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暖阳温和地浮在身上,夭夭整个人好似散着金光,光洁的肌肤被阳光晒得透明似的,顾蓁蓁从不知道夭夭这么好看。
夭夭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牵了牵嘴角,问道:“身子好全了么?”
顾蓁蓁倒也客气,回道:“承蒙照顾。”
夭夭心里紧着把她送走,脸上还是端着平和的容色。在王府上浸淫久了,知道有时候说话要给人留点薄面。“好全了,便回去吧,大夫人思女若狂,见到你才能宽心安慰。”
顾蓁蓁点头说好,强留在王府上无趣,他病了几日,尉迟云臻从未探望过她,可见对她着实也没有动心。顾蓁蓁伤怀,好好一个顾府嫡千金,在王府上招罪,摇尾乞怜似的博得尉迟云臻的欢心,可他熟视无睹。除了叹一句造化弄人,也无他了。
“那明日我随你回去,替你同父亲解释,免得父亲对你有所误会。”
顾蓁蓁对夭夭道了声谢,也亏得她想得仔细,不然她一人回去,还真是怕父亲嫌她辱没家声闭门不见。
她心里想着忘了尉迟云臻算罢,累日不见终也有些挂念,装作随口问了句。“这几日怎么不见王爷来灼华馆?”
夭夭嗯了声,“王爷病了,在欢喜阁养着。”
夭夭故意透露给顾蓁蓁关于尉迟云臻的消息,想看看顾蓁蓁到底有什么确凿的打算。王秀清这辈子对她的期望就是母仪天下,却莫名其妙被胡非设计搞臭了名声,这下子断了前途,别说妄图嫁给皇亲国戚,即便是要入寻常官员家门,恐怕也是求索无门了。
顾蓁蓁有了想头,临出门,礼数上应该跟王府上的主人道别告谢。顾蓁蓁在王府上人生地不熟,不认识欢喜阁,问了身旁的侍婢指了条路。
午后的日头烈了些,径直穿过雕花窗格,斑驳的光影晒在地上。
尉迟云臻斜倚在榻上看书,病了几日被洛君钦禁了足,没有大事不许出门。他经年累月的头疼竟然是因中毒所致,冬日冷风吹了容易头疼,好不容易从鬼门关讨回一条命来,谁也保不住下一次头疼病发会不会就这么一命呜呼了。自己的性命还要自己珍重些。
博山香炉焚着袅袅清香,于心烦意乱时,觅到一味和缓松弛的味道。
门帘子一晃,寿庆掖手进来,说是顾蓁蓁请见王爷,明儿回顾府,跟王爷告个别。尉迟云臻本想回绝,可一想起顾博文和顾夭夭,不由心头一紧。索性与顾蓁蓁见上一面,探探口风也好。
房中寂静,燃着银屑炭暖和,只有炭火燃烧起来发出轻微辟嘙的声音。
顾蓁蓁浮着一层温柔的笑容,上前屈膝福了福身,“蓁蓁谢王爷搭救之恩,这些日子在府上叨扰,今日特来向王爷请辞,不胜感念。”
蓁蓁用词巧妙,本应是“感激”,她非要用个“念”字来留情。
尉迟云臻不傻,自然听得出来顾蓁蓁的玄机。他不准备动情,动情最苦,这个他深有体会。况且动情这事也不是说来就来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不会屈就。
顾蓁蓁是来告辞的,他也和颜悦色装装样子。“这些日子招待不周,本王深感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