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燕燕进手术室的时候苏荔陪着,徐鸣尘楼上楼下跑着缴费,费用的问题一个字都没跟魏燕燕提。
这家医院里有徐鸣尘的表叔,仗着表叔疼爱自己,徐鸣尘硬是缠着他让他找个好点儿的妇科大夫。
杨建柏平时不太爱笑,见到徐鸣尘带着个姑娘来做流产,气得拿病历打他。
打归打,到底也是气他不好好学习净搞出这些破事儿。
徐鸣尘知晓自己讨表叔的喜,挨了两下就吱哩哇拉的瞎叫唤,满办公室边跑边解释:“真不是我的孩子,我就是帮个忙而已啊,表叔你得信我的啊!”
杨建柏信他才怪!
他总觉得这个眼巴前儿长大的孩子越学越不着调,追上去又拿病历好好打了两下才说:“你给我长点儿心吧!这事你爸要是知道不得打死你!”
徐父望子成龙,望了这么多年龙是没瞅见,地头蛇倒是培养出来了。
杨建柏气的指着徐鸣尘教训:“我懒得跟你在这儿计较这孩子究竟是谁的,这孩子要是你的你就给我好好反省反省,要不是你的就当我给你打个预防针,听见没?”
徐鸣尘一脸哭唧唧的模样重复:“就不是我的!”
在自家老爸那儿怎么装哭装可怜都没用,于是这点儿小把戏全用在了自家表叔杨建柏的身上。
偏生杨建柏总是吃这套。
他知道徐鸣尘的妈妈远在Q城,也知道徐父不是一个会悉心教导孩子的人,很多时候他教训徐鸣尘只是盼着他能乖一些。
杨建柏的教训跟自家老爸的教训比起来简直就是毛毛雨,久而久之杨建柏就成了他的庇护所,有事儿没事儿都去表叔家呆几天,犯错了的那几天尤是。
就像今天这件事,杨建柏以为是自己惹的祸事,可象征性地打了几下,疼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感觉不到了,挨了几句骂也是不痛不痒的。
教训完自己之后,该帮忙找医生的帮忙找医生,甚至还掏出钱包准备付医疗费。
徐鸣尘就说:“我有钱,再说了这钱我也是帮人家垫上的,到时候人家会还我的!这孩子又不是我的,我花这冤枉钱干啥,表叔你说是吧?”
杨建柏冷哼一声,虽然觉得这事儿跟徐鸣尘脱离不了关系,可既然徐鸣尘嚷嚷着有钱也就随他闹腾了。
杨建柏忙完了手里头的事儿以后去找徐鸣尘,徐鸣尘正跟一个女孩子坐在一起。
外面的座位那么多,徐鸣尘就偏偏跟人家挤在犄角旮旯里。
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思!
杨建柏叫他:“徐鸣尘。”
冷不丁的一声把徐鸣尘吓了一大跳,扭过头一看是表叔,又咧着嘴笑。
“你少跟我嬉皮笑脸的,给我坐这边来,你把人姑娘都挤的没法休息!”
徐鸣尘刚刚惹恼过杨建柏,现在也不上去找骂,一边笑着一边凑到杨建柏跟前儿抖机灵:“表叔,我没欺负人家,她是我同桌,老是坐一起都习惯了。”
杨建柏看了看手术灯还亮着,又看了看姿色尚好的苏荔,气的脑瓜仁儿都疼。
你说说,徐家这臭小子怎么就不能学点儿好!
杨建柏一会儿还有手术,再骂一顿徐鸣尘时间可能不太赶趟,只能用手戳了一下他的脑袋说:“你给我消消停停的在这儿守着,就算你是帮人家的也帮到底,别乱跑,别欺负女同学。”
徐鸣尘答应的那叫一个爽快。
结果表叔前脚刚走,后脚他就又坐到了苏荔的身边儿。
苏荔望着手术门忽然说:“她原来跟我说那个人是她的男神,长的帅气还对她很好。”
她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平日里挺着个腰板眼睛都很少往脚下看。
她成绩好她讨老师喜欢,她也是别人口中令人厌烦的别人家孩子。
但是这样的孩子却属于乌托邦的世界,那个世界里唯一的纷争只是学习上的攀比,没有成年人身上的铜臭味,也没有无形的刀光剑影。
她想的爱情大概是能够从一而终的。
然而现实总是会逼迫一个人长大。
徐鸣尘说:“她就是看错了人,没事儿,谁年轻的时候没爱上过几个人渣啊!”说完之后还自嘲地哈哈哈了几声。
苏荔没笑,反问他:“那你是不是也人渣过?”
这话说的,就不好让人接了对不对?
你这,不是明摆着怼人么!
但是徐鸣尘没辙儿,人苏荔问了他就得答,磨磨蹭蹭支支吾吾地说:“我以前是谈过几个……”
苏荔就追问:“几个是多少?”
徐鸣尘望天胡扯八道:“也就四个……”
她重复道:“四个?”
徐鸣尘心虚地偷摸儿往上添数字企图蒙混过关:“嗯,四五个吧。”
她就又问:“四五个?”
徐鸣尘忍不住这种审讯的煎熬了,破罐子破摔:“好吧好吧,以前谈过六个,但是我都很有分寸的啊,都是未成年我要跟她们发生性关系是要付法律责任的啊,我这人从来不干违法的事儿。”
他看苏荔没接话,就追着表忠诚:“真的,我真的没X她们!说白了我都不知道她们还是不是处呢!”
苏荔皱了皱眉头,听不太惯这样的讲话方式。
他觉得苏荔有点不高兴,但他也不知道她生哪门子的气。
反正自己是男孩子,凡事先向女孩子认错也没什么,于是上赶着就去哄人家:“她们跟你不一样,你还是处呢,对吧?”
其实苏荔是不是处跟他也没什么关系,他就是想上前夸夸苏荔,哄着人家高兴一点,谁曾想话一说出来好像是图谋侵犯人家似的。
真的,要不是现在剧情不允许,苏荔可能真的要扇徐鸣尘两个大嘴巴了。
“你可闭嘴吧。”苏荔如是说道。
本来挺哀伤的一个情节乱入了徐鸣尘这货以后就变得不那么哀伤了。
苏荔掏出手机开始背单词。
徐鸣尘闲的没事儿也下载了背词软件,顺带还加了人家好友,特别正经地说组队一起背比较容易坚持下去。
谁也想不到急诊室外是这样的情景。
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背单词,这个情景不错,很符合剧情。
现在又来来一个男孩子也凑过去滥竽充数,说是背单词没事儿还瞎瞅人家几眼——行吧,勉强也算符合剧情。
总之这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后来徐鸣尘聚集了一圈儿的人把那个负心汉找了出来,正儿八经揍了一顿。
那天他还带着魏燕燕。
他以为魏燕燕会哭会骂他会质问他,会做一系列女孩子家生气时做的举动。
可魏燕燕只是站在徐鸣尘的身边冷冷的看着。
那眼神中的透露出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
徐鸣尘也摸不清楚,只摸出根烟抽,没事儿叫那群人把他打的再狠一点。
“能给我一根吗?”魏燕燕冷不丁地问。
徐鸣尘又把刚刚收起来的烟摸出来,刚准备递给她的时候又反悔了。
烟原样又收了回去,他说:“女孩子家家的,抽什么烟,刚做完手术,别瞎折腾自己。”
魏燕燕眼眶红了红,突然说:“我心口疼。”
心口疼的感觉徐鸣尘没有感觉到过,但他知道不好受。
事后他带着魏燕燕去了一家星级饭店吃饭,点餐时说:“你看看吃哪个能让你心口不疼就点哪个。”
一直心头压抑的魏燕燕听到这话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那一顿饭吃的很好。
徐鸣尘买完单后对她说:“我和苏荔早把这事忘记了,你也别总为难自己,日子总得过,你也是在为自己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