扪心自问,娶媳妇的事他过去没想过,冷不防被王爷挑起了火星子,就越来越想娶媳妇了。所以说,人的欲望经不起勾搭,连太监都妄想娶媳妇了,这个世界真是不会好了。“劳烦王妃为奴才的事情操心了,奴才感激不尽,待月儿过了门,一定会稀罕她,就跟稀罕自己的眼珠子似的。”
夭夭被寿庆这直隆通的表态回了个倒噎气,她还真没想到寿庆会承认。“这么说,这门亲事不是王爷自说自话一竿子买卖,是你同意的?”
寿庆双手向上一拱,少有的严肃谨慎,颇怀感恩之心,回道:“王爷体恤奴才,奴才感激不尽。”
夭夭懒得跟他周旋,在门外跟寿庆费唇舌无用,不如直捣黄龙让尉迟云臻收回成命,也好让寿庆死心。“你同王爷说,我要见他。”
寿庆嗳了声,回头推门就进去了。尉迟云臻早就竖起耳朵在里面听,两人在门外的对话一字不差落在他耳朵里。“王爷,王妃在门外候着了。”
尉迟云臻从嘴里冷漠迸出俩字。“不见。”
他这脾气耍得不赖,都一个月了还没有消气,生生把人从宫里给激回来了,却还要吊高来卖。寿庆担了王爷近身的差事,又受了王爷要给他娶妻的恩惠,自然要把差事办好,跫身往夭夭跟前回禀。
她看得出尉迟云臻这是故意耍横,可他强由他强,她只能干等着。“既然王爷不见我,那我便在此等候他。”
烈日炎炎,王妃这么娇嫩的人儿在骄阳下站着,寿庆心里不是滋味。“您稍待,我再去回禀王爷。”
尉迟云臻又是俩字,“不见。”寿庆这么来来回回跑了两趟,尉迟云臻还是俩字,“等着。”
采青瞅着自家主子都快晒成人干了,豆大的汗珠蹦跶似的往外冒,连忙跟寿庆说道:“还不赶紧拿伞来,真把主子晒坏了,你怎么担当得起。”
尉迟云臻在书房里生了根似的,踟蹰不定,一旦开门见了面,没准他一心软寿庆的亲事就黄了。他好歹是一府之主,出尔反尔的,将来威信如何树立,难不成还真被顾夭夭吃定了?
他让寿庆劝她回去,“只说本王今日不见客,改日心情好了再说。”
夭夭咬着牙站在原地,她耐力好,肯吃苦,晒了半日连水都不喝。骄阳似火,可她心寒如冰。等候的时间越久,对这个男人越是死心。但凡他对她还有一丝怜惜,也不至于让她在酷暑的晌午一直等到晚霞满天。
空气沉闷,远天传来闷雷声响,一声声捶打着等待者的心。等待的人又何止夭夭一人,尉迟云臻在屋里如坐针毡,索性在厅里踱步转圈。
雷声大作,闪电破空,雷雨哗哗砸下来,他这一通弥天的脾气洒得没有边际了,要是真把夭夭砸成重病,那他依旧于心不忍。
按捺了一下午,知道夜晚的雷雨轰然而至,他破门而出,往游廊外的院落天井处看去,雨帘淅沥,雨水落在青石板上,人却没有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