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分别拎着一个大食盒回到仓库,那些等待已久的搬运工人看到如此丰盛的食物,当然是一片欢腾,围上来就是一阵风卷残云,这些饭菜很快就被扫荡一空。
虽然暂时是抢到了码头这块小地盘,可要经营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光解决手下二十几号人吃饭就是首先要面临的问题,不可能老有苏子瑞这种人送上门来被宰的。
妈的,难不成还要请个厨师,搞个厨房?想起这些琐事徐富贵就一阵头痛,看来还是学后世的方法,找个小馆子联系外买业务简单点,反正当年他包VIP机房通宵打游戏的时候就是这么干的!
徐富贵打量着面前的二十几个汉子,注意到人群中一个名叫陈阿满的年轻人身上,眼前亮了一亮。就他的观察和了解,这陈阿满还是有点鬼精灵的。
挥手让陈阿满过来,陈阿满听到招呼,脸上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赶忙屁颠屁颠地跑到徐富贵身边,问道:“富贵大哥,什么事?”。
“哦,是这么回事,码头上现在也没人做饭,你和昆子去联系一家小饭馆,专门负责大伙每日中晚两餐的饭食就行了”。
陈阿满点了点头,思虑着道:“就找昨天晚上那家小馆子吧,那里味道还不错、价格倒也便宜公道,按月订餐肯定还有折扣可打,路程也比较合适”。
见陈阿满说得头头是道,徐富贵也不废话,让两人自己去和小饭馆老板商定。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徐富贵心道还真没看错,这陈阿满还真是有点头脑的人,有聪明人在身边那可就省事多了。
正思虑着下一步该怎么走,从仓库旁边的街边影影绰绰地闪出了几个人影,畏畏缩缩地朝这边走过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赖皮强”和几个黑衣汉子,此时在仓库门口休息的那些搬运工也留意到了“赖皮强”等人,大家都停止了笑闹,略带紧张地看着他们,一时间鸦雀无声。
徐富贵笑嘻嘻地迎面走去,跟“赖皮强”打招呼道:“强哥,什么风又把你给吹来了,不会是张五爷叫你们几个来找茬的吧?”。
“赖皮强”几人停住了脚步,尴尬地笑着:“富贵哥真会开玩笑,我们这是代替张五爷来请你去喝茶的,张五爷听说码头出了个富贵哥这样的英雄好汉,很是想认识认识,所以才叫我们几个来跟富贵哥说一声,掌灯时分请你到张五爷府上坐坐”。
呵呵,投石问路来了。
徐富贵爽朗地笑道:“没想到张五爷还真是个心胸开阔之人,不但不在意我徐富贵抢他口里的肥肉,还专程派人来请我喝茶,我还真想见识见识张五爷”,说着对“赖皮强”道:“好,就给张五爷说一声,徐富贵准时到”。
“赖皮强”拱手致谢,看到徐富贵身后慢慢围过来的搬运工们,这下连告别的场面话也顾不得说,赶忙将张五爷的住址跟徐富贵飞快地说一遍,然后带着几个黑衣人像中箭的兔子一样,急匆匆地溜走了。
“富贵哥,你千万别去,都说这张五爷心狠手辣,到了他府上,那还有什么好事”,人群中一个汉子高声说道。
“是啊”、“是啊”,大家都附和道,又一个声音说:“这张五爷肯定没安着什么好心,他知道了富贵哥的神勇,就把你给诓进去,到了他那,就算富贵哥你再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还不如在这等着,有什么事咱们大伙一起扛”。
徐富贵看看群情涌动的这伙搬运工,心里也涌出了一丝温暖,又想到了当年和兄弟们合伙开扁的场景,感慨这时候的人还真是淳朴!
定定心神,徐富贵笑着道:“大伙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怎么说也是我挑头跟张五爷对上的,大伙也都是跟着我受累,这事我不出面去摆平,怕是这码头也难以安宁”。
徐富贵心里明白,这就是所谓的先礼后兵了,只是没想到上海滩的黑道还流行唱这一出!
大伙还都在说个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徐富贵微笑道:“大伙都别担心了,张五爷要真想咬我徐富贵一下狠的,还不一定有这副好牙口。能把这事平了,这码头也还能在咱们手中继续兴旺,要不凭张五爷的势力,天天在后面使绊子,那这码头还能有什么前途”。
这时人群中有人叫道:“那也不能富贵哥你一个人去,要去咱大伙一起去”。“对啊”、“对啊”,又是一片附和之声。
“去这么多人干嘛,又不是去打架,是去和张五爷好好谈谈,张五爷也不是一个小混混了,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我的”,徐富贵哭笑不得。
真要打架靠你们这二十几个人又能起多大作用,人家手下都是专业打手,你们都只是有些蛮力的搬运工!当然,这话徐富贵也只是放在心里,没说出口。
平息了众人不满的嚷嚷,徐富贵让大伙回到码头,毕竟下午还是有货物要卸运的,怎么说也要把码头先维持下去。等到连昆和陈阿满谈好大伙吃饭的事回来,徐富贵就把码头交托给两人,自己独身一人逛上了街头。
这个时代的中国,虽然还是刚刚从军阀混战的局面中解脱出来,但是在上海街头,却看不到一丝战争的痕迹。
到此时为止,上海开埠已有了数十年历史,这里早成了西风东渐的窗口,也是中西文化交流的中心区。
走在街上,徐富贵看到有穿长袍的读书人、穿中山装的年轻学生,也有一些穿西装打领带的人匆匆走过,偶尔还能从中发现一两个欧洲人的面孔。女性的衣着更为丰富多彩,有灰色的褂子、有素色的裤裙、有精致的旗袍,而外国女人倒是无一例外地穿着各色的百折长裙,在喧闹的街头招摇而过。
街头上跑的的交通工具也是五花八门,有自行车、人力黄包车、马车、也有喇叭按得震天响的小汽车,徐富贵甚至还遇到了不断“丁当”响着铃声的有轨电车,满载着一车的人,在路中间的两条铁轨上不急不徐地前进。
这时候的上海应该是中国最繁华的城市了吧!徐富贵感叹着。在商贾林立的上海街头不断穿梭,徐富贵也忍不住在一些档口驻足停留。
回到码头后,徐富贵又领着连昆到仓库里四下看了看,直到发现在货物中一些特殊的物品,他紧锁的眉头才松开来。
心里有了计策,徐富贵当下细心嘱咐了连昆,自己先做了一番准备。待到天色转晚,就向街头的商户打听到张五爷住址的正确方位,朝着那个方向悠哉游哉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