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笛儿说道:“小姐,现在是深夜,叫几声小姐没人听到的,况且,我们是小姐的奴婢,奴婢白天一直叫小姐玉儿,已是斗胆之至,这晚上……”
锦儿接道:“笛儿说得对,小姐有七个奴婢,却带我们两个出来行走江湖,奴婢知小姐待我们好,小姐让我们叫小姐玉儿,听起来这玉儿和锦儿、笛儿姐妹似的,奴婢心里不安,每到夜深人静,总想多叫几声小姐。”
玉儿说道:“不行,从今天起,晚上也不能再叫我小姐,若是露了馅,穿了帮,什么江湖也不能走了。”
笛儿、锦儿一齐说:“是,小姐。”
玉儿道:“怎么还不改?”
过了一会,笛儿、锦儿才道:“是,玉儿。”
玉儿笑道:“这样才对,我们本来就应该像姐妹一样。”
南宫吹雨从她们嘴里知道,现在是晚上,他想道:“她们在黑暗无边的地洞里,怎么知道白天黑夜?”
接着又想:“是不是她们天黑之后才掉进地洞?不对,从她们说话的神态看,她们并不焦急,看来她们是从洞口自己进来的。”
想到她们知道出口,南宫吹雨心里一阵激动,然后又想她们的身世。
锦儿说玉儿有七个奴婢,看来玉儿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千金,既是大户千金,怎么会流落街头当乞丐?是不是做错了事被赶出来的?
这时,只听玉儿说道:“笛儿、锦儿,我们在十八里铺已经十二天了,这里有好几个掌柜开始怀疑我们了。”
笛儿吃惊道:“怎么会呢。”
锦儿道:“是不是我们抢东西次次得手的缘故?”
玉儿说道:“我们初次走江湖,经验不足,人家见我们几个小乞丐,却轻功这么好,自然要怀疑的。”
笛儿说道:“难道小乞丐就不能有轻功?”
玉儿说道:“我们樊家的轻功自成一路,幸好没人识得樊家的轻功,不然早就被人猜到身份了。”
听到这里,南宫吹雨沉思道:这江湖之中门派纷杂,武功更是层出不穷,但是要形成自己的一派,却是并不容易,她听说的樊家轻功,不知是哪门哪派的?
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心道:“对呀,藏剑庄姓樊,难道她是樊惜金的女儿?
“转念一想,笑道:不可能的,樊惜金怎么会将女儿赶出来呢!
“别人也许不知道江湖险恶,可是樊惜金不会不知道,他如何会让自己的宝贝女儿流落街头?
只听锦儿叹了口气,说道:“玉儿姐姐,我暗中监视十八里铺的所有掌柜,发现他们都跟鹿府有来往。”
笛儿说道:“我几次想混进鹿府,都被一个老婆婆赶了出来。”
沉默了一会,玉儿说道:“笛儿、锦儿,我有预感,这十八里铺的人不是逃走了,也不是被人杀光了,而是全部躲起来了。”
笛儿道:“十八里铺上千号人,能躲到哪里去?”
玉儿道:“肯定是一个极其神秘的地方,只是我们没有发现而已。”
锦儿道:“这么多人藏在一个地方,这地方该有多大呵。”
笛儿道:“这十八里铺周围又没有高山,没有山洞,山谷,他们能躲到哪里去?”
玉儿道:“店铺开始关门时,我正在街上,真是奇怪,明明还热闹无比的街道,等我转身,却变得冷冷清清,空无一人了。”
锦儿道:“真想不到。”
玉儿道:“我在空无一人的街巷里转了多时,终于发现别的人。”
笛儿道:“他们是谁?”
玉儿道:“他们便是去而复回的那六个陌生人。”
笛儿笑道:“他们是回来找我们要包裹的吧,没有银子,他们当然寸步难行了。”说着嘻嘻一笑。
锦儿道:“谁说没有银子寸步难行,我们不也身无分文,还不是到了这里?”
笛儿仍笑道:“若我们一直是出门时的打扮,吃饭要钱,住客栈要钱,说不定早就饿死了。”
玉儿说道:“是呵,幸好笛儿灵机一动,摇身变成了乞丐,虽然住的地方脏些,但肚子倒是不用挨饿了。”
锦儿道:“奴婢无论怎样都不要紧,只是小姐吃苦了。”
玉儿愠道:“怎么锦儿又忘了,老是小姐小姐的,现在我叫玉儿。”
锦儿道:“是的,玉儿,玉儿在家时只要一开口,任何事情奴婢们都会做,没想到江湖上,不仅要吃冷饭冷菜,还处处遭人白眼,真是,真是……”
笛儿一连说了两个“真是”,说不下去。
玉儿笑道:“我就是不习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才偷偷跑出来的,要是怕这怕那,当初就不会跑出来了。”
南宫吹雨一听,心道:“原来她们不是被赶出家门,而是偷逃出来的。”
只听笛儿说道:“咱们逃出来,老爷知道,一定很生气的。”
玉儿道:“不管他,他除了教我练武,就是自己的破铜烂铁,根本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闷。”
又沉默了一会,笛儿道:“玉儿姐姐,你刚才说看见那六个陌生人,他们有没有看到你?”
玉儿道:“没有,我远远的,躲在他们后面。不过,他们当中有一个年纪最小的,他甚是机警,经常回头看看,有几次差点被他发现了。”
南宫吹雨醒悟道:原来我当时的感觉没错,果然是有人跟在后面……接着后悔道:
都怪我太粗心,不然一定能够发现她……然后他又笑了,自语道:“发现她又怎么样,她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再说,我现在不也发现她了吗?”
南宫吹雨的自语不觉发出声音,他吃了一惊,急忙闭嘴,生怕自己的话被她们听到。
幸好,她们并没有听到他的话,笛儿说道:“玉儿姐姐,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十八里铺的?”
玉儿道:“我也不知道。”
顿了一下,又道:“我跟在他们后头,见他们一直往慈岩寺走来,我心中大急,生怕被他们找到慈岩寺。
“因为我知道你们正在慈岩寺里睡懒觉,于是我施展轻功,绕到他们前面,将一户人家的大门打开,他们见到大门敞开,果然都进去了。”
锦儿道:“玉儿真是神机妙算。”
玉儿道:“幸好我进到那户人家,不然便不会发现一个重大秘密。”
笛儿道:“什么秘密?”
玉儿道:“原来那户人家的鸡鹅狗都死了,后来我到别的人家去看,结果十八里铺所有的牲畜都死了,而且死于同一种毒药。”
锦儿道:“玉儿姐姐叫我们不要饮水吃东西,是不是怕食物和水里都有毒?”
玉儿答道:“是的,那时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毒,现在想起来了,这种毒叫‘百叶兰香’,而且‘百叶兰香’咱们中原没有,只天竺才有。”
笛儿诧道:“姐姐怎么知道得这么多?”
玉儿道:“都是爹对我说的。”
锦儿道:“天竺是什么地方?”
玉儿道:“我也不知道天竺是什么地方,爹只说那个地方离我们中原很是遥远。”
笛儿道:“你怎么知道那种毒叫百叶兰香?”
玉儿道:“爹其实对我详细说过七十二种剧毒毒药,我记得的不多,但对百叶兰香却有
印象,因为据爹讲,中了百叶兰香没有别的任何征兆,只有看舌头,舌头发黑便是中了百叶兰香无疑。”
顿了一下,又道:“我查看过那些死去的牲畜,它们舌头发黑。” WWW•ttκa n•¢ ○
锦儿道:“这么多牲畜,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它们全部毒死?”
玉儿道:“我也一直想不通。”接着又道:“笛儿你想想看。”
笛儿道:“玉儿姐姐都想不出来,笛儿就更加想不出了。”
玉儿道:“我正是看你们脑子灵光才带你们出来的,你们再不动脑筋,我可要叫你们回去了。”
笛儿、锦儿连忙道:“玉儿姐姐不要赶我们回去,我们动脑子想就是了。”
接下来便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显然是在想刚才的问题。
南宫吹雨也想道:“玉儿的爹究竟是谁,居然也知道百叶兰香?”
接着又想:有谁能够片刻之间同时毒死十八里铺的所有牲畜?
玉儿说道:“笛儿、锦儿,你们想出来了没有。”
锦儿说:“还没有。”
玉儿说:“笛儿你说。”
南宫吹雨暗笑道:“笛儿又不是神仙,她怎么知道其中原因……”
可是笛儿却说道:“玉儿姐姐,我看这只有一个可能。”
说着顿住,好像在卖关子。
玉儿急道:“什么可能?笛儿快说。”
南宫吹雨也急想知道她究竟会说什么,暗道:既然想到什么,就说出来,还卖什么关子!
只听笛儿道:“依我看,这十八里铺所有的牲畜都是它们的主人毒死的。”
笛儿此言一出,玉儿、锦儿和岩壁后面的南宫吹雨都呆住了。她们从未想过会自己下毒。
过了良久,玉儿道:“笛儿,接着说。”
笛儿不安道:“玉儿姐姐,如果你觉得我的话一点没道理,笛儿便不说了。”
玉儿笑道:“你不说出来,谁知道有没有道理。”
锦儿道:“我就知道笛儿的想法与众不同,快说来听听。”
南宫吹雨觉得笛儿的话不可思议,但他仍敛气细听。
笛儿说道:“刚才玉儿姐姐说道十八里铺的人都躲在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我就想,他们为什么要躲起来呢?
“他们之所以躲起来,肯定知道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而且这件事对他们极为不利,或许有性命之灾,不然的话,他们是不会抛下家业不管的。
“至于是什么灾,我猜,一定是灭庄之灾,他们一定是得到了消息,知道有人要来血洗十八里铺,所以才匆忙躲命。”
玉儿道:“既然他们躲得毫无踪影,为何还要毒死牲畜?”
笛儿道:“刚才姐姐是说十八里铺的人都躲起来,而不是逃走了,既然是躲,只是暂时的,并非永远舍弃,他们肯定还要回来的,这里还将是他们的家,而要不是这样做,那他们也许得一直躲下去。
“我家祖母曾对我说过这样一个故事,那是很多很多年前,两个国家交兵打仗,一个国家被另一个国家打得大败,只剩下最后一座城市了。
“这个国王很哀伤很绝望,他以为国家将亡,便要拔剑自刎,却被军师劝住了。
“国王问军师为何不让他死。
“军师说你是一国之君,而国不可一日无主。
“国王说,国家就要灭亡了,国王有何用。
“军师说,国家尚未灭亡,国王怎能先死。
“国王又说,亡国乃是迟早的事情,敌兵最多只要一个月的时间便要攻打过来,他们会杀光我国最后一座城市的所有国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