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朱霜霜惊诧地抬起头来看着她,不知道所为何事,却也没将自己的绣绷给放在旁边,直接就笑着问道:“什么事啊?”
还没等香儿说出来,就听到门外有个轻笑的声音传来,那声音宛若清泉般动听,“珍贵妃在吗?”
朱霜霜蹙眉:“是谁啊?”还没说完,就见门外闪进来一个娉婷的身影,那绝美的少女身着一袭冰蓝色的曳地襦裙,轻笑着走了进来,走到朱霜霜的面前,直接就含笑着行礼:“冰妍见过霜霜姐姐……”
看着她莹白雪玉般的肌肤,和那扑闪扑闪的羽睫,朱霜霜看着她:“呵呵,请起吧……不过本宫不知你是?”
“娘娘,这是三公主呢。”香儿忙笑着对朱霜霜说道,朱霜霜讪讪一笑,却怎么也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却没想冰妍直接牵着她的手,扶着她坐下:“本来皇兄说让我一定要叫你珍贵妃的,或者是嫂子也行,但是我还是觉得叫霜霜姐姐更合适,是吗?”
说完,她微卷的羽睫轻颤着,樱唇轻启,香风徐徐,朱霜霜点头:“这个倒是可以,只是本宫不记得……还有公主……”
“雪姐姐不知道也很正常,因为冰妍是嫁到拓岚国的,当时是和亲去的,母后当时很舍不得呢。”冰妍含笑着说道,只是看起来她似乎很幸福,虽然听说和亲的公主都是痛苦的,可能……是因为她的性格原因吧。
冰妍牵着她的手,笑着说道:“我在路上的时候,就听随行的宫人说皇兄如今最宠爱的就是皇嫂你啦,而且你对大家都很好,我很高兴呢,别介意母后说的什么妖魅,那都是听信别人说的,不可信的。”
看着她,朱霜霜感慨万千,好像是看到了刚到秦岳王朝的自己一般,当时的自己天真无邪,没有什么负担和牵挂,如今的冰妍就是这样的可爱。
朱霜霜留下她用晚膳,却没想冰妍笑着从怀中为她取出一颗珠子来,那珠子通体亮白,晶莹剔透,放在她的面前,冰妍拄着下巴看着她:“皇嫂,虽然你本就绝美无双,可这珠子研成粉末喝了,对容貌更好的,希望你和皇兄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朱霜霜为她夹了块水晶汤圆递给她:“这是专门为你做的,听说公主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她看了眼那珠子,笑着说道:“不用给我的,我不需要,公主留着就是了。”
只是冰妍却撅着嘴,委屈地说道:“这不行的,我就是专程给你带回来的,阿奇诺对我也很好,他送给我的。”
看着她的眉目间皆是一片欢喜,相信那个男人应该对她很好才对,后来送走了已经昏昏欲睡的冰妍,朱霜霜裙裾坐在镜奁前,她伸手将发髻间的钗环给取掉,却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问了声:“冰妍公主……什么来历?”
香儿拿着篦子为她梳着如瀑的秀发,笑着说道:“冰妍公主本是敬王的独生女,后来敬王过世后,太后就将她接到宫中,封为公主带在身边,长大后本来是要给……”
说到这里,她突然顿了下,忙低下头去,拿着篦子接着给朱霜霜梳头发,只是没想到朱霜霜狐疑地转过头来:“接着说,本宫想明白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的?”
垂眸沉思片刻,香儿看着她,蹙眉:“冰妍公主从小就钟情暄王……只是暄王对她无意,后来太后娘娘为此和王爷大生一场气,没想王爷居然离开了京城,而冰妍公主也是一气之下答应皇上的话……到拓岚国和亲的。”
朱霜霜转过头来,震惊地瞧着香儿半天,才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这次公主是为何回来的,难道是省亲吗?”
在她看来,这件事可能没有这样简单,省亲是一回事,可是为何单单挑中了这个时候。
“奴婢不是很清楚……”香儿轻轻摇头,“不过听说是太后让公主回来的,说是思念她了,想让公主回来瞧瞧她老人家。”
“拓岚国的实力如何?”朱霜霜没问其他,直接就开场说道,不过反过来想想,当时既然都说了和亲,想必这个国家实力还是不错的。
果不其然,香儿点头:“听说实力挺强的,不过拓岚国的皇帝很宠爱我们公主,后宫只有公主一个人呢,公主说什么他都会尽力满足的呢。”
“若是公主说让他攻打我们呢?”冷不防地,朱霜霜半眯着眼说道,这话刚说完,就吓得香儿脸色惨白,忙伸手想要捂着她的嘴:“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呀,若是给人听到,可是要杀头的!”
静静地坐在软榻上,望着床栏旁放着的盆盛开的菊花,朱霜霜半眯着眼睑,她长长的睫毛轻颤,秀眉微蹙,手中拿着的一条冰蓝色的丝绦一直都没有松开。
“娘娘,要不奴婢帮您换了行吗?”香儿垂首站在她的身边,轻声问道。
朱霜霜睁开眼睑,笑着摇头:“不用了,我只是随便拿着玩儿而已。”香儿点头,可随即想到一件事,马上说道:“娘娘……冰妍公主不是说,让您……”
“我知道。”她低垂着眼睑,略有不耐的说道,香儿见状,忙低头不敢再吭声,倒是朱霜霜慵懒地站起身来:“若是本宫刚才就到太后的寝宫,肯定会听到一些不想听到的,冰妍到太后那儿……想叫上本宫,可本宫不能去,你知道的。”
“公主她刚回来,不知太后对娘娘有偏见,所以……”香儿忙开口,朱霜霜笑了笑:“皇上在哪儿?”
香儿忙说道:“皇上在崇德殿,今晚就来景仁宫,奴婢本想待会儿再告诉娘娘。”
“他有没有到钟粹宫去过?”朱霜霜点头,侧首看着香儿,狐疑地问道,香儿摇头:“没有,不过娘娘让胡太医过去,他倒是领命去了。”
“结果呢?”朱霜霜整理了下自己的裙摆,笑着问道,虽然表面上还是当做没发生任何事,可是对于沁雯之前的谈话,她的心里一直都没有平复下来,原来真正的亡国公主,要守灵的公主是沁雯,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贴近朱霜霜,香儿紧皱眉头:“听说德贵妃有点儿不高兴,还将太医给开的药方给撕了,后来太医就到外殿又给开了张。”
朱霜霜淡笑不语,她带着宫人出了景仁宫,一起到冰妍如今的寝宫去,原本香儿还在纳闷儿,为什么她会这样。
直到在冰妍的寝宫,见到了刚回来的冰妍,她笑着走上前去:“公主可是刚从母后的寝宫回来,本宫刚才乏了,谁料睡了会儿就过了时辰,也不敢再去叨扰母后,就直接到公主的寝宫来了。”
冰妍颀长的身影站在她的面前,牵着她的手忙笑着说道:“皇嫂快到宫中坐,其实你没去也是好的,母后那边……”顿了下,她无奈地摇头,“不去也罢。”
两个人进了寝宫,冰妍让身边的人都退下,只是留了她们两个在内室,为朱霜霜倒了杯热茶,她轻叹了声:“母后的话,实在让我不好做。”
“母后对公主一直都很好,这是本宫从她们口中听来的,想来母后找你……应该是有体己的话要说吧?”
朱霜霜侧首看着她,唇角的浅笑一直都没有褪去,沁雯深提口气,突然敛裙站起,跪在朱霜霜的面前,抬起头来直勾勾地望着她:“皇嫂——”
见她这样,朱霜霜大惊,忙站起身来,想要将她扶起,怎奈托着她的手臂,却怎么也没能将她给拉起,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看着冰妍:“公主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
“皇嫂……”冰妍长睫颤动,看着她的眸子里,有热切的希望和期待:“我知道皇兄待你好,也知道你们真心相爱,我希望……皇兄哪日若是对母后不利,请您务必要帮她!”
说完,她低垂下头,郑重地说道,泪凝于睫,冰妍抬起头来,看着她,朱霜霜蹙眉,伸手托着冰妍的手臂,说道:“公主这是说哪里话,皇上对太后一直都很好……”
“不是的!”冰妍摇头,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流下脸颊,她深深吸气,眸中有一丝惊恐和无奈:“皇嫂以后会明白的,如今母后让我做的事,我做不到,更不想去做,只是我希望……你们能善待她,毕竟她将我养大,我要求的并不多。”
朱霜霜已能猜出大概,冰妍这次回来定是太后下了密旨,她忙点头,将冰妍的手臂拖起:“公主,我答应就是,你快起来,若是总这样,给人看到不知又要传成怎样……”
冰妍将她答应下来,才肯站起身来,她从衣袖中拿出一方水仙缭金丝帕,擦干了泪水,看着朱霜霜,轻轻一笑:“谢谢皇嫂。”
晚霞照在朱霜霜颀长的身子上,她侧首看着站在寝宫门口满眼期盼的冰妍,笑了笑,转身带着香儿离开。
“娘娘,公主和您说什么了,怎么看着好像是……哭过一样?”香儿贴近朱霜霜,疑惑的说道,朱霜霜猛地拍了下她的手,香儿随即会意,马上低垂下头,不敢再多问一句。
晚膳时分,朱霜霜独自一人坐在餐桌前,她看着桌子上放着的各式各样的菜肴,却并没有动一下手边的筷箸。
“娘娘,要不您先用吧,皇上待会儿就会到的……”香儿帮她拿起了银筷箸,轻声问道。
她摇头,却不说话,刚陷入沉思,就听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就听到一个轻柔的男声:“朕方才在崇德殿和他们商议政务,耽误了一会儿,雪儿怎么不先用?”
“想和皇上一起用。”朱霜霜抬起头来看着他,笑着说道,随即给他夹了块香酥鸡块,放在他的玉碗中:“皇上尝尝还合口味吗?”
墨离暄见她突然对自己这样关心,心中自然是高兴的,他忙笑着点头,吃了一口,点头:“是很不错,雪儿也尝尝。”
朱霜霜侧首挥了下手,所有的宫人都躬身退下,她看着对面坐着的墨离暄,轻声问道:“冰妍回来……皇上有没有召见?”
墨离暄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看着她:“见了,后来母后让她到寝宫去,朕就让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