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卓喜得颇有些语无伦次,全无往日的镇定沉敛。
杨彩芽窝在他怀里止不住笑,扯着他衣襟盘扣挑眉道,“瞧你把人折腾的。这次能有惊无险,多亏了两位太医院出身的大夫。”
她能得萧府大夫一句“底子好”,不无小王太医的后续药方,并老太医所开药方悉心调养小半年的功劳。
否则即便有乡村郎中那几瓶“止吐良药”,也未必能有这样好的结果。
“余先生在同安时也折腾得病倒过一次。前几日才大好出门游玩。”杨彩芽提了提余先生在同安的劳心劳力,又加了一句,“也得好好谢余先生,也是多亏了他。”
老太医是余先生寻来的,如果没有余先生的面子,老太医未必会如此尽心的做府医。
曹卓是关心则乱,此刻也懊悔不该不管不顾的折腾老太医。
过后再面对老太医,就跟孙子见着爬出坟头显灵的老祖宗似的,又是敬畏又是虔诚,只差没让庄院的人把老太医供起来,一应供给全都上上等,不到半个月把老太医养得虎虎生风。
等余先生耍完回来,就恭请老太医给余先生仔细看过身体,特意在茶场半山腰辟了个幽静的小院子,供两位闲云野鹤。
这是后话。
此刻曹卓满心满眼只有媳妇儿,见她玩盘扣玩得开心,长指一挑松开领口,任她来回解开扣上自得其乐,自己也跟着傻乐,搂着媳妇儿舍不得放,左看右看奇异道,“怎么又戴回这支木簪了?可是有什么说法?”
木簪别在松垮的发髻上,正是曹卓最早在华云镇送她的那支桃木簪。
她平时常戴的也就曹卓送的那几样,张妈妈虽说首饰上没什么禁忌,但她小心起见,一应配饰和涂抹的东西都不用,只留了一支桃木簪。
听杨彩芽这么说,曹卓顿时纠结,想了想又笑起来,让陈汉把他随身带的那两个小木匣送进来。
两个木匣一打开,屋内大放华彩。
一盒是成套的镶红宝石金头面,一盒是足银的小巧配饰,全是婴孩的头饰、手饰、脚饰,光长命锁、手脚银镯铃铛就分了好几个年龄段。
“来得急没能寻到更好的,这两套都是珍翠楼制的上品,一套给你一套将来给孩子。”曹卓拿起红宝石那套,一样一样隔空对着杨彩芽的头脸比划,满意笑道,“既然现在不好戴,等将来你出了月子,给我们的孩子做满月时,正好戴着见客。这些你先收着,等我寻了更好的再送你。”
这些是奖励她和孩子的吗?
如果大讯朝有奶粉和尿布,陈汉、陈岩轮流扛着老太医,曹卓是不是就要一路扛着奶粉尿布吭哧吭哧的千里寻妻?
杨彩芽脑补得笑倒在榻上。
曹卓忙丢开首饰,探手将人重新揽进怀里抱稳,轻轻拍了拍掌下翘\/臀,又好气又无奈道,“又瞎乐什么呢?有了孩子也不知道小心些,磕着碰着怎么办?”
这会儿也顾不上打屁股耻度太高,杨彩芽好半天才止住笑,按着眼角问他,“你就这样跑来这里,府衙那边没关系吗?市舶司的事忙完了?袁老八那事闹得怎么样了,他正在同安呢,余先生是不是已经告诉你了?”
她原来还嫌曹卓回信慢,结果他又是安排吴氏和吃用上路,又是花时间打首饰,还能如天降神兵般突然来到她身边,简直堪称神一般的速度。
杨彩芽膜拜着道出心中疑问,摸着曹卓又消瘦一圈的脸,心疼道,“你就会念叨我,怎么不知道照顾好自己?脸都累尖了。”
“媳妇儿一句话,为夫就不觉得辛苦。”曹卓低声笑,拉下杨彩芽的手握在唇边有一下没一下的亲吻,低沉嗓音透着愉悦,“公事我心里有数,安排好才敢出来。至于我怎么能来得这么快……你还记不记得再见午阳时的事?”
那会儿玉娘生辰,他们在青山镇下河游船,能和人模熊样的卢午阳喜相逢,一半因他腰间没藏好的绣春刀暴露了身份。
杨彩芽讶然挑眉。
曹卓目光闪亮。
原来此次福宁之行,沈练带了绣春刀以防暗中行事受阻。
锦衣卫直属腾文帝,见飞鱼服、绣春刀办差如见圣令,无人敢阻扰违抗。
而沈练离开福宁当天,将给曹卓的信送去驿站时亮明绣春刀,驿丞见刀给跪,哪里敢耽搁,哭爹喊娘的用上八百里加急特令,沈练人还没出福建地界,信已经送到了曹卓手上。
卢午阳带着把大杀\/器赴任,原来用处在这儿等着。
但沈练公\/器私用,杀鸡用牛刀真的大丈夫吗?!
沈练为了兄弟尽心到这份儿上,简直堪称古今好基友典范!
杨彩芽一脸“老公你这个兄弟果真如手足”的表情。
曹卓目光复杂的深看杨彩芽一眼,事到如今也不禁替沈练补叹一口气,嘟囔一句“真是没心没肺的小丫头”。
不等杨彩芽不解相问,就按下她仰起的小脑袋,用力抱了抱转开话题,“各个口岸官船顺利出海,市舶司的事告一段落。至于袁老八闹出的事……已经有定论了。我这次能光明正大的出来,也和这事有关。”
这么说其实是因公出差?
曹卓和沈练果然是好兄弟,都喜欢公\/器私用,这样半道先来看她不会耽搁正事吗?
那是不是说曹卓逗留不了多久?
杨彩芽啊呜一口咬住他衣襟盘扣,闷声含糊道,“事情难办吗?你什么时候走,能在这里待几天?”
瞧这委屈的小模样,跟被勒令不准进屋的来禧一样。
都要做娘亲的人了,在他面前却越来越像个孩子。
这样……是不是说明小丫头越来越依赖他了?
曹卓想着朗声笑起来,哄着杨彩芽松开盘扣,长指半曲着放到她嘴边,柔声道,“小心把盘扣吃进肚子里。嘴痒就咬手指玩,好不好?”
为、为什么有种比打屁股还强烈的羞耻感?
杨彩芽呆愣张嘴,耳根迅速通红。
饱满樱唇红润半启,诱人品尝。
曹卓心头一跳,长指就势轻抬起杨彩芽的下巴,低头覆上红唇含糊道,“现在我不觉得高兴了……小家伙来得不是时候,害他爹不能亲近他娘……等生出来,得罚……”
说好的盼子心切呢喂!
杨彩芽哭笑不得,张口想反嘴,却让曹卓趁机长驱直入。
他含着她的粉\/舌轻柔吸\/吮,咬着她的唇瓣含糊低喃,“媳妇儿,让我亲亲。就亲一下……只一下……”
这一下直如天长地久。
杨彩芽软绵绵的瘫在曹卓怀中,嘴边渐渐溢出低\/喘。
曹卓辗转纠缠,手移到她小腹上摩挲着,趁着间隙不忘关怀娇妻爱子,“媳妇儿……喜欢吗?会不会……难受?舒服吗?”
杨彩芽涨红了脸,只能化满腔羞愤为热情,努力堵他的嘴。
屋内先是阵阵低笑,后是静默片刻,随即又是模糊不清的细碎声响。
夏至耳朵竖得都快变长了,好容易听屋内似平静下来,才敢出声探问,“老爷、夫人,张妈妈备好点心让奴婢送来。”
杨彩芽白天睡得长,歇晌就改成和王妈妈、张妈妈、夏至吃点心开茶话会。
如今曹卓在,王妈妈等人自然不会不长眼的凑上来,但点心必需送夫人和肚里小主子可不能饿着。
夏至又等了片刻,才听见曹卓喊人。
进屋就见夫人面色红润的懒懒半靠在榻上,夏至忙垂下眼,连着矮桌端上榻上放好,便拿着托盘低头退出去。
桌上一碟核桃,一碟松子,配上装壳的大海碗并夹核桃的小钳子。
这些多食有益,即不容易积食,又不影响晚饭胃口。
曹卓暗暗点头,暗道这位张妈妈陈家是用心挑选的。
再看核桃松子个大饱满色亮,就知这是陈家仔细保存了一冬一春,多半是留给主子们自己吃的好东西。
否则这会儿不应季,就是有钱也买不到这么好品相的。
他记下陈家的情,决定等沈练大婚包份大礼给陈家、再尽责替沈练操持挡酒,便拿起小钳子剥核桃。
屋内响起有规律的咔嚓声,核桃壳跟花瓣似的一瓣瓣准确跳落大海碗,碟子里转眼就堆满剥得漂亮形状完美的核桃仁。
曹卓放下小钳子,抓起一把松子,也不知怎么使的巧劲,大掌一紧一松,再摊开完整的松子仁扑簌簌落下,剥开的脆壳也完美得诡异。
杨彩芽原本被曹卓亲得七荤八素没缓过劲儿,这会儿目睹他花样剥零嘴,登时崇拜得满眼冒心心。
她男人怎么干什么都这么厉害?
而且还这么好看!
杨彩芽趴在矮桌上眼睛眨呀眨。
曹卓情不自禁笑起来,拧了拧她的鼻头,松开最后一把松子,核桃仁、松子仁轮换着一颗颗喂她,笑着说起窗外芒果树,“听王妈妈说你馋庵罗果?等果子成熟,让茶场管事都摘了送来府里。你喜欢,以后每年都让他们送。”
杨彩芽这才知道,芒果是大讯朝贡品,唯福宁特批果园可种,民间不得私种私卖,庄院这几棵是老久的果树,舍不得砍也不敢张扬,茶场自吃。
见媳妇儿一脸占了大便宜的模样,曹卓失笑,“寻常人见都没见过庵罗果,没想到你会喜欢。早知道去年就让他们偷偷送去府里了。”
杨彩芽赶紧抱大腿,捡了颗又大又靓的核桃仁递到曹卓嘴边,“今年送也不迟呀,回头用冰镇起来可好吃了。”
曹卓挑眉张口,坏笑着忽然越过矮桌,叼着核桃仁抵开杨彩芽的嘴,很认真的做咀嚼状,似有若无的含咬着她唇瓣,笑得叼坏,“嗯……媳妇儿喂得果然美味。”
老夫老妻玩什么间接接\/吻,表脸!
杨彩芽羞愤闭眼,嘴里却一阵阵发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