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1.第448章 他比谁都能藏(两更合一求月票

几场雷雨中,京城入夏。

天气一下子热起来,闷得人不舒坦,火气也重。

金銮殿上激烈争论过两回。

有坚持大张旗鼓、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反正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把李渡找出来就誓不罢休的。

也有认为该放缓脚步,不要为了李渡牵扯过度,重新分辨轻重缓急。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找不到李渡,谁能心安?”

“他不缺银钱,给足他时间招兵买马、养精蓄锐,这叫放虎归山!必须步步进逼,让他做什么都难。”

“唉,找人都是开始容易后头难,最初那一旬没有发现行踪,如今继续找就是海底捞针。”

“臣看他是躲起来了,他逃出京师,身边即便还有些人手可用、也掀不起大风浪,恐怕如今只想隐姓埋名活命,未必还有再争之心。”

“若是能找到,自然是最好,若是找不到,白白耗费精力。”

“是啊,京城也好,底下州府也是,各个衙门都有数不清的事情要做,比起抓不晓得何时露面的李渡,还是应该加紧内务,该兴农的兴农,该振商的振商。”

“老臣也不是说就不找李渡了,而是所有事情都要稳步推进,不能顾此失彼。”

“我们若是为了找他耽搁了民生,那不是给了李渡在背后嘲笑的机会?”

你一言、我一语。

各有各的立场,也各有各的道理。

徐简倒是没有说话,站在队列里一副认真模样。

李邵听得很不耐烦。

他本就不是什么缓和脾气,对李渡的脱身亦是一肚子埋怨。

最近几日早朝上翻来覆去都是如此话题,偏偏进展微小,以至于全是车轱辘话,讲不出多少新道理来。

一大群人在大殿里站着,不用多久就闷热难耐,偏还有蚊子嗡嗡叫着飞来飞去,越发惹人烦躁。

御前讲究姿态仪容,李邵想打蚊子都不能畅快出手,一不留神,手背上又是一个包。

李邵悄悄拿指甲掐蚊子包,嘴上嘀咕道:“早知如此,就该把李嵘吊在城墙上,然后该干嘛干嘛去!”

正有朝臣在长篇大论,李邵这点儿声音并未传开,只他周围几人听到了些。

李沄看了眼李邵就收回了视线。

平亲王转过头来,打量着李邵好一会儿,微微摇了摇头。

李邵注意到了,循着目光看去,见是平亲王,他只能暂且低头。

辈分有别。

连父皇对上平亲王都是客客气气、礼数周全,李邵不过是被打量两眼,还不敢在金銮殿里给这位叔祖父甩脸色。

早朝上,依旧没有讨论出最后的结果。

圣上退朝离去,又让徐简到御书房。

李邵原也想过去,见平亲王拄着拐杖过来,他便退开了。

还是别去触霉头了。

万一叔祖父在父皇那里告一状,说他口无遮拦,又得挨上两句训。

平亲王也要去御书房。

徐简扶他一道走。

自从前回病倒,平亲王休养了一阵,这两天才刚刚复朝。

“老了,”平亲王走得不快,感叹道,“很不中用,有心想为圣上再做些什么,身体也吃不消。”

徐简道:“太医说您该多静养。”

“我也想养,可这个局面,哪里能静下来?”平亲王叹了一口气,“李浚被毒杀,李渡又逃出京城,我一想起来就头痛。

先帝走之前把圣上托付给我,我既应了这辅政的差事,也想把事情做好。

前头几年都很顺利,我还以为能颐养天年了,突然就出事了。”

说到这里,平亲王左右看了看,确定不会叫不相干的人听了去,才压着声问徐简:“圣上与你都有些别的考量没有在早朝上说吧?”

“是,”徐简颔首,“的确有一些想法,想少了怕被措手不及,想多了又怕弄得人心惶惶,这才没有挂在嘴上。”

平亲王心里有数了。

等下问问圣上就是了,不用为难徐简开这个口。

两人一块到御书房。

平亲王问及状况,圣上点了头,徐简便把古月的状况、以及后续的一些想法都提了提。

越听,平亲王的脸色越难看,明明白白把对李渡的不满都写在了脸上。

“他先前做的那些事,我还能勉强说是他有他自己的野心与目的,”平亲王冷声道,“身为皇子,想当皇帝,哪怕失败了也不甘心,谁让他姓李呢?

他是有理由不甘心!

可正因为他姓李,他断不该去与古月弄什么里应外合,若再拉扯上西凉,更是错上加错。

古往今来,想借别人的手来坐龙椅的,全没有好下场!

不止自己满盘皆输,连祖宗基业都得被葬送在里头!”

圣上道:“那依皇叔之见,眼下如何抉择?”

“我这两天一直在听、也在想,各种论调皆有他道理,”平亲王说得很实在,“圣上的想法应该也与我一致。”

如果错得站不住脚,直接就驳斥了,根本不配拿出来讨论。

就像他先前听了一嘴的李邵说的什么“把李嵘挂城墙上去”这种只为泄愤的话。

能被反复讨论的,自然是存在利弊之处可以商榷。

平亲王思考了一阵,一面斟酌,一面分析。

“李渡行事很少有高调之举,哪怕是贼袭宝平镇、火烧定国寺,他也把自己隐藏得很好,更不用说他与董妃娘娘之间的恩恩怨怨。”

“他的警觉性很高,越防着他,他越收紧。”

“当年又不是没有细查过?不都是证据不足吗?最后先帝处罚也只罚了李浚与李汨,李渡全身而退,毫发无损,这也算是一种本事了。”

“我们要还密不透风地找他、抓他,我敢说,他比谁都能藏。”

“这么看着,还是应该让各处政务一切如常、按部就班,不能为了他李渡就荒了正事。”

“同时,也要提高警惕,我们不主动大张旗鼓地找他,但要防着他突施冷箭。”

“这一点上,我倒是赞同徐简的意见,引蛇出洞。”

“不是说真把京城露出来给李渡当目标,而是适当给李渡留出一些转身之地,他动起来了,水面有波纹了,他在哪儿也就曝露出来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都建立在裕门交战的前提下。”

“李渡势弱的状况下,苏议还愿不愿意与他联手,这得两说。”

“圣上若不想全盘被动,倒也可以考虑策反苏议,加固与古月的联系,我们大顺和古月好好做买卖,联手防备西凉,也断了李渡的外援。”

御书房里,三人一直讨论了半个多时辰。

平亲王退出来时,满面疲惫。

圣上担心他的身子骨,让准备了小辇,由徐简陪着一道去静心堂。

因为平亲王想见一见李嵘。

静心堂里。

李嵘休养多日,已经康健许多。

得了太医允许后,他白日适当在院子里走动着活动筋骨,晒晒太阳。

因此,母子两人比先前有更多的接触机会了。这也是在皇太后的默许之下的。

既然要让晋王妃盯着李嵘、判断李嵘,怎么能不给她近距离倾听、感觉的机会?

从偏殿出来,李嵘几步穿过院子,站在台阶下,抬头看着廊下的晋王妃。

晋王妃出神了,没有注意到他。

“母妃,”李嵘轻轻唤了声,“您眉间皱纹都深了,我看您一直心事重重的。”

闻声,晋王妃回过神来,冲李嵘笑了笑。

李嵘问:“您在担心父王吗?”

晋王妃不由捏紧了手中帕子,她深深看着儿子,良久点了点头:“担心,很担心。”

李嵘又问:“您担心他回来,还是担心他不回来?”

“都担心,”晋王妃伸手摸着儿子的头,“我只希望这一切快些结束。”

不管李渡还要做什么,只要能不连累她和她的娘家,晋王妃就不在乎了。

她真正担心的是,李渡布局太深,把嵘儿牵扯在里头。

嵘儿这个年纪,大事想来是参与不上,小事却也不是做不得,真被李渡哄着劝着去做些无法挽回的事,那真是往她心窝里插刀子!

这几天,晋王妃在佛前磕头,求的都是李渡兵败如山倒,速战速败,早死早了!

只要李渡死了,李嵘又没有做出任何不妥的举动,那他们娘俩就能好好生活下去。

皇太后允诺过她。

她知道,把未来寄托在别人身上,并不能万无一失。

可落到这般田地,除了相信皇太后之外,晋王妃也没有太好的法子。

晋王妃伸手把儿子抱在怀里,轻轻抚着他的背。

如若只想求自己与娘家的平安,她现在并非束手无措,她可以直接抛下李嵘,李嵘的所作所为都与她无关,她从头至尾都是被瞒在鼓里的。

可她又怎么能舍得呢?

嵘儿是她的亲儿子!

但凡能有救嵘儿的机会,她怎么会视而不见?

“母妃,”李嵘垂着眼,问,“什么都别想,什么也不用做,我们慢慢等着就是了,反正我们也只能等。”

晋王妃眼眶一红。

是啊。

只能等。

等李渡的结局,也等他们娘俩的结局。

看顾的嬷嬷过来,禀道:“平亲王与辅国公来了。”

晋王妃忙放开了李嵘,抹了下眼角,让自己看起来不要太狼狈。

李嵘看向大门,对进来的两人问了声安:“平叔祖父,辅国公。”

面对晚辈,平亲王很是宽厚。

让人搬了把椅子来坐下,他拉着李嵘的手细细问了许多。

出城那天的状况,在庄子里如何,又是怎么跑出来的,在山里吃了多少苦……

徐简陪在一旁,听李嵘一一回答。

越听,越有一股奇怪的感觉。

李嵘的答案没有任何问题。

十一岁的小少年,又是伶俐的,说话有点小大人的意思,口齿清楚,条理明确,从头至尾说得很顺畅。

可就是,太顺畅了。

顺畅到几乎与徐简前些时日来问话时相差无几。

这个“无几”,不是单指内容,还包括了言辞用语。

徐简不由多看了李嵘几眼。

在顺天府待了不少时日,从前也累积了许多经验,徐简在“供词”一道上多少算是有些心得。

一份供词,今天说与明天说,对小吏说与对府尹说,势必会有一些区别。

这是极其常见的事情。

口述,从来就是一个补充的过程。

如果次次都相差无几……

用单大人的话来说,就是“你小子跟本官背书呢?”

现在,李嵘就给了徐简一种背诵的感觉。

明明时隔多日,明明问话人的身份截然不同。

他徐简问话,是问案调查,平亲王来问,是一副长辈与晚辈唠家常,口吻语气大相径庭。

这么明显的区别之下,李嵘的回复却大差不差,怎能不是个“怪”呢?

当然,仅仅以此来判断李嵘有问题,倒也不充分。

一来,侄孙儿与叔祖父,亲戚是亲戚,可要说多亲、却也未必,长辈要唠家常,小辈刻板应对,也是见怪不怪了。

再者,李嵘的确准备了一套完整的说辞。

兹事体大,他又是逃回来的,被人怀疑亦在情理之中。

为了自证清白,他必须把事情都总结好、记清楚,确保无论谁问起来都不出错。

小少年嘛,有这份心,自然也能做到这一点。

想求个平安与周全,背书也是一种手段。

平亲王问了不少,末了拍拍李嵘的胳膊:“吃苦了,这段时间好好休养。

你父王是你父王,你是你,你既不想跟着他造反,往后就与他划清界限。

别的事情,叔祖父不敢说,只一样能答应你的。

你孝顺你母妃,与你父王再无瓜葛,叔祖父能护你与你母妃好好生活。”

李嵘咬着唇,点了点头。

一旁,晋王妃含泪谢恩。

平亲王说完,起身离开。

徐简一路送他出去。

小辇上,平亲王闭目又睁开,轻声与徐简道:“十一岁,不小了,该懂的都懂了,至于懂了后能不能有一个通透的心,就看他自己了。”

徐简目送平亲王离开,转身又往静心堂里看了一眼。

这一刻,他想到的是老亲王在御书房里给圣上的建议。

“策反”。

平亲王建议策反苏议。

他来静心堂,也带了点策反李嵘的意思。

他明确地摆出来,正是因为平亲王亦认为李嵘的回来并不单纯。

第403章 真的想要李邵的命吗?(两更合一求第8章 吃了什么炮仗?第36章 他的脸难道不是脸?第30章 爱好广泛(ChenLinda万币加更)第185章 笑个屁啊!第21章 胃口太大第115章 先让人认识认识第265章 谁不怕你找谁去第390章 值得一试(两更合一求月票)第123章 诚实,是优秀的品德461.第448章 他比谁都能藏(两更合一求月票第430章 他甚至觉得他不会死(两更合一求月第100章 围了英国公府 (春花秋月85万币加更第256章 佛渡有缘人(两更合一)第342章 又没断了(两更合一)第219章 小小年纪还馋酒(求月票)第332章 翻墙(两更合一)第163章 郡主确实有趣第365章 没叫儿臣失望(两更合一)499.第483章 天家无亲情(两更合一求月票)第256章 佛渡有缘人(两更合一)471.第457章 耿耿于怀(两更合一)第45章 轮到你了第238章 又在打什么主意第436章 一张字条(两更合一求月票)496.第480章 我杀了李渡!(两更合一求月票第369章 来历大了(两更合一)第219章 小小年纪还馋酒(求月票)第214章 不要不识抬举第199章 叫他料中了第437章 还是应该叫你小耗子?(两更合一)第199章 叫他料中了508.第491章 郡主特特交代的(两更合一)第210章 过意不去第435章 她可以胡说(两更合一求月票)第113章 指个出色的姑娘(双更合一求月票)第12章 分一杯羹第67章 沽名钓誉498.第482章 他在捅朕的心!(两更合一求月第397章 远远看着都冒烟了(两更合一求月票第99章 嚼着枣儿说真香第14章 让我去做这买卖第267章 圣上息怒(双更合一)第44章 礼尚往来第96章 背地里全是坏水第337章 得给叔母面子第349章 多给他添些事(两更合一)第343章 缺了点信任(两更合一)492.第476章 难为他找了个好由头第261章 你可真狠(两更合一求月票)第185章 笑个屁啊!第206章 流放第66章 一点不殷勤第308章 他想让你做什么(两更合一求月票)第289章 不留了(两更合一)495.第479章 杀了耿保元的是你!(两更合一第131章 凑不齐马吊搭子第174章 看不起谁呢第141章 恨铁不成钢第378章 这就是坑啊(五千大章求月票)第231章 慎重又慎重第8章 吃了什么炮仗?第379章 就这点手艺(五千大章求月票)第362章 缺一个有理有据(两更合一)第372章 一个鼻孔出气(两更合一)第399章 殿下是害怕了吗?(两更合一求月票第91章 我还没坐过第73章 人人都有一串第266章 一个头 两个大第361章 父皇更信徐简(两更合一)第376章 发难(两更合一求月票)498.第482章 他在捅朕的心!(两更合一求月第197章 顾头不顾腚第41章 管的事还挺多第240章 好心办坏事第47章 嫉妒之心第374章 两次都是为了他(两更合一)第258章 眼见为实(两更合一求月票)第165章 一出不错的戏(求月票)第434章 他不仁 我不义!(五千大章求月票)第368章 腰牌第133章 老天爷都在帮他第35章 若还有一分体面第247章 不是贡酒(两更合一求月票)484.请假条第61章 两个大铜箱第293章 别再失手了(五千大章求月票)第341章 习惯(两更合一求月票)第208章 一份善缘第102章 当了回老李家的爹第106章 可怜我们殿下第292章 我对杀你没兴趣(两更合一求月票)第209章 判得很重第4章 谁还不是个心肝儿?第116章 我去哪儿坐着合适些?第256章 佛渡有缘人(两更合一)第262章 臣也不爱听(两更合一)508.第491章 郡主特特交代的(两更合一)第198章 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