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顺天哪里将他放在眼里,见展长青端坐马上,顿时大笑,“无知小儿,就凭你,今儿就让你尝尝顺天军的厉害!黄泉之下,跟你的草包官兵们做伴吧!”
一时之间,战场上弥漫着浓重的杀气,将士们蓄势待发,等待着进攻的号角。
“杀!”
展长青发出一声怒吼,凭借着他们的人数和装备,定可以在短时间之内拿下顺天军。
许是托了前阵子休整的福气,展长青带领的军队所向披靡,很快就将顺天军打得溃不成军。
“撤!”
陈顺天惊慌失措,想不到区区一个展长青,竟然能将他打得措手不及。
这是顺天军的第一次失败,也是最后一次失败,因为展长青已经独自追赶了过来,手里面的剑明晃晃地朝向陈顺天。
“受死吧!”
擒贼先擒王,展长青知道,只要杀死了陈顺天,那么顺天军自然就会解散,顺天军从此之后只会成为民间的故事。
陈顺天的眼睛睁到最大,看着剑刺过来的时候,他条件反射地也将手里面的剑刺了过去。展长青本来可以躲开,却不愿意放过杀了陈顺天的大好机会,竟是活生生地受了陈顺天的一剑,然后将陈顺天的脑袋剁了下来。
“展将军!”
“首领!”
双方的人各自冲上去营救,展长青摆摆手示意他的伤并不重,此时的军心最重要,再看向陈顺天的时候,他的头骨碌碌地滚了好远,当场气绝身亡!
眼见着顺天军都乱作一团,展长青顿时撑着最后一分气力,吼道,“你们都是我东莱国的儿郎们,如今叛贼陈顺天已死,若是你们缴械投降,我定然保你们周全!以后保家卫国,你们就是千载诗书的英雄好儿郎!”
他这一言出,那些乱着的人顿时便炸起了锅,众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一时之间都没了主见。
不知是谁先开的头,将手中的长枪当啷啷一声的仍在了地上,便有那接二连三的人将手中的兵器也都扔了出来。
不过片刻之间,便有多半人马将手中武器扔下,以示投降。
直到此时,展长青方才露出一抹笑意,如释重负的从马上滚落了下来。
周遭的人瞬间围了上来,展长青却觉得眼前的光景逐渐虚化成了一团,再也忍不住,晕了过去。
已经是六月末的天气,盛夏的日光直将人热的要褪掉一层皮。
连翘站在院子内,一手撑着腰,一面吩咐着下人,“去将冰窖里的果子端过来给娘。”
乔然赶忙扶着连翘,轻声道,“夫人,老夫人这么做,是不是太嚣张了些?”
连翘比了个“嘘”的手势,道,“小点声,若是让她听见了,又得拿你是问。”说着,又叹了口气,道,“她毕竟是老人家,顺着点便是了。”
乔然眼中微微酸涩,应了声道,“我们倒是晓得,可是眼见着您这肚子一日大过一日,她总是这么对您,难道就不顾忌肚子里的这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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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心里连我都不愿意认,又岂会乐意我肚子里的?”连翘苦笑一声,扶着乔然的手回了屋子慢慢坐下,这才道,“总之,爷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都要小心些
,她脾气不好,咱们就多忍让吧。”
见乔然退下,连翘这才慢慢的将身子倚着身后的软垫,将眼睛闭了上,预备着假寐一会儿。
却不想,她刚有些睡意袭来,便听的门外小绿的声音响起,“少奶奶呢?老夫人喊她过去呢。”
乔然忙忙的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道,“你小点声!少奶奶刚睡着,再吵着她了!”
小绿顿时有些不满,“老夫人还没睡呢,少奶奶怎么就先回来了?这家里也不知道是谁说的算了,这么不把老夫人放在眼里,难道是看着少爷不在家,你们就故意欺负老夫人么!”
小绿这一通抢白,立刻叫乔然有些涨红了脸,道,“小绿,你这话是怎么说的?这眼看伺候完吃饭,又伺候了果子茶点,午时都快过了,还不许少奶奶歇一会儿么?别忘了,少奶奶肚子里可怀着小少爷呢,若是出了什么事儿,你担当的起么!”
“怎么,乔然,你还想倒打一耙不成?”小绿被她这话噎住,不由得提高了嗓门,道,“我不过是来传老夫人的话罢了,你就在我头上扣那么大的屎盆子!果然是在夫人面前的人呢,眼睛都长在头顶上了。赶明儿个我怕是连你们院子都不敢进了,省的再被安上个什么罪名来!”
“你!”乔然冷笑一身,道,“小绿姐姐的嘴是真真儿的厉害呢,若是不知道的,真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呢。哼,自己想要千方百计的爬少爷的床,奈何少爷根本看不上你。知道你心里有火,可那也得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再发!”
“你说什么?小蹄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小绿显威风不成,反倒被乔然下了面子,说中了心事,顿时又羞又气,顾不得别的,当下就要朝着乔然打去。乔然又岂是个软柿子?见她手挥过来,直接便还了手。
于是乎,原本的几句话,便演变成了二人扭打的局面。
忽听得一声女声传来,“都给我住手!”
两人齐齐回头,便见连翘扶着肚子走出来,面上还带着显而易见的疲倦,“你们两个这是做什么,还不快松开?”
见连翘出来,乔然恨恨的将小绿松开,忙忙的走到连翘身边扶住她,心疼道,“夫人刚睡着,怎么又起来了呢?”说着,又自责道,“都怪我,不该吵到您的!”
连翘看了一眼站在院子里一脸愤愤然的小绿,问道,“小绿姑娘过来有事么?”
小绿强忍下心中的愤恨,皮笑肉不笑道,“老夫人喊您过去。我的话传到了,这就走,免得回头再担了什么罪名!”说完,连礼也不行,一甩手帕,径自走了。
乔然在身后瞪了她一眼,道,“夫人,你看看她轻狂的样子!”
“行了。”连翘看了她一眼,又道,“走吧,去娘的院子里走一趟。”
“夫人......”乔然还想说什么,待得连翘一个眼风飘过来,顿时便噤了声,乖乖的扶着连翘向着展母的院落走去。她本是连翘在街上救回来的,先前一直在玉器店里做事,后来连翘出嫁之后,因着身边没有顺手的人,她便自己请命,来到展府给连翘做贴身丫鬟。这一服侍,便是小一年,其间风风雨雨经历过来,对连翘的感情也愈见深厚了。
只是,越了解连翘,她
就越心疼这个名为主子,实为姐姐的女人。展长青在的时候,府内人对连翘都还好。可若是展长青一外出,那府内几个得了老夫人授意,又爬不上展长青床的女人,就开始各种的出幺蛾子。偏偏老夫人对此还视而不见,甚至纵容!
就比如今日这个小绿!
连翘怎么会不知乔然心中所想,伸出手拍了拍乔然的手背,一面走着,一面缓缓道,“我知道,你觉得我委屈。可是那是展大哥的娘亲,常言道‘孝顺孝顺,一是孝,二是顺’,她是上了年纪的人,我们小辈儿顺着点便是了,总归她心眼不坏。”
说着,便走到了展母的院落。连翘住了口,收了脸上的倦怠,换了一副笑脸,又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就着乔然的手,走进了院子里。
方进院子,便听得里面热热闹闹的,其间夹杂着女声委屈的声音,“我不过是去请少夫人过来,可她院子里的人太仗势欺人,今儿个只是跟我打了起来,可若是改日猖狂起来,伤了老夫人怎么办?我皮糙肉贱的不要紧,可是老夫人您却金贵着呢!”
正是小绿的声音。
旋即便有那拐杖锤地的声音响起,展母哼了一声,道,“晾她也不敢。”
连翘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挑帘进去,笑道,“给娘请安了。”
屋内的桌上搁着冰块,内中放着瓜果等物。展母正坐在屋内的榻上,小绿等几个丫鬟柔顺的给她锤腿打扇。
看到连翘进来,展母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道,“你现在的架子是越来越大了,我派人请你,居然这半天才过来。”
连翘闻言,陪笑道,“中午的时候有些乏,所以睡了一会儿,娘多见谅。”
“我当年怀着青儿的时候,上到伺候公婆、下到操持家务,那可都是里里外外井井有条。哪跟你这似的,不过做一点小事儿,就娇气成这样?”说着,展母又气不打一处来,又道,“你未出嫁前,不也是丫鬟出身么,怎么就金贵的跟大家小姐似的?”
“母亲教训的是。”连翘站的久了,腿肚子都有些发抽,却仍旧直挺挺的站着,只是垂在袖子里的手早已紧握成拳。她知道,展母一直都看不上自己。只是当日有祁承璟赐婚,又有百里清如在身后为她撑腰,再加上那些田产店铺,这才叫展母高看了一眼。如今祁承璟做了皇帝,可百里清如却从皇后被贬到瑶光寺,更在路途中身死!至此,展母自觉连翘身后再无依仗,这才越发的盛气凌人了起来。
见连翘这般低眉顺眼,展母也觉无趣了起来,挥挥手道,“坐着吧,别让青儿回来后,再说我欺辱小辈!”
前些时日展长青在家之时,便因为展母使唤怀孕的连翘,使得展长青大发脾气,也叫展母收敛了好一阵子。可如今,展长青外出打仗,家中便只剩下这婆媳两个,展母自然要好好的耍耍威风了,却又担心展长青回来之后,连翘会告状。因此,展母这才不轻不重的撂下了这句话,算是警告连翘。
听到展长青的名字,连翘这才露出一抹真心实意的笑容,道,“娘说什么话呢,您这是在传授我经验呢。”她百般忍让展母,也不过是因为,她是展长青的娘!若是自己跟展母的关系闹僵,那岂不是叫展长青难做了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