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凤寰宫,楚昭浑身的气力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愣愣坐在软榻上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没一会儿,便见秋枝从外边进来,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随后道“阿昭,皇后娘娘来看你了”
司马盈盈来看她?她小产这么多天,司马盈盈不是一直闭门不出吗,怎么今天竟然来看她了……呵,是怕一直不出来,惹人怀疑吗?
虽如是想着,楚昭却也正了神色“皇后娘娘来了直接请进来就是,无需通报”
因小产一事,萧御下了禁令,从今以后无论是谁出入凤寰宫皆要通禀方可进来,即便是皇后和手持凤印的李姝,也不例外……
得了应允,秋枝这才退下去将司马盈盈迎了进来,待人入殿,楚昭起身福了个礼“参见皇后娘娘”
“元夫人不必多礼”司马盈盈将人扶起,神色如常“元夫人身子可好些了?本宫前两日便该来看你,怎料突然风寒,想着你身子虚弱,怕染给你便一直等到今日”
“多谢娘娘关心,臣妾身子好多了”楚昭亦是神色淡然,倒是让司马盈盈有些想笑。
果真是如外边传言的那样,孩子没了,楚昭不哭不闹,能吃能睡……哪里有半分伤心难过的样子,为人母者,能做到如此地步,也是绝了。
心中固然嘲讽,可到底没有显在面上,司马盈盈忧心看向楚昭“孩子没了,这种事情谁都不乐意见到,你也不必太过伤心”
却是不介意在楚昭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看她究竟疼不疼。
见楚昭神色如常,心中嗤笑,又问她“本宫听说你今日去了暴室,可问出什么了?”
说了两句废话,可算是说到了正题上,司马盈盈此番前来,便是想问问楚昭究竟有没有在荣沅嘴里问出什么……
不是她做贼心虚,只是她的确是做了贼,多留点心眼儿自然是好的。
却见楚昭摇头“臣妾是去了,可臣妾什么都没问出来,反倒是惹了一身腥”
楚昭从暴室出来的时候身上的衣裳染了血,一路又从暴室回了凤寰宫自然是有许多人见到,现下听楚昭这么说司马盈盈倒也不怀疑。
只是担心楚昭当真问出什么来,想了想便也忍不住,寻了过来,不过现在知道楚昭并未问出什么,自然放心些。
毕竟楚昭没问出来什么来是件好事,是好事……
虽如是想,却也出言安慰楚昭“你也别太在意,这些个奴才就是如此,主子给她几分颜色她便不知天高地厚了……不过,元夫人当真什么都没问出来”
最后,还是忍不住这样问了句,倒是楚昭唇边过了笑意,像是苦笑一般“臣妾知道娘娘的意思”却也只是随意应了一声。
又道“臣妾确实没问出什么,荣沅也已经没了,臣妾也不想再提她”
“皇上既然将此事交给了姝贵妃处理,想来姝贵妃总是知道一些的,皇后娘娘若是像知道,不妨去问问姝贵妃”
这话看似没什么,却又像是给司马盈盈提了个醒儿,此事萧御交给李姝处理,李姝时时刻刻不想着司马盈盈的后位……
这意思,不言而喻。
“无妨,皇上既然将此事交给姝贵妃,本宫也不便插手,只是关心元夫人的安危,这样的事情,万不能
再发生第二次了”
“这样的事情,臣妾也绝不会让她再发生一次”楚昭冷声答她。
“那就好”讨了个没趣,司马盈盈也不愿意再多留一会儿,当下便起身道“你身子还未大好,是该多歇息,本宫便不打扰你了”
话落,司马盈盈转身便离,全然没看见当她背过身时,楚昭阴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像是要将她撕碎了一般。
她刚从暴室回来没多久,司马盈盈便寻了过来,若非做贼心虚,司马盈盈岂会这般关心她的事情……
这厢,司马盈盈回了凤仪宫,便见幽若屏退了宫人,在她面前直直跪了下去,司马盈盈一惊,慌忙问她“你做什么?”
“娘娘,奴婢今日斗胆,想问娘娘一件事情”幽若却是对司马盈盈的震惊视若无睹,只抬眸将人看着,一字一字咬得清楚“元夫人安胎药里边的藏红花,可是娘娘所为?”
幽若此番确实大胆,可她也不怕司马盈盈会不会生气,她只是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所怀疑的事情是否属实。
司马盈盈是否当真又背着她去对楚昭下手,若真是如此,那这件事情总要想个法子解决,李姝盯着司马盈盈的后位,萧御也断然不会轻易饶了害的楚昭险些死了之人……
如幽若所料,司马盈盈当真发了火,后者,冷冷看她“幽若,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本宫这样说话!”
“奴婢知道此番越矩,可奴婢心里有疑惑,不能不问”幽若却是半分也放软,直直看向司马盈盈“奴婢伺候娘娘十几年,娘娘以为奴婢还能害您不成”
司马盈盈有些愣住了,楚昭小产确实与她有关,这让她无法反驳,可是她明明只是让人给楚昭下了少许的藏红花,若非日积月累下去,是决计不会小产的。
这也正是在她听到楚昭小产之时神情不对的原因,依照她的安排,楚昭至少要服那放有藏红花的‘安胎药’十日余才能小产……而不是现在这样的情形。
将此事给幽若一五一十的说了,紧接着,便见幽若叹息了声“奴婢提醒过娘娘多次,元夫人既是皇上心尖尖儿上的人,您便不该动她”
又说“现下元夫人小产,又在鬼门关走了一趟险些没能回来,姝贵妃接手此事,她一向对您的后位虎视眈眈,必然会抓住这次的机会将您从后位上边拉下来。”
“娘娘,您此事做的实在太糊涂了”最后,也是再次叹息,司马盈盈自从嫁给萧御以来,简直就是如同疯妇,尽是做些癫狂之事。
“李姝不会知道的,就算她怀疑本宫,她也找不到证据”司马盈盈却是信心十足“本宫是在暗中操控一切,可是本宫用的人却是楚昭绝对想不到的,更别说是李姝”
见司马盈盈这副模样,幽若有些无语,她家娘娘是从哪里来的自信“娘娘,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这是宫里,您就这么确信不会让人知道?”
听幽若这么一说,司马盈盈也有些慌了,她就是在担心,所以这几天里一直称病不出,若非今日楚昭去了暴室,估摸着她还是不会出这凤仪宫。
“若是您按着太后娘娘所说的去做,让元夫人将孩子生下来再想法子除了大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去将元夫人腹中的孩儿害了,事情哪里会成这样”
可听
了幽若这么一说,司马盈盈却是不乐意“本宫不想给楚昭那个贱人养孩子,姚清鸢怀了身孕,若是她腹中的孩儿是男孩儿,不也迟早会在本宫膝下养着”
“既然有姚清鸢的孩子,本宫又为何要忍着让楚昭那贱人将孩子生下来,届时即便楚昭死了,可看着她的孩子在本宫眼皮子地下打转,本宫又何来的安生”
司马盈盈说着话时有些激动,确然,要让她来养楚昭的孩子,那倒不如杀了她,或许还要容易些。
可真到了现在这种情形,司马盈盈也有些怕了,她倒不是怕死,得夫君如此相待,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她只怕到时候东窗事发,萧御杀了她那倒还好,若是萧御不肯杀她而是废了她的后位将她打入冷宫,那又该是何其凄惨……
她司马盈盈骄傲了一生,岂会愿意在冷宫里看着萧御和楚昭双宿双栖,那比杀了她更难受。
“幽若,你会帮本宫的,是吗?”到了此时此刻,司马盈盈最信任的人自然只剩下幽若一人,不然也不会将此事告诉幽若。
司马盈盈也知道,幽若一定会帮她,绝不会看着她出事而置之不理。
果然,即便静默了许久,无言许久,可幽若终是开口问她“藏红花呢,还有吗?”
闻言,司马盈盈摇了摇头“本宫将所有的藏红花都交给了那人”
她也不想留下把柄,更何况将所有藏红花交给那人,也省的之后再有见面的机会,也免了能让人抓到破绽的机会。
幽若自然也觉得司马盈盈此事做得倒不算笨,只要没有证据留在凤仪宫里,即便李姝怀疑也只得苦无证据……
可听司马盈盈这么一说,幽若却突然想到是不是那人将藏红花都下给了楚昭,不然依照司马盈盈的意思,楚昭不会这么快就小产……
“娘娘,您说的那人……是谁?”不得已,幽若想着问了名字之后便找个时间去找那人问个清楚。
司马盈盈却是摇了摇头“她是母后的人,本宫也不清楚她的名字,不过本宫见过她的样貌,很是清秀,也知道她与楚昭那贱人关系很好”
司马盈盈也曾一度怀疑过司马太后的人为何会与楚昭交好,只是每次问道司马太后都不愿回答,索性,她便也不再问了。
可不知是谁,幽若也是没了法子……
这厢,雍华宫内,萧御一脸阴沉的坐在位子上,司马太后则悠闲的端了茶水送入口中,随后问他“元夫人小产一事可有眉目了?”
“儿臣已将此事交给了姝贵妃去处理,想来用不了多久便能查出来”说着话,萧御森冷的看了司马太后一眼。
倒是让人有些觉得背脊发凉,让自个的儿子这般看着,司马太后却是早已经习惯了,在萧御眼里,何曾将她当做过母后了?
就连当日送萧耿纯嫁去燕国,也从未与她商量过,如今,她无女承欢膝下,儿子也视她为仇人一般,甚是凄凉。
却也只得忍了下去“姝贵妃是个稳重的,皇上将此事交给她不失为一个好人选,想来姝贵妃定然会给皇上以及元夫人一个交代”
“母后就不担心吗?”萧御却是不接话,反而反问了一句,倒是让司马太后为之一愣。
反问一句“哀家要担心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