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B市的第二天,笼沙发现自己的手臂被树枝划了很长的一道伤口,放下手中的工作,在办公室里找新的纱布包扎,这时候突然有人推门而进。
笼沙立刻站了起来,发现是销售部的齐染。
齐染笑容妩媚,一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她大大方方走进来后,找了个位子随便坐了下来。
“齐经理,找我什么事啊?”笼沙迅速侧过身子,放下袖口,转过身,身体靠着桌子,笑意盈盈地问道。
“本来还以为你会是个例外呢,”齐染环起了手臂,红唇勾了勾,“我刚刚听说,阮董正在起草新任秘书的辞职信呢。”
笼沙“哦”了一声,从一旁冲了一杯咖啡,重新靠在了墙上,抿了咖啡,惬意喝了起来:“小道消息而已。”
其实笼沙已经预料到了,却没有想到那么快,阮惜常会做的那么绝。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阮惜常估计连让她留到这个公司的可能都没有。
“笼秘书,您可是做了两个月都不到。”
“齐经理,”笼沙突然放下了杯子,笑意淡淡,“近年来的报表我还没有整理好,马上就要各部门开会了,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麻烦您不要再说一些琐事来叨扰。”
“谢谢。”
齐染怒气横生,但是好歹比笼沙年长几岁,随意笑着,漫不经心耸了耸肩:“那么,就看谁笑道最后了吧。”
“我可不想看到您卷铺盖走人。”
。
等到齐染走后,笼沙手紧紧扳住桌子,目光浅淡。
今天晚上,就是……公司月度的庆祝晚会了。
我不能走……
中午送过来快递,是一套银灰色的晚礼服,精致的贺卡,是浅淡的乌龙水,轻轻打开,依旧温淡的字体。
“留下来。”
笼寒这个男人,外表温淡儒雅,其实内则无心无情,时而狠辣,令人寒战。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合上了卡片,笼沙靠在椅背上,手中慢慢摸索着晚礼服,眉宇间是平静无波,淡淡如水。
笼寒,你这是在逼我,逼我做出选择。
笼沙向后仰着头,闭着眼睛想了些事情。
有些梦靥,是一辈子都忘不掉的惨痛记忆。如同毒药渗入骨髓,战栗每一寸的肌肤……
。
她仓惶拿着车钥匙,踉跄跌跌撞撞走进车子里。
紧靠着椅背,将钥匙插进孔隙里,车子快速启动,伴随着空气中微凉的风。
她打开窗户,泪水不住留着。
慌乱之中,她似乎听到了一个浅淡的女声。
“好久不见,措溪……我是程英。”
大火如同粗暴的蛇飞速燃烧,霎时间,她听到了女子尖厉的吼叫:“告诉笼寒,我做鬼都爱着他!”
那双颤抖的手,她后背是滚烫的热浪,掀开了她的衣衫,被人推出车窗的感觉很不好受,程英在被火吞没前,伸出手,用处了唯一的余力,拽掉了她手上的红绳。
带了十几年的红绳。
她鼻子里是全部都是刺鼻而肮脏的烟灰,可是她的泪腺却依旧发达,除了血污,就是累,满目疮痍,满心都是一点点衰竭而绝望的刺痛。
全身都是痛,分不清是伤口,还是心理作用,躺在草坪上,火依然在燃烧。
她颤颤爬了起来,又跌卧在地,脑海中隐隐约约只回荡了程英最后的那声哀鸣。
笼寒?笼寒是谁?
就在她几欲昏厥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刺目的阳光全然被遮盖住,一个高大的身影近乎遮盖了所有的一切。
依旧是崭新闪着光锐的黑色风衣,眉宇间是淡漠,温雅,却又是无情,无意。
分明是那般俊朗的眉目,却硬生生看出那无情到了极致,
“你好。”
“你是笼寒?”她声音沙哑,几欲昏厥,再做任何的动作都无法替代的痛苦与疲惫。
“是的。”笼寒蹲下身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握住了她鲜血淋漓的手,“怎么搞成了这样?程英真是办事不利。”那声音太过淡漠,温浅,目光也是一池平静的水面。
她悲从心口衍生,口中鲜血一涌,呜咽而出,她现在只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程英……程英死前,她说……”
“我知道,”笼寒温淡的眸光微起波澜,手猛地一紧,“跟我走。”
他手轻松揽住她的腰肢,轻轻抱住她的手臂,风一阵阵拂过,她逆着阳光,手紧紧抓住他的风衣。
她隐约听到笼寒的声音。
淡熏如风。
“从一开始,从程英12岁,我便开始抚养她,即便是算计,策划……”
“还记得多年前她和你发生的一切冲突吗?局中局,谋中谋,她着实傻极了,硬是应了我的话,听受苏晗和朱晓的指使。她从小便父母双亡,寄宿在我家,”笼寒仍然在宽阔的草坪上走着,远处,黑色的劳斯莱斯在那边停着,“其实,她死了?那有如何呢……”
“措溪,你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