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廖穆春洗澡的功夫王灿跑去超市 买了一罐婴儿痱子粉,他挑了一罐最贵的,售货员小姐姐说这个是从玉米里面提取的,给宝宝用特别好不会伤害宝宝娇嫩的肌肤,王灿心想娇嫩是挺娇嫩的,就是这个宝宝都快两百个月了。
从生活用品区出来,他又跑去了一楼的熟食区拌了两个凉菜,一个是牛肉,一个是素杂,廖穆春不怎么吃猪肉,牛肉挺喜欢吃的,素菜也能吃的下。
王灿让师傅少放了点辣椒多加了一点醋,廖穆春跟自己不一样,廖穆春不能吃辣,不像自己无辣不欢。
王灿拎着东西去结账的时候收银员问他要不要袋子,王灿一手拿着痱子粉,一手拿着凉菜说了声不要。
出门的时候遇到了隔壁的邻居王灿乐呵呵的打了声招呼,就这么浑身脏兮兮的从超市里怡然自得的走了出来。
廖穆春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王灿正捏着一块牛肉往嘴里塞,廖穆春一毛巾就抽过去了:“洗手了吗你?赶紧去洗澡,不洗澡别想吃饭。”
王灿揉了揉被抽着的胳膊往浴室走一边走一边嘀咕:“你看你,洁癖又犯了。”
廖穆春被他的无理取闹都气乐了,把毛巾扔在了王灿的脑袋上:“这叫洁癖吗?这叫卫生问题。”
坐在桌上开始吃晚饭已经是九点钟了。
姥姥特地多做了几道拿手好菜,姥姥递给廖穆春一张烧饼笑着说:“今天多亏了小春,要不然现在还吃不上饭呢。”
廖穆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姥姥您客气了。”
廖穆春说完看了看姥爷那屋说:“姥爷不用吃吗?”
姥姥笑着说刚刚已经喂过了,晚上不能吃太多。
廖穆春听到以后才动起筷子。
王灿本来是想让廖穆春吃完饭回去的,但是看了看钟都十点了,就安排廖穆春住舅舅那屋,舅舅房间和客厅里都有空调,是小舅舅结婚的时候装上的。舅妈回娘家了那屋没有人住。
王灿的房间里没有空调,就只有一个小风扇,可谁知道廖穆春就跟脑子抽风了一样死活不肯去舅舅那屋住,非要和他挤在一起吹风扇。
王灿想到了廖穆春那一身的痱子,给他气的没有办法拿起枕头走了出去,廖穆春也拿起枕头跟了出去。
王灿走到客厅把空调打开又把廖穆春的枕头扔到沙发上,说道:“睡沙发。”
廖穆春一看王灿又不高兴了,赶紧在沙发上躺了下来。王灿折回屋里从床上把席子撤了下来铺在客厅的地上打起地铺。
双人的沙发没有多大,廖穆春个子又高,脑袋和腿都只能搭在沙发上扶手上,就像个两头翘起的船,他翻了个身蜷起两条大长腿,看着躺在地上,月色下的王灿,轻轻的说了一声:“小灿,背上痒。”说完还挠了挠。
王灿一听知道他这是炸痱子了,赶紧站起身打开灯,拿出来在超市买的痱子粉冲着廖穆春招招手。
廖穆春立马跟见了骨头的狗一样,抱着枕头跑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凉席上。
王灿拿出粉扑把廖穆春整个上身都铺满了白白的一层,廖穆春整个人就跟从面盆里刚爬出来一样。
王灿收拾完把灯一关整个房间又恢复了黑暗,只有月光顺着窗户撒了进来,给房间里留下了一点点月白。
廖穆春看着旁边的王灿背对着自己,少年瘦弱的身躯随着均匀的呼吸一起一伏,看样子应该是睡着了。
廖穆春从来没有打过地铺,地上硬极了,瓷砖的凉意透过凉席丝丝的传递上来,房间里空调在嗡嗡的制冷,廖穆春拿起小被子轻轻的搭在王灿身上,又蹑手蹑脚的起来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一点。
但是空调的按键好像不是很灵活,廖穆春使劲的按了一下,没注意到手上白天割小麦时割出来的口子,一时之间疼的他闷哼一声。
王灿听到后赶紧爬起来又打开灯,抓过廖穆春的手看,灯光之下,廖穆春的手上横七竖八的列着好几道口子,深浅不一,因为泡过水的原因,伤口的边缘都泛着白。
王灿没绷住,忍了一天的心疼终于憋不住了,眼泪大颗大颗的砸了下来,廖穆春的手多好看呐,手指修长、指节分明,可是现在呢?
他就只知道廖穆春学东西很快,却忘了他每次学的时候都会先吃点苦头。
廖穆春看到王灿哭就慌了:“你别哭,没事儿的,一点儿不疼,你看都不流血了。”
王灿抓着他的手轻轻地在伤口上抚摸,哭着说:“廖穆春,姥姥家这几亩地的粮食卖不了多少钱,你又何必来吃这个苦。”
做你的小少爷不好吗?双手不沾阳春水不好吗?何必呢?何必呢?
廖穆春没有说话,抿着嘴巴在王灿模糊的视线里摇了摇头。
王灿抹了一把眼泪也跟着他摇了摇头说道:“你知道吗?一个人苦习惯了,就不觉得苦了,但是只要你给他一颗糖,他就再也吃不了苦了。”
廖穆春抬起没有受伤的右手放在了王灿的颊边,轻轻地擦掉了少年的眼泪,无限温柔与怜惜的问:“我有好多好多糖,够你吃一辈子的,你要不要?”
你把你的苦都给我,我把我的糖都给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