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越看着她熟悉的容颜, 叹了口气。
“你怎么了?”
“在齐国的时候,起码你还是无忧无虑的,短短一年未见, 你我之间却好像隔了千山万水。”
卫敏儿轻轻一笑, 打趣地说道:“谁叫你我相遇的这么晚呢, 不然, 嫁给你这么好的人, 肯定会过的很幸福。”
刘越无奈地笑了笑:“难得你还会拿我寻开心,这下我放心不少。”
“不如,殿下留在这里与我一起用顿午膳吧。”
“也好。”刘越思索了片刻, 点点头答应道。
“莺儿,拿一壶酒来。”卫敏儿转身对莺儿吩咐道。
莺儿不情不愿地拿了一壶酒递到卫敏儿的手中, 又不情不愿地转身离开了。
卫敏儿给刘越斟了一杯酒, 笑着说道:“莺儿被我惯坏了了, 你别介意。”
“哪里,她对你也是一片忠心。”说着, 刘越举起酒杯对卫敏儿说道:“我敬你一杯。”
卫敏儿歉意地说道:“我少喝一点点,还请殿下谅解。”说着端起酒杯小抿了一口。
两人相视一笑,一顿饭吃地也甚是开心。
不知不觉,刘越在椒房殿待了一个多时辰。
“你……”卫敏儿沉默了片刻,犹豫地开口道:“你去见了仝姑娘吗?”
“没……没有。”刘越闪躲开她询问的目光, “不知道她被关在哪里。”
卫敏儿轻轻一叹:“我一直想不明白, 为何她要选择离开你。”
“不说她了。”刘越赶紧转开话题:“能让我看看孩子吗?算起来, 他出生也好几个月了。”
“当然可以。”卫敏儿转身对莺儿吩咐道:“把笛声抱出来。”
莺儿应了一声, 走到寝殿内, 抱出了笛声。
刘越没有见过这么小的婴儿,看到他的时候, 顿时被他小小软软的样子吸引了过去。
他欣喜地接过笛声,笨拙地哄着他。
笛声见了他竟然也很亲近,伸着胖乎乎的小手咯咯地笑着。
刘越高兴地伸出一根手指头,笛声一把攥住,兴奋地手脚乱动。
“真可爱,他真可爱,他还会对我笑。”刘越对卫敏儿惊喜地说道。
卫敏儿微笑着看着他们,正想开口。
谁料殿外传来了陈思环的声音:“皇后娘娘,妹妹是不是打扰了你们。”
卫敏儿惊讶地转过身去:“你……”
陈思环轻轻地躬了躬身:“妹妹正巧路过这里,想着皇后娘娘回宫多日也没来请安,便自作主张的进了来,皇后娘娘,妹妹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
“哪里……莺儿,给陈昭仪奉茶。”卫敏儿轻轻一笑对身边的莺儿吩咐道。
刘越将笛声交还给卫敏儿:“既然你有客人,我就先告辞了。”
“齐王殿下别走啊。”陈思环赶紧走到刘越的身边:“难得见到这么温馨的一幕,妹妹出现的真不是时候。”
见她一直话中有话,莺儿将茶杯重重地放到她的面前,杯子斜斜地倒在一边,滚烫的茶水洒了陈思环一身。
“啊……”陈思环跳了起来,赶紧用巾帕胡乱地擦拭着身上的水渍。
“莺儿,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卫敏儿生气对莺儿斥道。
“算了算了。”陈思环懊恼地挥了挥手:“可惜了这新做的裙子……皇后娘娘,看来,妹妹是不受欢迎了,妹妹这一身水渍,实在失礼,妹妹就先告辞了。”
莺儿赶紧接口道:“陈昭仪慢走,不送。”
“莺儿,你越来越没规矩了。”见陈思环走远,卫敏儿看着她责怪地说道。
“小姐,我就是看不惯她的那个样子,说话话里有话,自己心眼不正,看什么都是歪的。”
刘越看着气愤的莺儿,尴尬地笑了笑:“我也告辞了,不然惹了什么风言风语,有损你的清誉。”
卫敏儿看着气呼呼的莺儿,无奈地点了点:“也好,有机会的话,我会去明光宫看望殿下。”
李京见刘越从椒房殿回来便一直坐卧不安,不解地上前问道:“殿下,你是怎么了,怎么一直心神不宁的。”
刘越看了看他,无奈地叹了一声:“笛声还那么小,那么可爱,我真觉得自己在作孽。”
“殿下,你在说什么,属下听不懂。”
刘越思索了一下,对李京道:“你去椒房殿打听打听消息,看看有什么动静没有。小心一点,别被别人发现了你。”
李京疑惑地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什么,顺从的走了出去。
不多一会又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怎么样?”刘越赶紧迎了上去。
“看到有好几位太医走了进去,属下看人太多怕被人发现,于是就回来了。”
刘越点了点头,赶紧走到寝殿内,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瓷瓶。
“这是什么?”李京好奇的地伸头去看。
刘越挣扎着思索了半天,终于还是狠了狠心将瓷瓶放到一旁的案几上:“还是再等一等吧。”
“殿下。”李京疑惑地看着他。
刘越直视着前方,低低地说道:“这是药膏,可以治疗笛声的奶疹。”
“奶疹?”李京惊愕地重复了一声。
刘越点了点头:“我听玉儿说过,卫敏儿生产的时候伤了身体,太医说亲自喂养孩子,有利大人身体恢复。所以,卫敏儿一直坚持亲自喂养刘笛声……我今日送去给敏儿的糕点里掺有少量的鲜鱼肉。后来,敏儿留我在椒房殿用午膳,又喝了一些酒。鲜鱼与酒一混合,虽然量很少,大人没有问题,但是通过奶水再喂给婴儿,孩子一定受不了。”
李京看着刘越隐忍地自责着,不忍地叹了口气:“殿下,太医们都已经赶去了,不会有问题的。”
“他们不可能查出来原因。剩下的糕点已经被我带了回来,敏儿又不可能告诉他们我中午在那里用了午膳,而且大人一点事情都没有,再怎么检查孩子,也查不出问题的。”
“殿下稍安勿躁。如果你现在将药膏送了去,皇后娘娘那么聪明的人,一下子就会怀疑到殿下你的。到时候,你与她仅剩的一点点情谊怕是都会消失无踪。”
刘越无奈地瘫坐在软榻上,半晌没有言语。
此时的椒房殿里已经闹哄哄地乱成了一团。
小笛声躺在寝殿内大大的凤榻上,眼睛紧闭,身上起满了红疹。
太医们轮番上阵,一个个紧张地满头大汗,却依旧找不出任何原因。卫敏儿站在一旁,急地一直擦眼泪。莺儿看了看笛声,又看了看六神无主的卫敏儿,气呼呼地拉起一个太医质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查了半天查清楚了吗?”
陈太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姑娘稍安勿躁,微臣现在就开药方。”
“开了药方有什么用,小殿下这么小,他怎么吃啊。”
正说着,刘适急匆匆地从外间走了进来。看着哭得眼红红的卫敏儿,他心疼地拉起她的手安慰道:“别急别急,太医们都在,不会有事的。”
卫敏儿无助地看向他:“适哥哥,笛声会不会有事。”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刘适将她轻轻揽入怀中,轻声安抚着。
太医们见刘适亲自来了椒房殿,赶紧过来行礼。
刘适烦躁地挥了挥手:“别多礼了,都起身吧。”
众人又赶紧起身去看笛声。
“陈太医,到底怎么回事。”刘适对为首的陈太医问道。
“回禀陛下,小殿下的病情不是很严重,还请陛下放宽心。”
“你叫朕怎么放心。”刘适一边斥道,一边走到床边看了看笛声。笛声躺在床上,看起来没有一点生气。
“这还叫不严重?”刘适心疼地说道:“你们都在做什么,真真气死朕了。”
“陛下,陛下息怒。”陈太医吓得跪在了地上:“小殿下是出了一些奶疹,微臣认为,可能……可能是皇后娘娘饮食不当造成的。”
“怎么会呢?”卫敏儿走了过来,焦急地说道:“我每日的饮食都差不多是一样的,而且都是莺儿亲自准备的。况且……我自己并没有觉得不舒服。”
“是啊是啊,陈太医,你别没诊断出什么原因,就乱猜测,小姐的食物都是我亲手准备的,难道你是说都是我在害小姐。”莺儿气呼呼地说道。
“微臣不是这个意思。”陈太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微臣也只是猜测。因为婴儿的皮肤很娇弱,也有可能是衣物的卫生没做好,也不能排除是这个原因……”
“一会说饮食,一会说衣物。朕真快被你们气死了。”刘适扶着疼痛不已的额头,一阵气闷。
陈太医跪在地上,不住地擦着额间的冷汗。
“还跪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去开药方。”刘适见他一直跪着不动,开口喝道。
陈太医赶紧爬了起来去开药方,然后小心翼翼地对卫敏儿说道:“娘娘,汤药熬好以后还请娘娘趁热喝下,药物会随着乳汁一起分泌,然后再给小殿下喂奶,小殿下的奶疹便可痊愈。”
“我知道,我知道。”卫敏儿急切地点了点头,“还请陈太医快些抓药。”
“是……”陈太医急急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