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一大早起来,就觉得楼里的人似乎都对她指指点点,仔细一看大家又都在本本分分地做自己的事,一早起来,身边的被窝早凉透了,尹长宁啥时候走的,她不知道,更不知道是不是芸英未嫁却在夜里寻了欢爱,这一大早就落下了这疑神疑鬼的毛病。
七七摇着扇子巡视了“百花楼”一番,这才还不到正午,楼里除了做下人的,那些个姑娘都还没有起来,七七走了一圈,有些累了,依着栏杆扇着扇子,却听有人道:“二当家,这身衣服好看呢!”
七七抬头一看是红玉,便笑了一下道:“二当家一个男人家,穿什么样的衣服不是一个模样!”
红玉听了用手帕捂着嘴道:“那也少有看二当家穿这么喜庆的颜色呀!”
七七才发现自己大约心情舒爽居然从尹长宁那箱子里翻了一件浅粉的黑金花的袍子,对于平日不讲究,又少穿鲜艳衣服来讲的七七就显得太喜庆了一点,七七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袍子时,那红玉又道:“二当家这身行头值不少银子吧?”
这个七七倒确实不太清楚了,衣服扇子都是尹长宁送的,她也不知实价,然后听红玉道:“只是这颜色配在一起怎么那么古怪!”
七七看着绿色的扇子,粉色的衫子,是挺古怪的,不仅古怪还有些惹人注目,七七想大约不是人指指点点而是这衫子和这扇子太招惹人了,配在一起就更招惹人了!
那红玉说完笑笑地就飘过了,七七看红玉那满脸分明有些古怪的模样想到她昨天夜里与帐房讲的那番话,自己本该好生责问,这会偏就没了底气,然后才又想起自己昨天夜里怎么只顾着寻欢作乐,偏生忘问孙少白、王大庆以及小八小九的下落了,猛扇一气扇子,还觉得更热。
红玉走了,七七便拿出二当家的样子绷着脸摇着扇子开始巡视起“百花楼”来,一径走到门口,却见看守门的正在驱赶躺在门口不远处的一个乞丐,七七见了便叫住看门的问是怎么回事,那两人忙回报道是个臭要饭的,七七听了现在手里银子多,心情也好,于是便道:“做生意讲个和气生财,去帐房那里支二十个铜子来!”
那两看门的都知道这二当家是出了名的吝啬抠门,恨不得一个子掰成两个花的主,突然一出手就是二十个铜子这么阔绰,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见七七拿眼横过来,其中一个赶紧去支了铜子过来,连带那帐房也一起过来了,听说七七平白无故地拿二十个铜子打发人,帐房也不相信那看门的话,七七一把从帐房手里抢过铜子递给那乞丐道:“拿去吧!”
躺地上的乞丐没动,七七便让看门的去翻过来,七七才发现这个乞丐竟然是张老汉,不知何故倒在自己家门口,那看门的一摸便道:“二当家,额头滚烫,怕是生病了!”
帐房忙道:“二当家给了钱就打发了,可别死在门口,到时候还得报官!”
七七瞪了帐房一眼道:“人家病成这样你讲这样的话还是人吗?”
帐房及看门的一干人头都惊得目瞪口呆实在不相信这是那个自私小心眼的二当家讲出来的话,七七一抬手,两看门的只得把张老汉抬了进去。
给张老汉灌了两剂猛药,那老头平日身体结实,所以没多久就醒过来了,知道是七七救了他,无论如何也要给七七磕头谢恩,七七长这么大倒真救过不少人,给她谢恩的就是麟毛凤角了,而给她磕头的是仅此一例,七七想到当初搭车去西北采石场的情景如历历在目,便问:“老汉还有家里人吗?”
张老汉摇摇头,七七叹了口气道:“老汉都有些个什么本事吗?”
张老汉又摇摇头,忽又道:“老汉姓张,只会赶个马车!”
七七一听猛地一拍腿道:“这个太好了,我程大这‘百花楼’还就缺个有情有义的赶车的,如果老汉您不嫌弃就留在这里吧,别的我程大给不了你,一口安稳饭还是管得了的!”
张老汉听了怎么也没想到有这样的好事落到自己头上,连忙又磕了一头道:“张老汉不知道如何感谢恩人!”
这一头把七七磕得顶不好意思的,连忙扶起张才汉道:“老汉您就安心养好身子骨,以后给‘百花楼’赶个车就好了!”
帐房完全让七七击懵了,人家一句会赶车,这二当家就相信,但七七心情大好地安排帐房去置办一部新车,看看天色也到快到正午了,早上起来就没吃东西,这一忙竟然有些饿了累了,七七正准备吩咐人送点吃的,然后好回屋里躺一会,七七都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尹长宁,自己就变得娇气了,这一上午也就只做了那么一桩事,居然又想睡了,赶紧挑了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吃了,就摇着扇子准备回房间去午睡。
七七刚迈上楼,却见小北赶了过来一拱手道:“二当家的,我家主子有请二当家的!”
七七愣了一下,尹长宁就算一大早走,应该也不过才走了一上午,难不成这么想见自己,一想到这么快尹长宁就想见她了,七七心里喜滋滋起来,赶紧回房间好生地梳洗打扮了一番,就乐颠颠地跑出来了,交待了帐房注意些什么,便一脸春光地跟着小北来到了后院,后院早备好了一辆乌篷车,七七赶紧爬了上去。
那乌篷车外面看着不怎么样,里面却布置得要多舒服有多舒服,而且足够宽在,七七一下去,觉得疲倦,就半躺半靠在那倚枕上,乌逢车很快就出了“百花楼”的后院,刚开始七七还有些关心小北接自己去哪里,但包篷车几晃几摇,七七想到是尹长宁派人来接自己,几下竟然就让马车给晃睡着了。
七七醒过来刚想伸个懒腰,却发现自己不是在方珍珠的房间,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是来见尹长宁的,才发现自己依旧躺在马车里,只是身上多了床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