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唐像棵松树一样的站在那里,看着漫天的大火将院子吞唾,周围的人们穿梭如急,吵闹嘶喊都充耳未闻,那一场火直到黄昏才熄灭,以往清丽的园子只剩下残瓦碎砖,花草都已烧为灰尽,他,竟然什么都没给自己留下!唯独手里这块写着离别书的绢丝还有他淡雅的字迹。涟夕,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将过往全部销毁,禁锢的不只是你的灵魂,还有我。
“姐姐,我们去哪儿?我想去找公子。”雪晴的话语模糊不清,夹杂着浓厚的鼻音。是啊,以后去哪?难道再去当偷儿?不!她要为涟夕报仇!不管天涯海角,她要找到厉罗!还有顾渊茶,他又会在哪里,那日只因为自己为公子绾了发,一天之内就失去了两个最爱她的人,他们的离开都是因为自己,那就让自己把他们找回吧。
“现在是哪年了?”婉唐没有表情的问。
“614年”“614年,再过三年,宋国就要变天了。”“姐姐,要变天了吗,要下雨了吗,我们去哪儿避雨啊!”
婉唐勾起嘴角,望着废墟阴阴一笑,冰冷的声音传来:“去未来大王的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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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和历史记载的一样。”婉唐冷冷一笑。虽然关于春秋时代的记载并不详细,可是宋文公做公子时的检补善良可是出了名的。宋昭公为人残暴,苛税极重,偶遇天灾无收时,百姓苦不堪言。每一次公子鲍都会体恤民情,流露出菩萨心肠的姿态,收买民心。而此刻站在公子府外,那简单的绛红大门竟然无人把守,可见主人是多么的平易近人。
雪晴有些怯怯的拉了拉的手:“姐姐,我们不要进去,那是公子鲍的府里,我们不可以进去的。”婉唐笑了笑,温柔的捏了捏他的脸:“难道雪晴不想看看公子有王府吗?那公子鲍可是非常好看的男人尼?”雪晴摇摇头:“我不想看,姐姐想看的话雪晴陪姐姐去看。”婉唐笑了笑:“那就算是陪姐姐看的吧。乖,去敲门。”
雪晴点头,还是有些不大情愿的爬上几层台阶敲了几声。很快,就有人来开门,一只苍老的手先伸出手,接着一个中等身材不胖不瘦的老头笑呵呵的走了出来,他穿着灰色的家丁服,非常和谒的问:“二位敲门可有什么事吗?”雪晴将头转向婉唐,只见她盈盈一笑,轻移莲步走了上来,非常规矩的行了一个丫头的礼,竟然做的非常标准,老头眼一亮,抚着胡须笑笑。
“小女子名叫婉唐,弟弟名叫雪晴,因家中遭了大火,没了亲人,失去依靠,就来投奔公子。婉唐听闻公子鲍善良好客,收留了不少食客,虽然婉唐一介女流,弟弟年纪幼小,可是我们二人曾跟随名师学习琴艺,希望有幸能为公子演奏,为他解闷。”老者颇为同意的点了点头,又哈哈笑起来,“府里的舞姬琴师虽然不多,可也是宋国的佼佼者。姑娘谈吐间如此自信,看来是有些能耐的,那就跟我去与他们切磋一下吧。”婉唐笑着摇摇头:“我只愿为公子弹琴,别人一概不理。老伯难道是怕小女子琴艺疏漏扫了公子雅兴?我想,老伯能做这王府的主管一定也有自己的能耐,识面相人的本领也是有些的,难道连试一下的勇气都没有?”老者咦了一声:“你怎知我是这里的主管?”婉唐抿嘴一笑:“老伯虽然身着家丁服,可是这布料却是上好的蚕丝,加上一双慧眼炯炯有神异于常人,与小女子对话坦然自若,甚至可以自作主张带小女子与琴师们相见,自然是有些权位的。婉唐见过大管家。”说着含笑又施一礼。
老头这下真是欢喜的不得了,仰头哈哈一笑:“好个聪明伶俐的女子。谁说老朽不敢试一把?你们跟我来吧,公子正在书房看书,若是你能一曲引得公子出来赞赏,便是公子府的琴师了。”婉唐点头微笑:“不知道公子是喜欢听曲,还是听歌,是喜欢淡雅的还是豪迈的?”“你这丫头倒挺细心,公子心烦时喜欢听曲,一般还是喜欢听些清柔的歌儿的。”
“谢大管家提醒。”婉唐看着管家的背影算计的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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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山鸟语兮,人与白云栖,潺潺山泉濯我心,潭深鱼儿戏。
风吹山林兮,月照花影移,红尘如梦聚又离,多情多悲戚。
清柔如流水般的歌声由亭榭飘过长廊,飘进了对面的书房。那书房的门紧紧闭着,婉唐静坐在古琴前,落日的余晖将她的影子拉的又瘦又长。她只是认真的低头吟唱,雪晴和老管家在院中远远的望着他跟着曲调晃起了脑袋。
那紧闭的绛红木门缓缓的打开了,一个男子慢慢走了出来。
“我心如涟琦,难诉相思意。人隔千里,长相依,空言空自许,南柯一梦,难醒空老山林。听那泉声叮咚,叮咚似无意,映我长夜清寂!”
南柯一梦梦难醒,难道自己就在梦中?这二千多年前的春秋早已淹没于历史洪流,自己的出现莫非只是庄生晓梦?如果真是梦又怎会痛的如此逼真,那惨白躺在血床上的楚涟夕无时无刻不在自己的脑里盘璇,提醒自己那血海深仇。
“啪啪啪!”几声清脆的掌声将自己从沉迷中拉回现实。暮然抬头,他就那么静静的站着,出尘如仙,傲世而立,恍若仙子下凡,令人不敢逼视。一袭紫衣临风而飘,一头长发倾泻而下,紫衫如花,说不尽的美丽清雅,高贵绝俗。
肤如凝脂,白里透红,温婉如玉,晶莹剔透。犹如水晶一样秀美水灵。他在听曲,也在看婉唐。
亭中弹琴吟唱的女子不思在想些什么,眉头紧皱,一幅忧思的模样,他情不自禁鼓了掌。她听到掌声才抬起来看他,生的纤巧削细,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一身碧绿的裙子,在这昏黄的余晖中更是显得格外的夺目鲜润,直如雨打碧荷,雾薄孤山,说不出的空灵轻逸,那轻柔的歌声传来,更叫人添了一种说不出的情思。妙人妙曲!
这就是古代十大美男子,以帅而得国的公子鲍,他确实有资本,任何一个女人都会为他痴狂的。轻轻的站起身来,远远对他行了一个标准的见面礼,“小女子名唤婉唐,家中只有弟弟雪晴相依为命,求得公子收留。”公子鲍见她竟然不为自己美貌所动,平常人等,不论男女见了他都会痴傻片刻,哪有像她看了一眼就转开的道理?难道此刻自己衣衫不整?或是脸上有灰?想着一支手不自然的摸了摸脸,没有摸到什么才放下心,淡淡一笑,如沐春风。“你有如此琴艺,还怕我不留你吗?管家,给她安排一间上好的客房,好好招待。”管家呵呵的笑笑,“小的遵命。婉姑娘,跟老朽来吧?”婉唐走向公子鲍,离他一步远处站立,微垂着头低声道:“婉唐还有一曲首子送给公子,不知公子可
有时间?”公子鲍见她如此胆大,恐怕必有他事,对管家摆摆手,笑着说:“我还要听婉姑娘弹奏一曲,你先下去吧。”管家抚抚胡须,古怪的笑了笑,似乎了然般的点点头,领着雪晴先走了。
看着他们走远了,公子鲍才开口:“婉姑娘有事请讲吧。”。婉唐抿嘴一笑,抬起头来,双目闪亮,竟然和刚才柔弱依人的模样完全不一样,整个人似乎散发了光彩,又有些娇异。公子鲍有片刻的闪神,扬了扬眉,黑如星星的眼睛感兴趣的看她:“看来应该是非常有趣的事情。”
婉唐勾唇一笑:“是非常大逆不道的事情。”
“哦?此话怎说?何事称的上大逆不道?”
“谋朝篡位!”婉唐冷冷的说出这四个字。太阳终于下了山,天立时黑了,院子里刮起了风,吹过二人的衣衫,本来凉爽的清风此刻却冷入骨髓。淡紫长衫的绝色男子和白衣的女子面面相对着,就这样静止不动,二人的眼中闪过了惊涛骇浪,利剑交锋,冰冷的空气从二人身上向周围散开,整个院子里都有一种压抑的感觉。直到掌灯的丫头来燃灯,二人好似停止了历时千年的决斗。
掌灯的丫头走了,公子鲍示意了一个请的手势,长袖一甩,先踏入屋内。明亮的书房中四方墙壁竟然全都堆满了书架,卷卷竹子书端正的垒放上。低矮的长形书案上,一本竹书还在打开着,公子鲍跪坐在了席子上。婉唐也跟着跪坐下来,与他双目对视。
“刚才的一句话我可以当作没听到,不然你死无葬身之所。”公子鲍善意的开口。
“说过的话怎么可以当作没说呢?公子既然听到了,又怎可过耳不闻呢?”婉唐淡淡的笑起来:“难道公子不想那个位子吗?王上昏庸刻薄,公子仙人之姿,体恤百姓,胸怀天下,您才是王位的最佳人选。”
公子鲍目光闪动,俊美白玉般的脸有股寒意,“是谁派你来的?”婉唐咯咯一笑:“是神仙派我来的,公子坐王的时机已到,要我前来抚佐公子。”
“我要怎么相信你?”公子鲍心机深沉,不露声色。
婉唐不断的笑着:“听说公子养了不少食客,食客就应该有食客的作用。其中应该有些制药的高手吧,不如配制几颗毒药出来给婉唐服下,以示忠心!”
“哈哈哈……”公子鲍仰头长笑起来:“这个主意我会照做的。你既然不想说是谁派你来的,那么你凭什么来帮助我?权力还是金钱?”
“什么都没有。”婉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只有智慧。而且,我保证你不出三年,即可登位!”
“三年?”
“611年!”
“那你想要什么?王位旁边的位子?”
“王位旁边的位子?你是说王后?咯咯咯……那个位子就留给你心爱的人吧,我要的,是你权力背后可以带来的生杀大权!我,要两颗人头!还要寻找三个人。”
“谁的人头!”
“鬼手,厉罗!”
“要找谁?”
“找人的事情以后再说,听说沂县大旱,百姓无隔夜之粮,公子是不是应该出些力?不要太多,粮食五百担,金子一百斤就差不多了。”
“粮食五百担?金子一百斤?”公子鲍皱起了眉头,“是不是太多?”
婉唐站起来,背转过身,微微一笑:“不只此次,从今往后,凡有难民的地方,都要有公子的接济,这……是通往王位的稳妥基石。”晚风吹进来,扬起她雪白的长衫,留下了阵阵香气,人已迎风离开了。
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真的能帮自己登上王位?公子鲍望着那雪白的瘦削背影淹入黑暗,可是自己明明就相信了她,她似乎就有那种力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姐姐,我们真要留下来吗?”雪晴揉揉鼻子,看向桌子上的饭菜,几乎忍不住就要吃了。可是婉唐却不知在想什么,跪坐在那里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咕……”一阵长长的叫鸣吵醒了婉唐,“什么声音?”她凝眉抬头,看到雪晴羞红的脸,立刻笑了起来:“吃饭吧!”雪晴一听这三个字犹如天籁,双眼放光,端起碗来立刻狂扒恶扫,风云残卷。
这两间屋子的确是上好的客房,有二十平方大小,一张宽大柔软的床,一张书桌,一张饭桌,甚至刚才管家还送了一把琴来。公子府很大,前面这几排都是住宿的,后面的院子里有一个很大的湖,她们的房间就在靠湖的位置,天虽然热,可是湖面上吹来的风却很凉爽。这是侧院,住的都是公子鲍的食客。同为食客,住的处所也是根据个人的能力而有所不同的。作为府里唯一的女食客,她到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王府,相信明天她就会有麻烦了。
“你就是新来的琴师?”门外突然多了一个宫装的女子,她趾高气扬的大踏步走进来,有些不可一世的骄傲。已经很晚了,她却化了很漂亮的妆,梳了复杂的发式,就连衣服也是金碧辉煌,光彩夺目。
红玫瑰香紧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她折纤腰以微步,半侧身子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起婉唐,怪不得,公子鲍对她与别人不同,到有些姿色。一袭雪白淡雅长裙,墨发侧披如瀑,素颜清雅面庞淡淡然笑。见了她依旧坐在那里吃东西,竟然起也不起,本来就看她不顺眼,见她这样无视于自己更是怒发冲冠,柳眉倒竖,尖声叫起来:“见到我竟然不行礼!岂有此理!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兰夫人了!”婉唐像看白痴一样的打量她一下,淡淡的哦了一声:“是兰夫人哪,我新来的,没听说过,要不您老人家自我介绍一下?”
“什么!老人家!你竟然说我老!我才十九岁,哪里老了哪里老了!”兰夫人一听老字愤怒的有些张狂,但凡女人哪有希望自己老的,更何况自以为美貌艳丽的自己,立时疯了一般的叫起来,“夫人,夫人。”一个身着淡粉婢女服的丫头急匆匆的跑进来:“夫人怎么在这,让奴婢好找。”“找什么找!”兰夫人,冲她吼了一声,右手捏起兰花指指向婉唐,嘶声道:“这个小贱人竟然对我视而不见,还出言不逊顶撞我,你去掌她的嘴!”“是!”婢女一听掌嘴残忍的笑了笑,好像是非常喜欢这项酷刑似的。她捋捋袖子,一脸得意的笑容,冲着婉唐大踏步走来,“你得罪夫人,自讨苦吃,休怪我不客气!”她还讲了两句场面话,咬了咬运足了劲,右手呼的抬起,就要扫除仇敌一样拼了全身力气挥向婉唐的脸。就在手掌要碰到婉唐粉脸的刹那,嫁唐身体忽的后仰,平躺于席地,那丫头哪里想到婉唐竟然敢躲,用力过猛收不住闸整个人砰的扑向前面,结结实实摔了个五体投地。这一跤摔的过于厉害,那丫头竟然昏了
过去,再也起不来。
兰夫人看到这样更是像疯了的野马一样,不顾各人形象挥舞着双手像婉唐抓过来:“你这个贱蹄子,竟然敢勾引我夫君!我抓花你的脸,看你怎么风骚!”婉唐有些厌烦的撇撇嘴,真想一拳把她打晕了,可是忽然又起了玩的兴趣,对着傻愣的雪晴眨了眨眼,然后立刻起身,冲门外跑去,边跑边叫:“来人啊!救命啊……有疯子啊……救命啊……”见她还敢跑,兰夫人迅速扭头跟上跑到门外时,长衫被门槛缝隙夹住了,一气之下竟然脱了外衫,只穿内里粉红的抹胸长裙和几近透明的白纱外套跟在婉唐后面疯追。
婉唐回头一瞅她,伸了伸舌头:“我的妈呀,连衣服都脱了!来真格的了。小样!脱了衣服我就怕你了!”说着还跳了两跳,她轻功本就极好,飞天狐狸一死,她恐怕也是宋国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了,兰夫人跟她玩追跑的游戏还不是想锻炼减肥的?不过婉唐最近心情都不好,今天见她这幅模样有意拿她来出气,所以丝毫轻功不用,全和别人一样跑,但她从小习武,体态轻盈,这个娇贵懒动的兰夫人哪里是她的对手。“来呀,来呀!”她怪叫着冲着兰夫人做了个鬼脸,又蹦了二下,接着又故意哇哇大叫跑了起来,兰夫人真跑的心口直喘,头发松乱,玉钗珍珠掉了满院子,还是跟在她屁股后面转圈圈。本来大声嘶喊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变得断断续续:“等……等……本夫人,抓到了你……个蹄……子,非……非……”非什么也听不清了。“唉哟,杀人喽,救命喽!救命喽……”婉唐又跳着叫起来。其他的食客家丁们远的近的都陆陆续续的跑来,站在一旁指指点点,有摇头的,有捂嘴偷笑的,还有的干脆打赌下注,赌婉唐和兰夫人谁会以悲剧收场。婉唐眼尖,竟然看到有下注的,慌忙从腰里掏出一枚刀币,经过他们时,扔下刀币:“我买婉唐是赢家!”正在下注的几个人见她竟然给自己下注赌自己赢,都瞪圆了眼睛像看怪物一样的瞅她。兰夫人见她站立不动,大喜,咬了牙紧跑二步伸着双手去抓她,婉唐又哇哇叫了几声,跳了跳,在她要抓住自己的时候一溜烟又跑了。
雪晴见她们跑的这么认真,自己也起了玩心,跟着叫起来:“别打我姐姐啊!夫人哪……别打我姐姐……啊!”嘴里大声喊着,瞅准了一段距离跟着兰夫人的后面不紧不慢的跑着,还不住的叫唤。这下就更热闹了。食客家丁们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好像看戏一样,乐不可支。
公子鲍下了马车刚进府门就看到这幅景象。那一抹白影像月中仙子一样似飞似舞,一边欢快的跳跃,一边不时转头回望。小嘴边带着俏皮的微笑,月光照射在她明彻的眼睛之中,宛然便是两点明星。由于跑的过久,粉嫩的双腮红扑扑地,明艳端丽,嫣然腼腆,明艳不可方物。
而后面跟着追的女子让人乍看之下几欲哎吐,粉红的抹胸长裙,只套了件透明的外衫,竟然连外衣也不穿,零乱的头发蓬松的散乱,几缕长发被汗水湿贴在脸上像长长的疤痕一样恐怖,双手冲着婉唐的方向不住的挥舞着,就像一只,母猫!咦?怎么这么眼熟呢,公子鲍定睛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待妾,芷兰!那身后小个子的男孩子是谁?好像是婉唐的弟弟,他跑的不紧不慢,步伐轻盈,明明就是在玩耍。
公子鲍立时一股无名火升起,好你个孟婉唐,不把她看眼里,也要给我面子,竟然戏弄起我的侍妾来了,才第一天进府,就要骑在我头上了吗?双手握拳,牙齿咬的咯咯响,忽然看到她对自己眨了眨眼,立时一股火竟然又全消了。她敢戏弄我的侍妾就说明她的胆大妄为,目中无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施展才华,傲视群雄。若是唯唯诺诺,点头哈腰的,又哪来胆量的运筹帷幄?思虑一转间,竟然又笑了。芷兰这个妇人,要不是柔娇翁主亲自保媒,他怎么会要,后来讨厌她的泼辣,小气和肤浅要遣送回家时才知道竟然是柔娇的亲表姐,怪不得力保红媒呢,他公子鲍倾国之佳人娶的如此蠢妇也是苍天恶整于他!有时他也会庆幸,幸好只是侍妾,不是正妃。
婉唐看到正主回来了,自己也跑的出汗了,觉得戏也该落幕了,于是跑到公子鲍面前就停住了,笑吟吟的施了一礼:“婉唐见过公子。”公子鲍见她笑语盈盈的,心中欢喜,含笑点点头。那边兰夫人见婉唐停在一个男子前,有气无力的看过去,汗水迷蒙中,看到那男子好像是自己的夫君。擦了擦汗水,再看,不正是自己的夫君吗,于是张嘴大哭起来,双臂张开,冲着公子鲍跑过去,哭天抢地的嘶叫:“夫……君……!”那声夫君叫的星月变色,风声顿起,好像窦娥含冤那会儿六月飞雪的感觉,阴冷入骨!
公子鲍见她张开双臂扑向自己,身子僵硬的立刻后退二步,手中折扇啪的打开,冷冷的说:“身为女主人,此番德行,成何体统!”兰夫人本来一腔委屈泪流满面见到郎君要诉苦的,谁知竟然挨了一顿批,登时全身冰凉,再看看自己一身臭汗,头发零乱,薄衫下的皮肤几近可见,又恨又怒,指着婉唐告起状:“这个小贱人丝毫不将我放在眼里,口出恶言讥笑于我,更甚出手伤了香儿!公子,你要杀了这小贱人为我做主啊!”她一口一个贱人叫的婉唐心头火起,冷冷一笑:“小贱人骂谁?”
“小贱人骂你!”兰夫人立刻回声。
“骂我的是小贱人!”
“骂你的就是小贱人!”兰夫立刻恨恨的接口。
院内静了有二秒钟,忽然哈哈的爆发出一群笑声。众人笑的前俯后仰站立不稳。公子鲍脸色铁青,这下真有些生气了,瞪向婉唐。婉唐不以为意的斜着眼瞟着四周,知道他看她,居然还转头对他眨眨眼,见她这幅调皮样,自己一肚火又不好向她发泄,只好冲向兰夫人一顿好骂:“滚回去!”兰夫人刚才心急口快,听到笑声也知道自己上了当,恨的牙痒痒,听到公子鲍一声喝斥,眼泪哗哗的就流下来了。指着婉唐,连说了几个你,气的浑身打颤,只能恨恨的跑开了。
公子鲍对着婉唐的耳边轻声说:“不要太过了。”然后笑着对众人说:“都去休息吧,是我管妻不当啊!哈哈哈……今天的事是不是不要张扬的好?”“那是那是,我们什么也没看见!”家丁食客们立刻摆明立场,然后迅速的散场了。婉唐忽然跑起来,揪起一个人的领子,那个人吓的啊一声,看到一张笑脸,苦着脸说:“姑娘,你干嘛?”婉唐伸出手,笑嘻嘻的说:“我赢的钱来?”那人无语了片刻,将刚才收的赌金全部掏出来放在她双手上,慌忙的跑开了。公子鲍见她竟然打赌下注,还赢了这一捧的钱,脸不禁黑了,自己这是请来了什么瘟神呢!拍了拍额头,长叹着离开。
“雪晴,看,好多钱来!”婉唐冲着雪晴叫嚷,雪晴蹦蹦跳跳的分担了一些,二个人高兴的回屋数钱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