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三年后。

宋云池的歌声一直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笼沙特别喜欢听宋云池的歌,从她的歌声里能领会到很多东西,但是今天似乎不同了,她打开收音机,听着歌曲,躺在床上,分明是那么悠闲的事情,可是为何听着听着就哭起来了?

眼泪是咸涩的,渗进她的鼻孔和嘴巴里,还呛呀呛的,呛得很狼狈,脸也变得通红起来,就像喝了酒一样。

心口的疼痛也是无法磨灭的。

袁安从一旁递过来报纸:“你既然这么痛苦,不如看看报纸解解闷儿。”

“不用了。”笼沙推开了她的手。

“那我就给你念,”袁安大声地说,“财经报道,昨日凌晨2时……位于……C市……”

听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笼沙挑了挑眉,将报纸抢了过来:“……怎么会这样。”

袁安大声叫了一声:“你怎么啦!”

笼沙目光冰冷,眉头紧皱,脸色苍白,紧紧咬着的唇泛紫:“阮氏国际?宣布破产?”

“那可是C市最大的财团啊,”袁安惊讶地说,“当年我救你回来的时候还很出名的呢。”

“恩,”笼沙猛地将手中的报纸揉捏成团,扔到了一旁的垃圾篓里,“对了,安安,去给我投的简历怎么样了?”

“已经收了,明天去面试,”袁安轻声说,“你为什么非要投到那个公司呢?”

“呵呵,”笼沙轻轻笑了一声,一双眼睛如同清澈的水,细细长长,“我喜欢那个公司。”还有那里的一个人。

“你姓‘笼’?”李俊抬起头,饶有意味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子。

面容清秀,但太多普通,五官没有任何出奇的地方,只是那一双眼睛,太过美丽,如同一泓清泉,似乎一眨都能在流淌着水。

那女子浅浅一笑:“像现在……姓‘笼’的人的确不多了,我叫‘笼沙’,今年27岁,曾经经营过一家公司,但是因为金融危机破产了。”

“还有……我是清大毕业。”

李俊目光一深,抿着唇不说话,空空荡荡的办公室没了声音更显得空旷了。

女子依旧淡淡笑着。

“……你觉得你有什么优势应聘董事长秘书?”好久之后,李俊才询问道。

“其一,我懂得孝顺长辈,我家里二老都被我孝顺好好的;其二,我有跟别人打过仗的经历,曾经在商战上跌打损伤过很多年,”笼沙轻轻笑了笑,“我觉得我完全有能力担任这个工作。”

那一刹那间,李俊甚至在笼沙话语间寻匿了几分熟悉的感觉,那是一种完全在心尖上的柔软,熟悉。

“呵,笼小姐真幽默。”

“呵,刘总真幽默。”

“好了,”李俊突然甩开了笔,笑了起来,“如果像你这种人才我们公司不收的话……那就是我慧眼不是英雄了。明天你就可以来上班,齐染会帮你熟悉。”

坐在李俊身边的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柔丽的眼镜一弯,站起身来:“恭喜成功enter光宇,我是齐染。”

“齐姐好。”笼沙突然毕恭毕敬弯下腰,温软的眉宇间闪过几丝莫名而浅淡的冷硬。

几个人都未曾发现。

笼沙走后,李俊突然接到了电话。

挂掉电话后,他目光凝静,却幽深至极:“去查查这个女人的背景。”

第二天,笼沙早早从家里出来,袁母,袁父还有袁安都在门口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加油!”袁母拍了拍笼沙的肩膀。

“恩!”

来到公司后,齐染立马走了上去,脸上是妩媚的笑容,眉宇间甜糯糯的:“下面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公司的整个运营。去年,我们董事长将本从台湾移入B市,也就在前不久,我们收购了大财团,阮氏国际,如今,我们已经是世界五百强,”她眼睛微起波澜,神情深幽,“曾经董事长秘书从来没有当超过3个月,如果能力好的话,董事长会将秘书辞退后调入其它部门,且只要经过董事长训练过的……”她轻笑着,“都是各个部门的黑马。”

“你也是吗?”笼沙笑着说。

“那是当然,我现在是销售部的副经理,估计明年就能转正了,”齐染贝齿轻露,“董事长办公室在31楼,你现在可以上去了。”

笼沙颔首,轻声说:“谢谢齐姐。”说罢,她扣住了白衬衫衣服领口的最后一颗扣子,走进了电梯里。

旋转门外,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子静静伫立在门前。

她对电话那头讲道:“她已经进去了。”

笼沙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便被那种冰冷的气压压得近乎窒息。

她推开门走进去,一个男子垂着头坐在办公桌前,手上的笔哗哗哗不停写着。

“董事长,我是……”

还没有等笼沙说完,阮惜常突然抬头,目光猛地一亮,在紧盯着笼沙的脸猛瞧了好一阵子,目光却戛然冰冷:“新来的?”

那声音是绝对的冷漠。

“我叫笼沙,”笼沙走上前去,“董事长需要我做什么吗?”

阮惜常冷冷从一旁拿了一枝黑笔和一个笔记本扔给了笼沙,拿起了手机在手中把玩着,薄唇微启:“马上,组织公司各部门开会,影印一下今年的报表,PPT齐染给你了没?”

“给了,”笼沙在纸上记着,停下来后,轻声询问到,“我要过去拿吗?”

“不用,”阮惜常冷冷看了一眼笼沙,“上午9:30是与城语公司的艾董事电话,11点是……与光化公司的裘安心吃饭,6点我需要去监狱一趟,帮我联系监狱。还有……”

阮惜常突然抬起眸,眸光深晦难测:“估计三分钟后会有个女人给我打电话,给我跟她约晚上9点见面。”

笼沙点点头,啪地合上了本子:“董事长还有什么业务安排吗?”

“快滚。”阮惜常冷凝的脸上不耐的神色一闪。

笼沙语竭,正巧隔壁秘书室里响起了铃声,笼沙急忙快步推开门走出了办公室。

硕大的办公室顷刻间寂静无比,男子手中刷刷挥动的笔此刻却呆滞停着,那一瞬——他真的以为是小溪回来了。

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