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隐私被偷窥,作为男人,唐涛好大一会怒不可遏,何况,又是在荒芜的野林里。
但此时,他无论如何不敢离开菲娅,惊怒中只得绷紧目光四面寻索着,锐利的目光和敏感的心弦竭力探测着周围哪怕丝毫的动静,这时,平时胆大心细的他才发现,就在离此不远的西方林地里,隐隐约约堑伏着一座山丘,仔细看去,好像一座不起眼的死火山。
周围,除了栖息的鸟儿们偶尔传来叽叽声,静得几乎可以听见心脏的激烈跳动。
此间,菲娅显然和他一样,细心寻索着周遭的动静。
身上,越来越凉,好久,黑黢黢的森林间,寂静依然。
“呵呵呵…”唐涛移步巡乡看时,身后的菲娅扑哧一声俏笑了起来。
唐涛连忙转身:“你笑什么?”
菲娅见他傻问的表情,花枝乱颤着笑得更欢了。
唐涛越发好奇,菲娅却近身过来,发凉的手一把拍响了他的屁股,唐涛转念间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光着身子在空地上转悠了老半天,有点像国际上所谓的裸奔,发羞时,忍不住大笑起来,急忙揽着她踮儿踮儿返回了草庵。
毕竟事出蹊跷,两人只得合衣躺下,竭力探听动静的同时,又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些别的话题,间中,唐涛不时起身搜望,满脑袋筛查着黑影的身份:第一个想到的当然是秃子,但依头部形象判断,立即排除了,何况,秃子早已伤得爬不起来了;拉塔?更不可能;莎丽?这女人除了在酋长家就是频繁约会,哪有空闲来这里;难道是西拉尔?不像,她个子小,而黑影分明是成年人;雅尔沙?忽然一声冷笑,半夜三更的,是谁也不会是她!那么,这神秘的黑影,是谁呢?
这样过了大约半小时,仍未发现异常,心弦松懈间,两人才宽衣相拥亲热了一会。
菲娅抬腿跨上他的肚皮,轻声道:“基里哈,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家了。”
“什么!”唐涛一讶,“都这时候了,你还回去?”
菲娅细腻的脸庞不停地蹭着他的胸膛,不语。
唐涛转念一想,也是,女孩子夜不归宿,无论如何说不过去,何况也不知她出门时怎么给父母说的,当下也不好强留,便叹口气,惋惜道:“那回去吧,别让家人等急了,”说着替她摸过裙子,自己也悉悉簌簌套上衣服,“我送你回家。”
“别,”菲娅制止道,“家里…还是别去了。”
“这么晚了,我不放心。”唐涛坚持。
“那…好吧,”菲娅半应着,“到沟边,你就回来。”
唐涛勉强答应着摸出了庵子,拣起庵边的标枪,和菲娅相偎着从原路而去。
半夜了,到处黑黑魆魆的,几乎辨不清路径,尤其进了林子,黑得伸手无指、没鼻子没脸的,仿佛一不小心就会碰上树干或什么怪物,一连几次,唐涛已碰得有些心悸,只得边走边乱手空摸,菲娅在她身后小心紧随,不时指划着方向,这样走走停停,停停看看,摸寻了将近一小时,两人才来到沟边,洒眼望去,菲娅家的茅亭里,灯火如豆,位置却偏了好多——不管歪路斜路,总算出来了!
“基里哈,你回去吧…”菲娅侧身抱住他,“我真不想走…”
唐涛心里微微一酸,不忍道:“明天,我还在这里等你…你,能来吗?”
“怎么不来呢?基里哈,”菲娅抬手抚摩着他胡子拉茬的脸颊,“你一定要等我!”
唐涛急忙点头,一把揽紧她柔若无骨的腰身,荒草黑林间,柔情密意。
当看着菲娅跨上对面的沟沿向茅亭走去时,唐涛才艰难地转过身,走了几步,又见她挑帘进了家,便凭着记忆寻摸返回,一路磕磕绊绊,好大一会才看见那半塌庵子。
庵前,他又心有余悸地寻索了一圈,见无异常,才进庵落身,可是,翻来覆去难以入眠:那黑影,到底是谁呢?此前,早将记忆中的熟人过滤了几遍,时至于此,仍揪不住一丝头绪,这倒罢了,最让人不安的,当然是被騒扰的原因。
让人琢磨不透的东西,邪恶也好,美好也罢,总让人浮想联翩,尤其是这样的时刻,这样的地境!
唐涛翻身想着,手,不知不觉摸住了枕边的尖枪——是不是神经过敏了?
有意无意间,他总感觉户外有动静,但一次次静身而出,却又一次次无果而返,几番折腾下来,渐渐烦躁起来,此时,与其说在防备意外,倒不如说在盼望发生点什么,也好不管以何种方式将事情弄个明白后安心睡觉,半夜时间,与菲娅两次激情,有些困了。
“睡吧…”唐涛强自镇静了一会,嚅嚅自语,“枪在手,你奈我何!”
这么想着,身心立刻宽松下来,不久便睡着了。
然而,不知过了多久,忽觉有人在轻唤自己的名字,朦胧中起身看去,昏暗的庵口,菲娅正双手支膝地笑望着自己,唐涛一惊,心道她怎么回来了?莫非…
正相问,菲娅不知为何两眼一瞪,气呼呼转身走了,唐涛纳闷中,忙起身追去,满目草林间,飞跑的菲娅忽然一止,转身看小说^.V.^请到变成了莎丽的面孔,双目凌厉,森森道:“基里哈,那个女人是魔鬼!”说罢飘忽不见。
“啊!你怎么…菲娅!”唐涛一凛,恍然惊醒过来。
睁眼时,煞白的光箭刺向了发懵的双瞳,眯眼看去,庵外已是天光大亮,众鸟啁啾,一派光鲜。
原来是一场梦。
虽说是梦,但唐涛仍然心有余悸,连忙聚集心神将梦的内容重又回忆了一遍,细细揣测着梦的潜在内涵和寓意,直觉有些蹊跷:魔鬼?怎么会有魔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