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最后三人一清点,四个大包袱里面的现钱加起来也有九万元的样子,这下建楼的钱可就都有着落了,徐富贵心里盘算着。
还正想着怎么开口和李飞虎说这分钱的事,李飞虎已经首先开口了:“富贵哥,你不是掌管着这南浦码头吗?俺听说上海滩的码头可都是油水丰厚的地盘,再说你背靠青帮,大树底下好乘凉,怎么也沦落到和我一样,要动这强人行径的心思?”。
连昆白了李飞虎一眼:“谁说富贵哥只掌管南浦码头?南岸九处码头,可都是咱们的!”。李飞虎猛地被噎了一下,疑惑地看了看连昆,然后又将目光转向徐富贵:“富贵哥,那你这份家业也算是厚重了,怎么还会这么缺钱?”。
叹了一口气,徐富贵悠悠地说道:“飞虎你是不知道啊,说起来我手下是握着九座银山,但手下可有几百号兄弟要吃饭呢,何况就光靠着这九处码头,那里能有什么大起色,现在我也正在筹建一个上海滩最好玩的游乐场所,那投入可不是一点半点,我这不是没什么好办法了吗,才想从广东帮那里揩点油水!”。
“哦,建游乐场所?那得多少钱?”。
“也不算太多吧,建筑造价是二十二万个银洋”,徐富贵轻描淡写地说道。
李飞虎倒吸了一口凉气:“二十二万个银洋?富贵哥你还真是大手笔,那得多大场面啊,不知道富贵哥是把地点选在那里,什么时候***看看!”。
“就在闸北火车站那附近,现在正忙着拆楼呢!”,徐富贵回到。
李飞虎眉毛向上一挑:“闸北火车站那不是安徽帮的地盘吗?怎么富贵哥也能**去一脚?”。
徐富贵淡淡一笑:“有钱大家赚嘛,只要有钱途,咱们和安徽帮当然也可以合作,何况青帮和安徽帮又不是什么死对头,无非是利益纠纷而已,现在大家同坐一条船上,不是更容易搞大场面,搞开局面吗?”。
李飞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富贵哥,咱们今晚上砸了广东帮的场子,你说广东帮会不会来找麻烦?”。
连昆在一旁撇了撇嘴:“找什么麻烦,俺和富贵哥报的可是安徽帮的名号,广东帮要找麻烦也是得先去找安徽帮,干我们什么事?”。
李飞虎听得一怔:“安徽帮现在不是和富贵哥在合作吗?怎么又把脏水往他们头上泼?”。
徐富贵神秘地一笑:“这不是为了进一步加深咱们的合作关系吗!”,李飞虎和连昆一时间都没理出个头绪,相互对视着,两人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
……
一大早的闸北火车站,还稀稀落落地看不到几个旅客,只有几个安徽帮的看护在火车站四周游荡,一来查看是否会有什么猎物出现,二来也顺便防止其他帮派的混混们来这里捣乱。
火车站的拐角处,远远地探出了一个尖细的脑袋,那人伸长脖子在火车站广场四周巡视一遍,才把头缩了回去。
寂静而狭窄的巷道里,此刻居然齐刷刷地站着三十来个大汉,打头的一个满脸凶相,左耳边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直到嘴边,看起来更显得面目狰狞。
之前那个探头出去观察情况的瘦小汉子转头过来,轻声对他说道:“老虎哥,看来安徽帮也没什么准备,现在下手指定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老虎哥”咧嘴笑了笑,脸上的表情却比哭还难看:“行,先把这些小杂鱼都给我清理干净,再去安徽帮的工地上来个大扫除”,说着回头一看身后的一长溜大汉,面色一沉:“各位兄弟们都给我下手狠点,安徽帮这些三只手的混混都敢来咱们广东帮的场子浑水摸鱼,咱们也别让江湖朋友笑话,把事情做得干净利落点,让大家看出好戏!”。
后头的那些劲装大汉们哄然应诺,个个反手从腰后抽出一把雪亮的利刃,刀锋在料峭的寒风中闪耀着冰凉的气息。
“老虎哥”微微挥手:“看准了广场上那些安徽帮的杂碎,要让他们也明白,广东帮虽然喜欢埋头赚钱,可也不是吃素的,真闹到动刀动枪的份上也没怕过谁!”。一丝残忍的笑意浮现在他的脸上,嘴角一动,一句短促而坚决的话蹦了出来:“血洗闸北!”。
安徽帮的几个看护还正悠闲地在广场上四处游荡,大清早从温暖的被窝里钻出来,他们虽然满心的不愿意,但也只能是骂骂咧咧地裹上棉袍,来到这闸北火车站巡查。这可是霍南天亲自定下的规矩,安徽帮的帮众虽然都是些玩心计、玩技术的人尖子,但是对霍南天可都服膺得很,毕竟,作为人人生厌、个个喊打,只能生活在阴暗处的扒手、小偷,也只有在上海滩的这块地盘、在霍南天的统率下,他们才能直起腰杆,堂堂正正地做一回人。
只不过两年以来,安徽帮在闸北火车站已经有了根基,其他帮派的小混混也被霍南天的冷血手段吓破了胆,慢慢也没人再来自找麻烦。在安逸的生活当中,安徽帮的帮众们也逐渐淡忘了刀锋和鲜血,逐渐习惯了逍遥悠闲的日子,日常的巡视工作也已经变成了例行公事。
所以当这些看护人员被“老虎哥”率领的打手们悄悄围住的时候,许多人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看着满脸狞笑的“老虎哥”,安徽帮领头巡视的人还强自镇定心神,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这闸北火车站可是安徽帮的地盘,霍老大的名号各位不是没听过吧?”。
“老虎哥”哈哈大笑:“什么鸟安徽帮,不就是靠夹、拎、摸的三只手团伙嘛,告诉你,今天老子就是来找你们安徽帮的晦气!”。
看着四周放肆而无忌的笑声,还有在那些劲装大汉手中若隐若现的刀光,安徽帮的巡视人们,一颗心已经沉入了暗无边际的海底。
他娘的,糟了!安徽帮的人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急忙互相靠拢过来,大家都伸手摸索着去拿怀中那曾经让人毛骨悚然的剃头刀。
然而“老虎哥”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在他的大声吆喝声中,数十把雪亮的砍刀已经尽数往几个安徽帮帮众身上招呼过来。
破碎的棉絮随风起舞,鲜血一片片荡起,惨叫声低沉而短促,措手不及的安徽帮帮众几乎没来得及招架,就已经都倒在了清晨的闸北火车站站前广场上。
“老虎哥”挥手抖落刀锋上的鲜血,嗜血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残忍和冷酷,看着那些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安徽帮帮众,“老虎哥”慢慢地走到他们跟前,瞅了瞅还在不断挣扎扭动的身体,重重地顿脚,宽厚的鞋底踏碎了不断起伏的喉骨,也将他们永远地送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