!”说完转身离开了。
嘉叶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琢磨这件事,他让人把那些信件拿来,仔细看了看,应该是有人模仿安的笔迹写的。
这时,外头有人通报说:“莎殿下求见。”
嘉叶抬起头,说:“让她进来。”说完把信放在一个小抽屉里。
御前侍退出去,没一会莎就走进来。
她笑呵呵地说:“我听说了,真是不幸啊!”
嘉叶坐在沙发上,说:“你的消息可真是灵通啊!而且总是第一个幸灾乐祸!”
莎走来搂住嘉叶的脖子,但嘉叶却轻轻把她推开了。
莎笑了笑,说:“你啊,真像小孩儿一样!遇到点事就发愁。这有什么可愁的呢?该杀的杀!该罚的罚!”说着站到嘉叶面前,轻抚着他的头发。
嘉叶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这令她有点不自在,于是走到一旁歪倒在一张软榻上。
嘉叶说:“你身上的香味好特别啊。”
莎笑了,闻闻自己的手腕说:“你说这个啊,是我自己配的香!不仅可以清神醒脑,还可以……”说着舔舔嘴角,说:“还可以催人发情。”
嘉叶说:“是叫魅惑吧?”
莎笑说:“怎么你还知道它的名字?是,是叫这个!很贴切对吧?”
嘉叶说:“很贴切。”
莎笑了,搂住嘉叶的脖子说:“你看你……好了,别再愁了!和我快乐快乐吧!”说着用手拨弄着他的衣领。
嘉叶拉开她的手说:“不了,我今天没兴趣!”
莎酸溜溜地说:“怎么?是不是你老婆把你搅得心神不宁?好了吧,人类本来就没有感情,你对她再好,她也感觉不到!”
嘉叶笑说:“你怎么知道她没有情感?”
莎嘲讽着说:“哦,好吧,她有!不仅有,而且还很多情!所以,才会做出那样见不得光的勾当!你啊你啊!总是这么孩子气,一味得相信别人!要我说,这也没什么不可能的,你想啊,她一个人住又耐不住寂寞,一来二去的就和常往她那跑的人……”
她没把话说完,因为嘉叶狠狠地瞪了她。
莎觉得讪讪的,笑着站起身,说:“好吧好吧,自然你今天心情不爽,那我也就不烦你了!”说完娇媚地笑着走到门口。
嘉叶看看她,说:“母后!”
莎转回头,看着他。
“您忘了东西!”嘉叶说着笑着走去桌前拉开小抽屉,从里面掏出一叠信件和一个男士胸针,说:“您把这个落在了别人那里,不过,我想应该是您丢的!下次要注意了,不要再乱丢东西!”说完把东西递给莎。
莎接到手里,气得脸色都变了,但还是装着笑呵呵地说:“你弄错了,这不是我的东西!”
嘉叶举举手,说:“哦,这样啊,那算了!”说着把信封和胸针扔到一旁的沙发上。
莎看看他,说:“别把什么事都归到我的头上!”
嘉叶笑说:“您知道吗?我很不喜欢您身上的这种味道!”
莎气愤地拉开宫门,而后悻悻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