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战思虑片刻,显然也是颇为为难,因为倘若去焰魔山救承风,那么虞庆城主便知道他们的意图,一定会派兵拦截,更甚者会做出更为恐怖的事来,倘若不去,又绝对不能放下白青二魔不理,这想来想去也委实不好决断。
沉吟许久,他才站起身,对着婕蓝,道:“此番前去焰魔山救承风,恐怕我不能陪你一起去了,只能让潭棋与你一同前去,而我要留守城廷,以防发生不测。”
擎战知道路途凶险,也担心婕蓝会出事,但是倘若自己跟着去,只怕会给婕蓝带来更大的危险,所以他必须留在城廷。
虽然感到很害怕,但是既然知道承风他们被关押在焰魔山,那么就算那里是龙潭虎穴,自己也要奋然前往,她毅然道:“放心吧,你不用担心我,我既然能闯龙窟洞,那也自然敢闯这焰魔山,只不过,那城主可会让我前去,我现在毕竟是罪人之身。”
“让你前去倒并不愁虑,我所担心的是你前往焰魔地时,路途上会受到虞庆城主的阻挠。”擎战很少这样担忧,但是想到婕蓝此番前往生死难料,凶险万分,所以不得不如此忧心。
潭棋拱手道:“少君请放心,就算我对婕蓝有何不满,但也绝对会尽全力保护她,不会让她受到半点损伤。”
擎战拍了拍潭棋的肩膀,对他颇感欣慰,但是他依然神色凝重,道:“此番前去,并非只是面对那些妖魔,你要知道,妖魔虽凶狠,却始终比不上人心的难料。”
潭棋懂了擎战的言下之意,他点了点头,慎重道:“少君提醒得是,我会多加小心的。”
婕蓝想到一件事还是放心不下,她朝豫宁世子问道:“我有两位朋友,在承风被抓走的那晚也一同失踪了,我很担心他们两个,敢问世子你可知他们在何处?”
豫宁怔怔地瞧着婕蓝,仿佛口中的话无法说出一般,良久,才缓缓道:“只怕你的朋友会凶多吉少。”
仿佛被人当头一记,几乎让她有些反映不过来,崎雪和龙奕都是自己最亲的人,倘若他们有什么事,她又如何能够安心,她忙问道:“他们…他们究竟怎么样了?”
豫宁神色哀伤,只道:“既然承风和青君被城兄藏避起来,那为了逃避自己的嫌疑,必然是要找一些替醉之人,不然他又该如何向少君交代呢?”
婕蓝面色惨白,不由‘啊’的一声呼唤出来,纤细修长的手也在瑟瑟发抖她忍住自己的惶恐,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会拿龙奕他们来顶罪,那他是想将龙奕他们怎样,杀了他们吗?”
豫宁没有再回答,只是这样漠然地看着她,仿佛自己再说下去,只会给这个屡遭变故的女子带来更大的伤痛。
擎战走到婕蓝身侧,他也顾不得豫宁众人在场,伸手紧紧握着她颤抖不已的双手,道:“放心吧,有本君在,一定会护他们周全。”
婕蓝紧紧握着擎战的手,仿佛将所有对那虞庆城主的恨都要发泄出来一般,捏得擎战右手红印大起,隐隐生疼。擎战丝毫没有反映,只是任由他握着,深怕她因为心中太过悲痛而情绪崩溃,过了片刻,婕蓝慢慢让汹涌起伏的心情平静下来,她只道:“无论如何我要将龙奕和崎雪救出来,倘若他们要是出了何事,我会杀了他的。”
她言下所指的他自然是虞庆,这句话让在场的人都沉默下来,因为他们感觉得到婕蓝说这句话并不是因为一时的生气,而是真的会如此做,这样一个固执桀骜的人,为了自己的朋友就算豁出自己的性命也会在所不惜的。
“如果真有那一天,末将一定会带足一万兵士为婕蓝小姐开道的。”说这句话的是豫宁身边的银弋统领,他刚一说,豫宁便举手示意他住口,但是银弋仿佛已经耐不住了,就直接说了出来。
擎战和潭棋裂勃瞧着银弋,看着这个冷硬的男子,仿佛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擎战走到虞庆面前,淡然笑道:“我相信豫宁世子是一个深谋远虑之人,定然也知道忍字何写,凡事都是要看时机的,如果时机不对,只会适得其反。”
豫宁有些尴尬,但脸上的魄气却丝毫不减,他嘴角轻轻上扬,露出凛然的笑容,他只道:“刚才是银弋统领一时情急才贸然说出,他也只是不忘五年之耻,所以才这般,少君就当没有听见,不必放在心上。”
擎战也傲然一笑,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见已到夜晚,但想出来太久必然会引起那虞庆城主的怀疑,因此道:“看来我们该回去了,但为避耳目,我们便先行告辞,就要委屈世子再待片刻。”
“先等等,初见少君,无好礼相赠,但知婕蓝小姐即将前往焰魔山,那想必有一人对婕蓝很有帮助,若不介意,便请少君收下。”豫宁恭敬道。
“哦?那本君倒要看看是何好礼?”
豫宁世子手一拍,便听得从屋中的帘幕之后走出一个身着月荷色素净裙裳的美貌女子,她略施粉黛,玉面犹如芙蓉花开,清丽高雅,她怀中抱着一白色古琴,芊芊玉手抚在琴身上,显得柔美而绝然独立。
这女子走到豫宁世子身前,微微欠了一身,随后也朝少君欠身一礼。
擎战见这女子虽在这烟花之地,却一身带着一种高贵之气,同时她的全身有隐隐的白色光晕笼罩,显然这女子并不一般,她一定身负高强灵力。
“小女无以为礼,既然少君和世子即将离去,我便奏乐一曲,算是作为相送作别。”那女子坐于前案前,将白琴放于案桌之上,随后翩然坐下,伸出芊芊玉手,拨动琴弦,顿时间优美的旋律回荡在这间小屋之中,让人感觉仿佛清冽的泉水从山涧之间溅落,仿佛飞舞的蝴蝶游弋在花丛之间,又仿佛静幽的山林之中吹过温柔的风。
顿时间几人烦闷而悲痛的心情竟在这琴声中渐渐平静下来,他们徜徉在这琴声中,只觉得无论前路多么的凶险,都能够坦然面对而无惧。
一曲作罢,几人还沉浸在那琴声之中,良久,擎战才拍手叫好,道:“姑娘的琴艺果然超群,本君放心让你护送婕蓝他们前去,途中便有劳姑娘了。”
那女子又恭敬地欠身作了一礼,道:“小女名素琴,既然受世子和少君所托,必然会尽心尽力,我会在明日清晨在城外三百里处的‘黄娥亭’相侯,静等婕蓝姑娘和潭棋少君前来。”
婕蓝见这女子,款款有礼,端庄优雅,方才那琴声又用纯净的灵力演奏而出,心中早已佩服不已,心中对她也颇为赞许,她朝她微微点头,那叫素琴的女子也微笑以对,一时间两个陌生的女子在这一微笑中仿佛彼此了解信任了许多,婕蓝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温言道:“明日清晨,我定会前往‘黄娥亭’,有劳姑娘一路相护了。”
素琴摇了摇头,仿佛对自己认识了一位新的朋友感到很是高兴。
擎战朝豫宁诚然一笑,便出了房间,婕蓝朝那女子点了点头,随后和裂勃潭棋他们一起朝花月楼楼下走去,豫宁世子遵照少君的嘱咐,需等少君他们离开之后再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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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半月楼,便见那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鸨又笑着迎了过来,不停得说道:“几位公子可玩得尽兴?”
裂勃取出一锭银子出来,那老鸨见到银子,便高兴得眉开眼笑,顿时整张铺满脂粉的脸仿佛凝结在了一起,让人看着极为不舒服。她想伸手过来取,但擎战却将裂勃手中的银子往后一推,笑道:“我问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我还可多加一锭于你。”
老鸨甩了甩手中的藕色手绢,道:“问吧,问吧,公子问什么我都愿意相告的。”
“你们这里的那位素琴姑娘是何来历?”擎战询问起来。
老鸨以为擎战看上了素琴姑娘,便道:“公子真是好眼力,这位素琴姑娘可是我们这里的头牌姑娘,但是此位姑娘不会接客,只抚琴唱曲,公子若是喜欢我可以让素琴姑娘为公子唱上一曲,保证你听后会流连忘返。”
“这倒不必了,她的曲我们已经领教过,我是想问她如何到这地方来的。”擎战有些好奇,不由得问道。
那老鸨脸色瞬时沉了下来,仿佛并不愿意在这种地方提起,但是她又舍不得那两锭银子,所以凑近擎战身侧,言道:“素琴姑娘的父亲在五年前犯了死罪,她便被城廷卖到此处做了姑娘,不过她命好,后来不知是哪位公子每月花重金买下,所以她才不用接客,我就知道这么多了,也不知公子听后满不满意。”
虽然只说了这些,但是擎战大致已经明白了这素琴姑娘的身世,他将两锭银子扔到那老鸨手中,随后便带着婕蓝众人出了花月楼,而那老鸨自然是紧跟在身后,不住吆喝着要常来之类的话。
刚出花月楼,但见楼阁之前多了顶华贵的轿子,这轿子红帘掩蔽,左右有八人服侍在侧,这八人腰中藏剑,显然不是一般的侍从,擎战见到不由紧张了一下,因为轿中人显然是因他们而来的,难道他们的踪迹最终还是被虞庆城主知道了去,所以他一直派人守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