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失落
吴之夷带着娘的嘱托,和任小星一起重又踏上北去的火车,虽然他心里充满了希望,但心里还是隐隐担忧着,找到爹的希望还是很渺茫的。
吴之夷在往北京的火车上,不像任小星那样的兴奋,甚至于有些低落。
“小宝,你爹在北京这些天肯定是转遍大街小巷了,那可是在中国的首都,多少人梦寐以求要去的地方!嘿嘿,不像我们上次还不知道“心脏”长什么样就离开了。”任小星说着,还有些憧憬,望着火车窗外的风景。
“任小星,你以后别一口一口的叫我小宝,我有大名,吴之夷!我是去找我爹的,不是看景的!”吴之夷听了任小星的话,听着不舒服,就怼了坐在对面的任小星一句。
“咋了?生气了?吴之夷,你别不识抬举啊,要不是我,你家还不知道你爹跑哪儿了!死活都够呛!是学校让我陪着你来的,不然我才不愿意和你一块来北京呐!不过,实话告诉你吧,看在你娘出钱的份儿上,我娘才让我陪你来的。”任小星扭过头来看着吴之夷说。
“你老欺负我,我没惹你啊?”吴之夷很无辜的样子,“上次要是你陪着我再找找我爹,说不定就会找到了,也不至于害的我奶奶死了。”
“哦,你家死人了还赖上我了?我说吴之夷,当初你就不该带你爹去,一个瞎子去搞什么串联?后悔了吧?”任小星用带着埋怨口吻说话,还用鄙视的眼神瞪着吴之夷。
“你,你瞎说八道!气死我了!”吴之夷气的从座位上站起来,“我不去了,下一站下车!”
任小星看吴之夷真是生气了,忙伸出一只手拉住吴之夷的手,另一只手拍拍他的肩膀。
“怎么,真生气了?我给你说着玩的。不像上次同学多热闹,这坐一天的火车无聊透了,你也不说话,阴沉个脸。”任小星说着还脸上挤出笑容来。
“我高兴不起来!不像你!”吴之夷还是没笑容。
“好好,我服你了,行不?吴之夷,校长临来时可告诫我了,一定要找到你爹,消除影响,不然县里会给咱学校处分的!你说我能不帮你吗?”
“哦,这还差不多。我一直当你是我的好朋友的,咱又一个院住着!”吴之夷说着,脸上的怒气才缓和下来。
“就是嘛!这次去北京咱就是专门找你爹的。笑一笑嘛,说不定你爹还在那个旅社等着咱呢!”任小星笑着说。
等到了北京,下了火车,他们就按照校长写的那个地址找到了一个收容站,向人家工作人员说明情况。
“同志,您这儿见没见过一个盲人?四十来岁,嘴两边留着胡须,戴个小眼镜。”吴之夷尽量说清楚爹的样子,却是笨嘴舌腮的就说了一点。
“一个算命先生的瞎子,和我们一个地方口音!”任小星说着,还比划着想描述什么。
“哦,你们是河南的吧?听出来口音,好像见过一个盲人,来这儿住了几天,就被地方收容站的人接走了。”收容站的人还翻阅着登记册,对他们热情地说。
“是真的?”吴之夷高兴地问,他一颗悬了半年的心才安静下来,“小星,我爹没死!”
“谁说过你爹死了?他活着好着呢!”任小星白了一眼说。
到了第三天头上,他们终于找到了那个北京的曾经住过的小旅馆。
吴之夷问旅馆的前台女服务员:“同志,还认得我吗?这段时间有没有一个盲人来过?”
那位女服务员抬起头来望了望吴之夷,笑笑,摇摇头。任小星看见了,拉了拉吴之夷,小声说:“你傻啊,人家整日接待南来北往的人,哪里记住你是谁?”
“咦?你这样一说说,我还真记起来了”那位女服务员突然想起什么,赶紧说,“半年前还真有个瞎子让这儿的片儿警带着来,找到我们问他儿子,曾在全国学生大串联时,住过一帮河南的学生,问有否登记具体的地址。和你们说的话一个口音儿。”
吴之夷和任小星一听高兴的跳了起来,“对对,我们就是找这个瞎子的,他现在在哪?”
那女服务员摇摇头说:“不清楚,公安调查了,人就不知领到哪儿了。”
他们就赶紧在那名女服务员的指路下,到了北京的一个派出所,见到那个片儿警。
一听说那个瞎子,公安的片儿警说早就把瞎子放到收容站去了。
他们又到了收容站,一打听,人说那个瞎子早被地方收容站的人领走了。
他们在偌大的一个北京城兜来兜去,两个孩子哪里会想到如此的结果。
到了晚上,站在空荡荡的北京街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说,又举目无亲,孤立无援,再找下去,恐怕他们两个十几岁的孩子都会晕头转向了,把自己搞丢了!
任小星首先打起了退堂鼓,虽然在找的过程中他沿街欣赏了首都北京的景色和高楼大厦,可他还想去天安门广场,故宫,颐和园,登八达岭长城,这些著名的景点看看。
可一和吴之夷说,就遭嫌弃似的,嘴里嘟囔着:“俺娘给咱花钱是来找俺的爹的,俺没心思玩儿!”
任小星虽说想自己出去逛逛,毕竟是吴家出的钱让出来找人的,太显悠闲玩乐,也觉得不好意思!到了第五天头上,他已经是满腹牢骚了。
“吴之夷,我可告诉你啊,这样找下去,我可耗不起,花你家钱事小,耽误我学习事就大了。你爹不是被咱省的收容站接走了嘛,咱不行就往回走,找着了就一起回家,找不着,咱也快到家了,回家咱也有个交待。”任小星看着吴之夷,其实他真的不愿这样辛苦劳顿了。
“反正不是你爹!” 吴之夷嘟囔了一句。
吴之夷也对找到爹没了信心,这么大的北京,找一个人,还是个瞎子,比大海捞针还难!谁知道爹这会儿还在不在北京城?
他们只好坐了公共汽车一路回来,沿途从保定,石家庄车站和城市周边打听,自然是一无所获,连个确切的信儿也摸不到。
吴之夷有时候心里开始怀疑任小星是不是捉弄他们家,他跟着玩了一趟似的,浪费人吃马喂!
任小星看到了吴之夷对自己的怀疑的眼神,也翻着白眼,老子好心被你们当驴肝肺了,爱咋咋地!
吴之夷和任小星费尽周折,总算回到了家,满脸的失落,一身的疲惫。
魏淑仙看这儿子一个人回来了,心里就明白了一切。
她知道孩子没有找到爹,尽管也是非常的担心吴子仁生死不明,但还是心疼儿子这般折腾,看着儿子的失望,觉得儿子把爹弄丢了,找不到爹的那种懊悔,那种无法释怀的失落。
“小宝,别想了,你爹自有吉相,他会没事的。”魏淑仙说着安慰着儿子,给孩子做饭去了。
任小星到了家,也是一头就躺到了炕上,吵着累死了。赵晓娟见到了,一猜就知道没有找到吴子仁,白跑一趟。
她心疼儿子受累了,也没多问,赶紧要给儿子做好吃的,补偿补偿。
任艺庆下班回来,见到儿子就问:“没找到吴子仁吧?北京你又玩了一趟了!”
赵晓娟就推了任三一下,说:“看你这当爹的说的话,多不受待见,儿子做好事儿受苦了,吴家该感谢才是!”
“吴子仁这一回要是再找不到,恐怕凶多吉少了!瞎着个眼,第一次出老远的门,又说不清道不明的啥地方的,再走到不知哪里去,该是猴年马月到家啊!”任艺庆不无担心的惆怅起来。
“你少替别人家担忧了,看咋地帮儿子到学校解释,别给处分了!”赵晓娟打了任艺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