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云嵘一力拦下侍卫要亲自牵御马回来的请求,他好不容易铺排下的一场戏,要是被别人掺合了,哪怕是缺了一分诚意,也会影响最后整体呈现出来的效果。“既然是父皇的御马,自然有通天的灵性,何须你这下等侍卫带回?”
尉迟佑玄脸上浮笑,老五的一派说辞甚合心意,他虽爱名马,却也自知畜生毕竟是畜生,他倒是要看看有没有与人心意相通的灵性。
侍卫身后来人要押解他问斩,他恳求无果,垂首认命。尉迟云臻看不过眼,请求道:“父皇,今日偶得赤兔是喜事,若是让下等人的血沾污了您的兴致,岂非得不偿失。”
“老七何时有了这番善心。”尉迟佑玄笑道,“罢了,就给七王爷面子,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御马庭的侍卫连朕的御马都看管不住,算是玩忽职守之罪,既然守不住御马,那就去守朕的女眷去。”
一言刚落,所有人面色如常,可心中思量万千,尉迟佑玄是益发阴毒了,后宫中的女眷是随意可以守的么,入宫第一戒,便是戒了身上的子孙根,只有净身干净了才能入后宫当差。受刑的侍卫呼天抢地,却求告无门。
尉迟云臻敛起凝重的脸色,可心里却仿佛被巨石压得沉甸甸的。他想保住侍卫一条命,可却连累他净身成了太监,也不知他是不是多此一举。
尉迟云璟轻蔑地斜睃了他一眼,道:“老七倒是好心了,只不过国不可废法度,看守不住父皇的御马就是失责,既然失责便要严惩,不是你一心妇人之仁可以化解过去的。一个习武的侍卫连马都看不住,还指望他能看住父皇的江山社稷么?”
尉迟云臻立刻换上了一副玩世不恭的笑脸,道:“二哥以小见大,连这等小事都能牵扯到父皇的江山社稷,谨小慎微,洞若观火,我服。”
尉迟佑玄素知他们兄弟不睦,尉迟云璟看不惯他的不学无术,他也看不惯尉迟云璟处处拿大打压异己。甚至还有些暗落落的传闻,二王爷看中七王爷的正妃,所以处处针对伺机报复。
马蹄声踏破了驯马场的寂静,一瞬间场边的人都沸腾起来了。驯马场在宫廷偏落,西边是一片茂密的树林,马声长嘶便是从西面传来。
尉迟云嵘恭贺道:“父皇,赤兔通灵,知道主人在此,特来投诚归顺了。”
尉迟佑玄急急往前走了两步,果然高昂的马头从浓林密布中探出来,遒健的马身上拖着一块水仙黄蕊般色泽的锦布,间或传来女子呼救的曼声婴语。赤兔疾奔近了稍许,众人才看清赤兔身上骑乘着一名女子。
尉迟云稷见状怒言:“何人如此大胆,敢偷骑父皇的御马?”
尉迟云嵘神情紧张道:“父皇,女子斗胆敢骑乘您的御马,要不要儿臣派人射杀?”
尉迟佑玄脸色微微一恙,不辨喜怒,道:“射杀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真的把朕当成是暴君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