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旷世美眉正是墨家钜子莫庄的关门弟子虞芷雅,而那“以攻代守”正是墨子剑法补遗中的第二招,乃墨家不传之秘。项宝儿这花痴般的浑小子,居然能说出剑招名字,叫虞芷雅分外惊奇。
项宝儿楞道:“这是墨子剑法么?我怎不知。我爹教我时,从未谈起这是什么剑法。”
“你爹教你的?这么说,你爹也会墨子剑法?”虞芷雅更是吃惊。
项宝儿点了点头。虞芷雅将信将疑,乃道:“你可会将我刚才这一招使一遍?”项宝儿漫不经心道:“这有何难。”依虞芷雅刚才施为,重复了一遍。
“这浑小子施展的剑法,看似与自己使的一模一样,内中却藏有细小的差异。”虞芷雅看项宝儿使出这招,心中更是惊异。
这差异外人是看不出来的,而身为钜子亲传弟子的虞芷雅,却分辨得清清楚楚。她心知,项宝儿这一招,威力高过自己使得的招不小,似乎更得神韵。
虞芷雅又道:“你可会使这一招?”手一挥,围着自己娇躯,划出无数圆圈,大圈小圈,将虞芷雅罩定,看似简单,却又拙朴自然,无懈可击。这招稳若崇山峻岭,若遇攻击,内中蕴有无数的陷阱,便能反噬产生无穷的杀机。
项宝儿仍漫不经心道:“这招叫名以守代攻,是专门用来防守的。”依虞芷雅施为,又施了一遍,神韵之处,更胜于钜子亲传弟子虞芷雅。
一招使罢,项宝儿意犹未尽,说道:“还有一招,不知姑娘会不会使?”虞芷雅从未听说这剑招还有第三招,茫然道:“不知。”
项宝儿便挥剑施出那第三招“攻守兼资”。只见那无边无际的剑光,配合项宝儿玄奥至极的步伐,好似广袤的星际,有无限的变化,无限的玄机。这一招纵是莫庄自己,也是不会,看得虞芷雅心神俱醉,意乱神迷。
虞芷雅脸上阴晴不定,厉声喝问:“你爹究竟是何人?为何会我墨家不传之秘?”
项宝儿忆起父亲叮嘱自己不要在外人面前提及他的名字,说道:“无可奉告。”
虞芷雅心中闪过一念,“莫非师傅提起过的绝迹人寰的钜子令,便在此人父亲身上。而这浑小子的父亲,便是传说中的高人项少龙?对了。这小子也姓项,一定是了。”
刚才还傲不可近的冰美眉,态度忽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虞芷雅敛裙施礼,笑盈盈道:“原来是项公子。小女子刚才多有得罪,失礼了。”
佳人一笑可倾城,再笑可倾国。项宝儿忽见美眉在对自己微笑,而“浑小子”已被佳人改口为“项公子”,有点受宠若惊。
“姑娘,你还没告诉我你的芳名呢。”项宝儿问出一句他念念不忘的话。
虞芷雅哑然失笑,说道:“小女子虞芷雅,乃墨家钜子莫庄座下弟子。”
“虞芷雅,好美的名字,跟姑娘一样美。”项宝儿口中就开始念叨。
虞芷雅学识渊博自命清高,一般的男子绝对看不上眼。此时见到花痴一般的项宝儿胡搅蛮缠,若依往日的脾气,冰美眉早已发怒,要么出手惩戒,要么扬长而去。此时怀疑这浑小子父亲,极有可能是拥有师门至宝的项少龙,倒也不敢得罪,便问道:“项公子,你父亲可是项少龙前辈?他居住何处,可否带我见他一面?”
项宝儿正想支吾过去,还没开口,身旁忽响起银铃般的声音:“宝儿哥哥,你怎把爹的名字告诉给外人听。”
转头一看,却是英姿飒爽,人比花娇的美少女项追追来了。项追把那杏眼睁得溜圆,正责备地望着他。
项宝儿脸胀得通红,分辩道:“我并没告诉她,我爹是谁。”
项追哪里肯信,恼道:“你是不是见了美女,魂都没了,连爹的名字都泄露给她。看我告清姨去。”项宝儿咧嚅着嘴,不知如何辩起。
虞芷雅欠身施了一礼,启齿道:“这位想必是项小姐了。小女子墨家弟子虞芷雅,这厢有礼了。项公子并未告诉我你爹是谁,是我从他使的剑招中猜出来的。”
项追便转嗔为喜,说道:“宝儿哥哥,原来我错怪你了。虞姐姐,你真漂亮。我哥见了你,魂好像都丢了也。”虞芷雅谦虚道:“项小姐人貌美如花,也是个大美人呢。”
二女互相称赞对方美貌。一旁项宝儿望着眼前一对娇娆,表情更为痴迷。
虞芷雅便道:“还请二位兄妹,引我去见你们父亲,项少龙项大侠。”
项追问道:“你要找我爹何事?”
虞芷雅解释道:“江湖传言我师门至宝钜子令,落在你父亲手中。小女子愿代师傅,求见项大侠,讨回钜子令。”
项追“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虞姐姐,我可以带你去见我爹,但你要保证不要在外人面前提起,泄露他的行踪。”
得到项追首肯,虞芷雅闻言大喜,说道:“这是自然。”
项追又道:“我爹愿不愿将钜子令还你,要看他的心情。只是我兄妹现下有事,还不能陪你去见我爹。”
虞芷雅问道:“二位贤兄妹,欲往何方?”
项追道:“我们要去东胡都城红都。”
虞芷雅此行目的,便是去红都城邀请飞燕门掌门项梁,赴河南三川郡共同击杀暴君始皇嬴政。想不到项家兄妹目的也是红都。于是说道:“小女子正欲前往红都,不如一道同往,路上结个伴,何如?”
那项宝儿咧嘴就笑,欢喜道:“如此正好。”
项追是气不打一处出,拧起身长九尺的项宝儿耳朵,斥道:“好你个头!你忘了我们的任务了。”
项宝儿顿时醒悟过来,羞愧说不出话来。
项追便拱手道:“虞姐姐,我兄妹有要事在身,恕我们不能与你同行。待我们事情办过,再图一聚。”
虞芷雅此行也身有要事,就不急于一时,遂答道:“如此也好。”
于是项追拉起恋恋不舍的项宝儿,驰马返回送亲队伍中,向东胡都城进发。
且说都隆部落的东胡士兵,饮用了有毒的井水,一大半已萎靡不振。途中不停地发生毒发身亡的惨剧,已叫他们如惊弓之鸟。现首领被人砸碎了脑袋,又被匈奴大军伏击,一时惊慌失措。
銮铃一响,只见一名偏将,手舞两只精铁铸成的弯钩,骤马向荆力劈来。
“找死!”荆力冷笑一声,手中大铁锤一挥。就听“珰”的一声,一道翻江倒海的力道,将双钩磕飞。
那偏将虎口遭受重震,爆裂开来,鲜血狂涌。兀自震惊间,荆力一足如流星般踢到胸口,顿时如倒翻五味瓶,酸甜苦辣各种滋味齐涌口头,数根肋骨咔嚓断裂,一命呜呼。
众东胡士兵见到荆力恁般神勇,脚下早已虚软,又饮了有毒的水浑身乏力,想战也无力战。就听“咣啷”之声不绝,兵器掷满一地,齐跪倒在地。
看着那东胡兵纷纷缴械投降,张良手摇折扇,翩翩出现在山丘之上,对日逐王金牧仁道:“王爷且去收缴了兵器,发给临时解药,将他们解往单于庭。”
“子房先生不费一兵一卒,就收拾了东胡三万劲敌,击毙东胡军上将,还俘获一万俘虏,真用兵如神也。”日逐王赞道。
张良道:“王爷先别高兴。东胡还有二十余万虎狼之师,咱们还有硬仗要打呢。”
金牧仁道:“饭要一口口吃。今日吞他三万,明日再干掉他三万,击败东胡就指日可待。”
张良豪气大发,说道:“好!我们就再接再砺,扫平都隆奇的老营。”
都隆部的聚居巢穴,便在前方月牙湾,是通往红山的必经之路。尚屯有数千军马。金牧仁说道:“都隆奇已死,若硬碰硬,我部也不惧他。只是我军恐有损伤。若有敌军逃脱,回去点燃烽火台,恐东胡知悉我军动向,坏了大单于的全盘计划。”
张良道:“何用硬碰硬与他厮拼。子房有一计,管叫数千军马,束手就擒。”
金牧仁道:“请聆先生妙计。”
张良慢悠悠道:“你部落中,可有长得与都隆奇形似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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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逐王部收缴了东胡军兵器,发给他们临时解毒药水。该药只能缓解一时保住性命,并不能清除毒性。匈奴军褪去东胡兵将衣服,用绳索将东胡俘虏捆绑了,连成几串,分一千兵力,将之押解往单于庭。那金牧仁便下令,匈奴军皆换上东胡军制服。
日逐王牵来一人,到张良身前,问道:“子房先生,你看此人可似那都隆奇?”只见那人浑身也长满虬毛,身材与都隆奇相似,只是肤色略白,鼻梁微塌,脸上缺少一道伤疤。
张良道声:“行了。”拿出一盒丹青,在那人脸上涂抹一阵。又似变魔术般拿出一盒粉末,合胶水搅拌一阵,将那人鼻翼垫高。于脸上做出一道伤疤,说道:“王爷,你看此人可像都隆奇?”
日逐王看得佩服之至,赞道:“想不到子房先生有此易容之术,真乃神技也。本王若非亲眼见到先生施为,几乎错将他当成了都隆奇那厮。”
他却不知,眼前的先生原来是巾帼所扮。张良自个扮成男子也不难,经她那神奇的纤手,稍许改变一下那人相貌,又有何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