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长风回军营后,将秦家兄弟的打算禀报给了张怀亮。
“这就对了,千万不要看重财产,财产乃身外之物,过多顾念会影响出行的。”
“秦江风财产很多,要想变卖需很多时日。所以,他们这样做是明智之举。”
“审时度势,秦将军做得到的,包括他的哥哥秦江风。”
“是飓将军提议的。”
“飓将军?”
“是的!秦将军向她征求了意见。”
“啊,原来是这样……”
说话间,传令兵报说聚丰米业的总管王劲求见。
“见!”
史长风心下核计,“聚丰米业的总管为何要见张怀亮?”
聚丰米业的总管王劲背着一个大包裹行色匆匆地走了进来,施过礼,他将大包裹放在案几上,气喘嘘嘘地说:“张将军,包里皆是契约,我家主人说请张将军速在上面签字!”说完,他将包裹打开,将一大撂的契约全拿了出来。
这个叫王劲的管家说话动作都很快,张怀亮体会得到他此时的心情。他在砚台上倒了点水,用墨条速磨了几下。
很快,一撂子的契约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签完了。
王劲将签好的契约分拣后,拿走了他需要的部分,剩下的留给张怀亮:“请张大人收好!”
张怀亮点了点头,王劲便告辞了。
王劲刚走,传令兵又进来禀报:“张大人的快报!”
“进来!”
“张大人?”史长风愣怔地站在那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不知张大人是哪一个。
坐在案几旁的张怀亮见此笑了笑“史将军请坐!”
“不!不!张将军如果没事,我这就走了。”
“不要走,有事!”
“那好,我就坐了。”
一个差役双膝跪地向张怀亮呈上一份快报。
张怀亮接过快报后,马上递给差役一个铜扣。差役拿到铜扣说了一句:“谢张大人!”转身离去。
张怀亮马上打开张大人的快报,迅速浏览,史长风见他的脸色越来越暗,知又有了新情况。
“屠夫!”撕掉快报,张怀亮牙齿间挤出两个字来,“我就知道你会这样!”
史长风不便打扰,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幸亏早走一步! 不然就被你们杀光了!”
“什么?”史长风满脸惊色,“他们想杀光所有秦家人?”
“没错,他们是想杀光所有秦家人!就像当年,他杀光所有沈家人一样!”
“太子妃也杀吗?”
“暂时不清楚,依我看凶多吉少。”
史长风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悲痛,嚎啕大哭起来。
“史将军不要哭了!这是军营。我自信地告诉你,秦家人已安全转移。”
“太好了?”史长风转悲为喜,朦胧着双眼问,“我一直在担心。”
“当我签这些契约的时候,他们已离开了京城……”
“那么快?”
“是的,他们与王劲同时离开聚丰米业。现在他们已离开京城了。”
史长风可没有张怀亮那样的自信,他疑疑惑惑地说:“离开京城就好!离开京城就好!”
“幸亏张大人早朝的快报,不然,秦家人躲不过这一劫。”
“他们逼迫秦大人?”
“是的,他们逼迫秦大人交出他二儿子秦江月的隐身之所。秦大人拒绝了。趁人不备,他撞柱而亡……”
“他宁肯死,也不交出秦江月?”
“是的!他宁肯自尽,也不交出儿子……”
“大义也!”史长风鼻子一酸,眼泪即刻流了出来,“我舅父是怎样的心痛啊……”
那一刻,朝堂突发的流血事件可想而知。
冯距望着眼前喷溅的血迹面对满堂惊恐的大臣他措手不及,无法应付。秦浩乃一品官大员,一向廉洁自律,清光照人,冯距不知怎样处置这个毫无瑕疵的大臣。
“让他的家人来收尸!”片刻的怔愣后,怒气升腾的冯距终于大发脾气:“蔑视皇权,血溅朝堂,死不足惜!”
见冯距怒气大发,张博第一个跳出来进谗言:“启禀陛下,秦浩无章无法蔑视皇权,若不株灭九族恐难以治天下平人心,望陛下三思,予秦浩灭族之罪!”
冯距本就火气十足,又有人跳出来给浇油,冯距的杀意顿时变成了行动:“朱颜赤接旨!”
“朕命你围剿秦府,秦家人统统给我杀光!”
“微臣接旨!”
朱颜赤领命后没有马上行动,他据理力争:“禀陛下,秦浩乃一时用气自杀身亡与家人无关。陛下何以致此?望陛下三思。”
“禀陛下,”张翰祥当仁不让,秉持正义,“秦浩乃北燕之重臣,一直以来清风亮节天下人皆知。若将秦家灭族,势必引发民众不满,望陛下三思而行。”
接下来又有许多忠义之士据理力争,为秦浩说情。
朝堂上沸沸扬扬,有说东有说西,意见很不统一。总体来说,站在秦浩这一边的人还是多数。
一时间冯距应接不暇,有短暂的犹豫。可以说,是这些敢冒杀身之祸的“忠肝义胆”们的据理抗争,为秦家人的逃亡抢到了宝贵的时间。
也幸亏张翰祥收买了他的一个远房侄子,这个侄子就是昭阳殿的守门张涛。那一刻张涛收到张翰祥递来的目光,便以肚子痛找药为由成功地将朝堂发生的事及时地转告给了张怀亮。这是深谋远虑的张翰祥事前就交待过的,他不图张涛能为他做什么大事,只要做到将朝堂发生的重大事件传达给张怀亮即可。
在张翰祥看来,秦江月不会让一个毫无头脑,无知无识,无谋无略的人接班。张怀亮这个人是有力度的,他相信张怀亮就像相信秦江月一样。
因此,才有后来张怀亮传给史长风的快报与聚丰米业的签约事项……
“秦浩,忠臣也,沈世雄,忠臣也……”张怀亮十分伤感地念叨着两个人的名字。
史长风见哗哗的泪水从张怀亮的眼中涌出……
“张将军,为何这么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