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阶这番话一出口,欧阳敬之不由楞在那里,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一咬牙拱手道:“大人放心,这件事下官一定会做好的!”
徐阶的意思他明白,这是让自己做出头鸟呢,到时扳倒了沈崇名他也能立即出手把河南的烂摊子收拾了,可谓是名利双收啊。
不过就算是这样,这趟差事自己也必须接下来,只要扳倒了沈崇名,自己也是能获益的,毕竟这件事情上出了这么大的力,到时徐阶应该会引自己入阁的。
“嗯,需要什么人手告诉老夫,,老夫会为你安排的。”徐阶点头笑道,养这么一条狗,实在是不错。
“嗯,意料之中啊。”欧阳敬之在朝堂发难,消息立刻通过锦衣卫传到了沈崇名手中。
“大人,既然都在您预料之中了,对付他们还不是小菜一碟啊。”二蛋哥拍起了马屁,虽然技术低劣,但是还是让沈崇名很舒服。
“是啊,只可惜徐阁老没有亲自动手,一个欧阳敬之实在是不值得本大人动手。”这武器可是自己为徐阶预备下的,现在只能对欧阳敬之用了,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
二蛋哥是个好奇心极重的人,这也是他进步飞速的一大原因。一听这话赶紧竖起了两只耳朵问道:“大人,您倒地准备了什么手段对付他们,能给属下说说吗?”
“呵呵,着什么急,再过几日你就知道了。去,把这封信立刻送到南京通达车马行给肖山肖掌柜,他会知道怎么做的。”说着,沈崇名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了二蛋哥。
“是,属下这就去。”虽然心中疑‘惑’未解,不过大人说了,再过几日就知道了,到时再和他详细的请教吧,省的大人烦咱。
京城。
听了蔡文远的汇报,教主赵文易也是恼怒非常,一声令下,无为教两大护法外加六大金刚齐聚京城,誓要铲除郑四海这个叛徒!
“郑四海武艺高强,四海武馆又毗邻锦衣卫镇抚使衙‘门’,想要直接杀进四海武馆取他‘性’命怕是不易,所以咱们得从别处下手。”高居首座的蔡文远说道,“郑兄,关贤弟,你们二人以为如何?”
关山越并未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郑山川却是叹了口气,“怎么杀他你们随意,老夫只想保絮儿那丫头一条小命,老郑家怎么也得留个后人啊。”
“郑护法,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郑莹絮对我教知道的东西也不少,留着她也是个祸害。”马兀秃一脸冷‘色’,这次一定要将郑四海灭满‘门’。
“呵呵,好一个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有本事你连老夫也杀了。”郑山川冷冷的瞥了一眼马兀秃。
马兀秃一怔,这才想起怎么说人家也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自己一个外人说这话确实是有点过分了。
“郑兄息怒,马兄弟也是为了教中大事着想。”蔡文远当起了和事佬,看着郑山川依旧脸‘色’难看,只好说道:“郑兄说的是,郑莹絮虽然是郑四海之‘女’,但是一个‘女’孩子未曾在教中担任过什么职务,知道东西也不是很多,留她一条‘性’命倒是没什么问题。”
顿了一下,蔡文远轻笑道:“不过,要想引出郑四海来,必须先抓了郑莹絮,唯有这样他才会离开四海武馆,这一点,想必郑兄没什么意见吧?”
“一切事物有你们决定,老夫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絮儿这丫头不能掉一根毫‘毛’,不然,休怪老夫不念同‘门’之谊!”抛下一句话,郑山川起身走了出去,对亲兄弟下手,他实在是于心不忍。但是教中大事为重,也只能等自己百年之后再向他请罪了。
郑山川一走,气氛着实轻松不少,原本也学乖的‘色’郎君笑道:“既然要抓郑莹絮,这件事‘交’给小弟如何?”
那罗伊不屑一笑,“老八啊,可别打什么歪主意,不然郑护法能扒了你的皮。”
“蔡护法,京城地头属下比较熟,不若这件事情就‘交’给属下来办吧。”周飞永常年在京办事,和蔡文远仅仅只见过一面。可是看今天的情形,这蔡护法分明是主事之人,实在是一棵可以依附的大树。因此,才决定在他面前‘露’‘露’脸。
“嗯,周贤弟言之有理。既然这样,这件事就‘交’给你和守成贤弟去办。”说着,蔡文远看向了一向很沉闷的顾守成。
二人急忙起身,抱拳齐声道:“护法放心,属下一定不辱使命!”
南京,通达车马行。
接到来信的小三子立刻带着十余名伙计出‘门’,拿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前去南京礼部尚书的府邸拜会。
沈崇名临走前吩咐过,让小三子逢年过节都要备份礼物看望这些南京六部的官员们。小三子是个机灵人,分析一番决定再加个重点关照,这礼部尚书就是头一位。
这人在士林中名声不小,南六部官员更是以他马首是瞻,只要和他打好关系,日后需要用到南六部官员的时候,必定是事半功倍。
所以小三子一得到什么书画之类的好玩意,第一个要来的就是尚书大人的府邸,把这东西‘交’给尚书大人鉴赏,只要是真品,定会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把这东西留下。一来二去,礼部尚书对小三子好感大增,原本的肖掌柜也变成了小三子这样的亲昵称呼。
“呵呵,小三子,又是那阵风把你吹来了?”尚书大人满脸微笑的走了进来,原本正襟危坐等着的小三子立刻站起身来迎了上去,“张大人,今日有些空闲,前几日又恰好得了几幅字画和古玩,就想过来听您给小子念叨念叨,咱也好长长见识不是。”
礼部尚书姓张名铭德,早些年在北京礼部做过十余年礼部‘侍’郎,后来因为出了些差错得罪了权势熏天的小阁老严世蕃,靠着一众好友的极力挽救,这才得了个到南京养老的差事,也算是一个好的结果了。
原本严氏父子倒台,张大人也是欢呼雀跃,以为自己又要东山再起了。可是人走茶凉,因为自己的落难,京城原本的那些知‘交’好友的关系渐渐疏远,虽然有是去信又是送礼,可是折腾了半天,也就得了个南京礼部尚书的职位,回北京的事压根就没影。
到了后来张大人也算是看透了,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自己就是那沉舟,就是那病树。在南京待了这几年,北京的官员早已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根本没有了自己的位置!
虽然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但是张大人从未甘愿就此沉沦过,一直都在想方设法‘混’回京城去。现在沈崇名这个锦衣卫指挥同知主动伸来了橄榄枝,立刻紧抓不放,不然仅凭小三子几幅字画又怎能入得了张尚书的法眼。
不过这些都是张尚书心底想法,哪里会直接告诉外人。如今一听小三子如此说,立刻点头笑道,“好好好,快些把东西拿来,老夫为你看看。”
这些字画值不值钱小三子也不知道,都是些别人送给他做礼物的,正好拿这些做个顺水人情,倒是剩下了买礼物的银子。
品鉴一番,张尚书很是尽职尽责的对牛弹琴半天,临了才起身笑道:“不错,虽然都不是名家墨宝,但也算得上中上了,好好收着吧。”
“呵呵,大人您抬举小子了,小三子大字不识一斗,这些东西搁在小子那里全给糟蹋了,还是留在大人您这里吧。”小三子满脸谄媚笑道。
张尚书早已料到是这么一个结局,也不过多推辞,点头道:“也好,那就暂且存放在老夫这里,那日你有用处了再来取。”
“哎,谢谢您了。”小三子满脸欢喜道,这才进入了正题,“对了张大人,这时沈大人托小子‘交’给您的一封信。”说着,从怀中将沈崇名给自己的信件拿了出来。
张尚书眼中‘精’光一闪,心头隐隐有些‘激’动,终于有自己出马的时候了,只有对别人有用处了,自己才能有价值,只有这样才有可能重回北京城!
看着张尚书把信读了一遍,小三子小声道:“大人您也知道,沈大人是高先生的弟子,朝中的几位大臣对他向来有意见。这次修筑河南黄河大堤,就给拨了三十万两银子,您说这不是诚心为难人吗?好在沈大人有办法,可如今他们毫无理由的公开反对,分明就是在排挤沈大人。为了一己‘私’怨而置百姓安危于不顾,让这样的人窃据高位,实在是我大明天下的不幸!”
说道后边,小三子声音不由高亢起来,满脸愤慨之‘色’。而张尚书人老成‘精’,压根没把他这话当回事,虽然点了头表示赞同,心里却琢磨起了利弊。
“大人,沈大人也是被‘逼’无奈,这才请您出马联络南京六部正直官员助他一臂之力,不然这件事情极有可能被朝堂的那些‘奸’佞阻挠,到时候受苦的可是河南几十万的百姓啊。”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历练多年的小三子深谐此道。
“是啊,这些人实在是太过分了,怎们能把朝廷大事当做倾轧手段。”张尚书一边应付着,一边脑筋急转权衡着利弊。
“是啊,真希望高大人重返朝堂,这样他们就不敢如此肆无忌惮了。”小三子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其实另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