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散碎银子落在桌，发出了好听的声音，明晃晃地发出了诱人的颜色，别提多好看了。
杨富贵和杨小巧的样子齐刷刷地看向了这一点儿银子，那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天赐，你怎么这么多的银子？”杨小巧腾地站了起来，拿起最大的那一块往自己嘴里放，‘嗝嘣’一下，牙齿打了滑，撞在了一起，“这是真的？”
“银子还能有假的，看你这丫头说的，”杨富贵一双老眼宠溺地望着杨小巧，笑得牙龈都快要露出来了。
杨小巧的眼神倏地朝杨富贵射了过来，让他立刻阖了嘴巴，没在说话了。
沈如玉将这小小的变化看在眼里，面色不显，正襟危坐，朝着杨天余说道，“天余啊，还不过来谢谢二哥。”
“知道了，嫂子，”杨天余也没想到杨天赐会这么大手笔，还犹豫着要不要拿呢，没有想到沈如玉替她接下了，“二哥，谢谢你和我二嫂啊。”
这话应得好，是杨天生都忍不住点头了，这杨天赐和李香莲本来是一体的，“那么爹，您呢？”
“我……我……”杨富贵的眼神从银子移到了杨小巧的脸，半响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老东西连这点事情都说不好，真是没用，”杨小巧嗤之以鼻，手一伸，把那银子揽入了自己的手掌心，还不忘得意地掂量两下，“一个丫头嫁人，费得着花这么多银子吗？给一点意思行了。”
说完，从指缝里滑出一丁点的银子块，掉在了桌，剩下的，便拽得紧紧的。
“杨小巧，你干啥碰我的银子？”杨天余冲到杨小巧的面前，伸手讨要，“还我。”
“还什么还，这银子又不是你的，”仗着自己是个大肚婆，杨小巧别提多张狂了，拽着银子往杨富贵身边靠。
“爹……”杨小巧这样子，分明是当着大家的面把杨天余的嫁妆银子给拿走了，气得她当场跺脚，红了眼睛，朝杨富贵求助，“爹，这是二哥给我的嫁妆银子。”
“在家从父，你还没嫁人呢，自然要听你爹的了，”杨小巧不顾大家都在面前，将手伸进了杨富贵的衣襟之内，肆无忌惮地一阵摩挲，弄得杨富贵脸唰地涨红了起来。
杨天生见状，脸一下子沉了下来，“爹，咋说，你是要凑个整数给天余吗？”
“整……整数？”杨富贵哪里拎得清杨天生说什么，但是知道他脸色不好看，肯定是因为杨小巧了，便拉出杨小巧的手，把里头的银子抠出来，往桌放，“呐，一分不少，都搁这儿了。”
“杨富贵！”杨小巧尖叫了一下，吓煞人了，“你干啥？你动我手里的银子干啥？这是咱们的银子，你干啥放在桌？”
“这是天赐给天余的，”杨富贵这一点倒是没弄错，可是话音落下，杨小巧便是一个巴掌拍在了他的身，骂道，“你神经啊，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还不偷咱家的？”
杨天赐听了，眼珠子转了一圈，直愣愣地看向了杨小巧，“这银子是我娘给我，我没有偷。”
“呸，你娘给你，你爹同意了吗？你爹不同意，是偷，”杨小巧啐了一口，顺带白了杨天赐一眼。
“爹，你看她……”杨天赐急得手指头指向了杨小巧，气坏了，“我没偷，这银子是娘给的。”
“好了，”想到自己要离家了，杨天生心里本来不舍，接着被这几人搅得脑子一阵阵地涨疼，便十分不痛快了，“天赐不偷不抢，这嫁妆银子，天余收得。”
说完，杨天生将那银子都抓在了手里，塞到杨天余的怀里，嘱咐道，“好生保管着，回头买些需要的东西做嫁妆，别乱花。”
“知道了，大哥，”杨天余红着眼睛点了点头，脚步挪到了杨天赐的身边，小声地说道，“多谢二哥。”
杨天赐露出一口牙齿，笑得傻里傻气。
“哎哟，我的天，我不活呀，这一大家子的伙起来欺负人呐，”杨小巧见杨富贵都没帮她，一屁、股坐在了地，扬着手帕，张大嘴巴，嚎哭起来。
沈如玉头皮一阵发麻，别看杨小巧年纪小小，居然学得一手好哭戏，不过这里不是杨家，不是随便任由她杨小巧哭的。
“行了，大过年的，哭什么哭？”
杨小巧一顿，泪眼汪汪，倍觉委屈，“好啊，我是你们长辈，你们不尊重我也算了，好欺负我，我真不要活了，儿啊，你随着娘去好了。”
明眼人都知道杨小巧在做戏，是杨富贵有些心疼小老婆，“巧啊，别哭了，担心着肚里的娃娃。”
“你还晓得我肚肚里还有个你的娃娃啊，死人……”杨小巧显现出这个年纪该有的任性和不该有的泼辣，“你要是想要我肚里的娃娃，那把银子给我拿回来，我要好好去吃一顿。”
提到银子，杨富贵眼神闪烁了一下，抬头看向杨天余。
杨天余紧紧地抱住了银子，躲到了杨天生的后边儿，“大哥，我不给。”
杨天生薄唇抿得紧紧的，没吭声，可长臂将杨天余护在了身后，用实际行动告诉杨富贵，这个小妹他护定了。
“去啊，愣着干啥！”杨小巧像是看穿了杨富贵稀罕她肚子里的孩子，便逼着他去讨要。
“天……天余……”杨富贵开口了，“这点儿银子，你先给爹，好不好？等你成亲那天，爹给你补。”
杨天余头一妞，连脸都不出现了。
“你这孩子……”杨富贵笑得很尴尬，毕竟自己是长辈，当着小辈的面儿讨要银子，总是说不过去的。
“一点用都没有，要你这样的爹何用？”杨小巧哭得嘴巴犹如碗口大，连喉咙都看到了，“要不到这银子，你以后甭想让我这孩子叫你爹。”
“哪能这样啊……”杨富贵叹了一口气，完全拿杨小巧没办法。
沈如玉见状，心里直摇头，其实杨富贵这人还算厚道，杨天生给了家用之后，几乎不来药铺找他们，现在被一个杨小巧给逼得抬不起头来，真是让人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