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嫒谈判破裂是韩非早就预计好的事,韩非想过自己提的条件太过苛刻,只是没有想到却是为了南墨,韩非决计是不能放弃南墨的,墨家的势力对于他来说太重要了,在这个时代想要组建自己的力量只有两条路,一是去收服,一是自己培养,放任墨家如此强大的游离在边缘的势力不利用,花费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去筹备组建的过程实在太麻烦,韩非没有精力也没有时间去做这个。赢政要不了多久就要登基,杀吕不韦,除醪?,接下来就该一统七国了,中间的变数太大,危机每一刻都存在着。在这个时代,想要生存,唯一可以倚仗的就是自己的势力,和赢政这样的人相处,还有一个李斯,韩非深切的领会到与虎谋皮四个字的含义。⌒米⌒花⌒在⌒线⌒书⌒库⌒
李嫒巨大的反弹让韩非的计划落了个空,倒是让韩非好奇起这南墨与李嫒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李嫒走后,韩非便唤了墨雨墨云来寻问,两女皆道不知,暂时之间是无法有进展了。
韩非寻着身中数箭的由头,呆在驿馆内闭门不出,自那日李嫒走后,驿馆的守备严密了许多,第一次谈判虽然陷入僵局,就着两方的态度看来,一个说走没有走,一个要战却没有对韩非这个可能的威胁狠下杀手,大家心里都明白事情还有可转圜的余地,不过却是都不肯退步。要打破这个僵局恐怕只有等赢政发兵楚境地时候。算算时日,最少需要一个月,不管愿不愿意,韩非都得在这里耗着了。
话说当初李嫒离开的时候,韩非还是捏了把冷汗的,女人一旦冲动起来就完全没有理智。不说其他,就凭着南墨这件事的处理上,李嫒大可阳奉阴违,这事终究也只能是口头协定,出尔反尔的事在这个时代多如牛毛,巨大的利益面前承诺就是狗屁。
李嫒不是个适合在宫廷生存地女人,冲动,不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凭借一身媚功和一个儿子登上如今的地位,也难怪楚国日渐衰败,终究被秦所灭。
……
春日里太阳一落山寒意袭来。微风吹过都让人有些经受不住。两剑女捧了外衣出来,看见韩非站在月色下仰望长空,轻手轻脚的给他披在身上,近来无事,加上刺客不断的骚扰。韩非休息的都很晚,一到夜了总有些许小贼摸上门来,睡了又被吵醒还不如不睡,韩非几乎都快养成日夜颠倒的习惯了。
静默间,院子的另一端突然传来一阵刀剑交击声。两剑女和墨雨墨云拔出剑将韩非围在中央,四面而立,紧张的看着四周。韩非苦笑,今夜方才走了一波,他还道可以消停了,这才到院子里来透透气,兴许可以早些休息,结果这又来了一波。不过这波刺客显然不如之前的有技术含量,听声音就知道根本不是武清安排地人的对手,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拿下了,呃。不对,是又要多出几具尸体了。
“还真热闹。”韩非低语。
“公子还是回房吧。”墨雨担忧的道,保护韩非是她们的职责。
韩非摇摇头,苦笑道,“在哪儿不是一样,兴许在这院子里跑路还容易点。”话是如此说,韩非心中对武清所安排的人手经过这五天地时间已经相当的信任了,刺客来了就没有人能近他身边十步之内。不过韩非还是把手枪随身携带着,啥都不怕,就怕有个万一,而在这个时代,发生万一的机会还是很大的。安全无虞之余,心中对这犹如蚊子苍蝇似的骚扰方式非常地不耐,每每培养起勾搭墨雨墨云上床的情绪,总是被这刺客来袭打断,韩非都快被搞来阳痿了,是佛也有火的。
季子曾悄无声息地从角落里走出来,道“公子!拿下了五名刺客,公子要亲自审问么?”
韩非这才注意到打斗声已经消失了,略为诧异的问道,“都拿下了?”
季子曾点头称是,这几天下来就没有一个活口,今天一下拿下了五个,韩非心头憋闷,正寻思着找人发泄发泄,很有点用满清十大酷刑来逼供的心思,咬牙道,“全部带过来吧,本公子亲自审问。”
季子曾领命而去,不多时,几名墨者押着五个蒙面的人走了过来,身上都有些许伤痕,却都不在要害,看来这些人都在尽力执行韩非要求的留活口的命令。看着其中一个略微娇小的身影,韩非竟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忙吩咐人揭开了那人的面巾。面巾下地容颜让韩非为之一惊,这不是燕丹么?这燕丹不是该在咸阳为质么?怎么跑到楚国来了。
历史充分的证明了这是个不甘寂寞的小子,甘罗出使赵国,燕丹一瞅这情况,立马慌了神,非常的担心秦赵交好对自己不利,偷偷的逃出了咸阳,想要拢络干罗,秦赵签约后,才辗转来到了楚国。韩非稍一寻思便想明白了燕丹在此的缘由。
“燕国太子什么时候改行做刺客了?”看着燕丹略带怒意的脸庞,韩非笑问。
燕丹被人用剑驾着,不敢挣扎,唯有有些孩子气的怒瞪韩非,“我前前后后派人来了不下五次了,若不是你死活不肯见我,我用得着翻墙进来么?”
韩非这才想起近日来他交代了季子曾无论是谁要见他,都直接挡了回去,估计燕丹的人就是这么被挡在外面了,见到燕丹被擒仍不失傲气,冷笑道,“韩非可不曾请太子殿下来。”
“你……”燕丹微怒,却强忍住脾气,道,“韩非,你就不问问我是为何而来么?”
看见燕丹被激怒地样子。韩非依旧不冷不热的道,“不知太子殿下为何而来?韩非受宠若惊啊。”
“还不是……”燕丹冲口而出,又想起了什么,狡诘的笑笑,道,“你先让她们放开我。我才说。”顿了顿又补充道,“保证你听了不后悔。”
看来是真有事了,韩非轻轻点了点头,两墨者放下手中的剑,韩非手一引,笑道,“天寒露重,太子殿下还是随韩非进屋详谈吧。”
燕丹看了看还被人架着的几个侍从,韩非挥挥手,几个墨者放开侍从。身影一晃,便消失在庭院之中。韩非吩咐了季子曾领那几名侍卫下去包扎伤口,这才领了燕丹进屋,两人分主客之位坐了。
“六国攻秦之时,丹还记得是公子神机妙算方能让众将安然而归。”燕丹开口的一句话就差点让韩非被口水给呛到。见了多次燕丹,都是一副冲动易怒地样子,突然这么一本正经起来,韩非还真有点不习惯。
看着韩非吃惊的眼神,燕丹毕竟年纪小了些。脸皮还不够厚,做不到睁眼说白话的地步,当时的情况大家心里都有数。他瞧不起韩非,言辞上就没下过好话,如今被韩非一瞪,脸上微微一红,捂嘴咳嗽了两声才继续道,“公子大才丹一向仰慕,所以得知有人要害公子,这才千方百计的来给公子报信。”
韩非微呀,却没有表现出来。道,“承蒙太子殿下关爱,韩非洗耳恭听。”
燕丹看韩非面色沉重,没有笑他的意思,这才将事情原委娓娓道来。
原来五日内,韩、赵、魏、齐的刺客都来溜达过一圈了,都给武清安排在庭院中的暗庄挡了下来,众人自然是知道李嫒的秘密到访的,只是两人交谈地内容无人知晓,李嫒回到王城以后神色自如,韩非却是闭门不出,这么一番折腾,倒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了,最先按耐不住的便是韩国的韩是,新仇旧怨交织到一起,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杀韩非的机会,鉴于之前大家都有共同失败地经历,联系了其余赵、魏、齐、燕共同商议对策,想要引起秦楚大战。话说,希望是美好的,人性却老是让人失望,又一次验证了六国永远不可能联合起来对付秦国,其中的利益纠葛岂是外人所能道,燕丹心思里计较的是私自逃出秦国后,秦国必然不肯为此罢休,秦楚之战未必真能战起来,而燕国方才失去了三十多个城池,一旦秦楚之争平息,下一个开刀的对象必然就是燕国,燕国积弱,赵国且在一旁虎视眈眈,就此下去恐有灭国之祸,这便寻思了讨好韩非来挑拨秦赵地关系,也为自己私自出咸阳打好退路。
燕丹道,“韩是邀了四国使者会晤,商定欲在明夜以火攻驿馆,公子千万小心,这驿馆虽然守备森严,却禁不住大火攻势,且已经有人潜入驿馆之中,欲在公子与众将士的饮食中下药,此计不成便引火烧驿馆,乘火起大乱之时取公子性命。”
“韩是?”韩非挑眉问道,似对刺杀一事并不上心。心头已经翻江倒海了,毒药加火攻再加刺杀,感情是非要把他置之死地了。还好燕丹来报,否则这么一连串的计划下来,恐怕他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死地。这韩是把他逼出了韩国,他还没有回去找他算帐,没想到又来暗算于他。
燕丹本想挑拨的是秦赵的关系,没想到韩非却是和韩是有宿怨,对赵没上心,倒是把韩是两个字听进心里去了,不过只要不是与燕结仇,燕丹到不介意韩非到底想对付的是哪个国家,哪个人,忙道,“此事便是韩国令弟所组织,说公子背叛韩国,欲杀之而后快。”
燕丹那点挑拨的小心思哪里能逃出韩非的法眼,韩非点头轻笑,“太子殿下救命之恩韩非不知该如何报答。”
燕丹心中虽不服韩非,却也知道如今唯有韩非才能在赢政面前说上几句好话,这才存了心思来讨好,一番密谋的话说来,却看韩非的神色没有一丝惊讶,燕丹更是确定自己来对了,众人皆道韩非能未卜先知,他初始不信,如今又亲眼验证了他们方才商量好的事韩非听了竟然没有一丝意外,一副胸有成竹地样子,燕丹不禁暗道庆幸,韩非果然非同寻常。忽然闻得韩非说要谢他,燕丹自然不敢领功,他哪里知道韩非此刻心头狠的牙痒痒,正算计着啥时候能打回韩国去呢。
燕丹此刻对韩非一向的轻视已经有很大的改观了,恭声道,“公子大才无所不知,丹不敢居功,只求公子能为丹向秦王开脱一二。”
燕丹这态度一变,倒把韩非吓了一跳,这一个平日里嚣张的小屁孩突然对你恭敬起来了,是人都觉得会有阴谋,韩非连忙笑道,“燕国素来与秦交好,太子殿下不必为一个误会耿耿于怀。”
秦国离燕国太过遥远,且燕国积弱,又能对赵国构成一定的威胁,相互。牵制的局面正是秦所希望看见的,韩非不过想给燕丹吃一颗定心丸,依照燕国与赵国之间的仇怨自然会选择继续交好秦国。韩非没想到自己无心的一句话倒是给燕丹留下了的印象是胸怀广阔,这是后话,略过不表。
燕丹闻言大喜,本以为韩非至少要为难他一番才会做出承诺,没想到韩非如此痛快的就答应了,只是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韩非心中打的注意还会不会那么感动,“公子,丹谢公子大恩。公子胸怀广阔,着实令人佩服,丹以往的种种言行还望公子原谅。”
韩非微微一笑,“太子殿下与人为善,韩非自然要投桃报李。明夜之事还望太子殿下把燕国的死士都召回去,韩非实在不忍心伤到燕国子民。”
燕丹点头道,“公子请放心行事,丹知道该如何做了。”
……
燕丹离去后,已是五更天,韩非望着这窗外微微亮起的天色苦笑不已,现在他的作息时间到美国都不用调时差了。
墨雨墨云从外间走进来,恭敬的递给韩非一封信,韩非微呀的接过,展开一看,愣了愣,笑道,“你们下去吧,请季管家和武清过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