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相恋

那时候孟惜桥还是喜欢读书,读课外书是他在学校那段不愉快时间,到鸭头书摊看书养成的习惯。就保持下来了。

孟惜桥非常喜欢一本叫《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外国小说,通读了好几遍。他倒不是崇拜书里的主人公保尔柯察金,他的爱好很特别,他喜欢保尔的第一个女朋友冬妮娅,那个林务官的女儿,一位纯情美丽的乌克兰少女。而为她着迷。

他常常把书中的冬妮娅和现实中的祁路华联系起来,甚至有时候在脑海里把她们的形象混淆起来,这种纠缠折磨着他,他很苦脑,仔细琢磨可能是开始恋爱了,或者说开始有了这种意识。

但是孟惜桥清楚地知道他们之间的差异,根本就不是一个阶层的人,门不当户不对,按常理是很难走到一起的。执意追求,可能也就是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传说。绝不会像神话爱情故事梁山伯和祝英台那样,两个有情人为爱双双殉情,死了也要变成蝴蝶在一起,不太现实。这让孟惜桥很苦恼。

最重要的是孟惜桥弄不太清楚祁路华是不是对他真有爱情,要是只怀报恩的情感呢?不但不成,反而会使祁路华很厌恶。孟惜桥是举棋不定。

已经到高三了,毕业就在眼前,孟惜桥迷茫中不愿失去这个机会,畏缩地想试探一下。说实在的孟惜桥是有其心没其胆啊。自惭形秽。

孟惜桥为此苦思冥想,这个农村娃也有自己的一套办法。他找了机会做出了试探。

一次在桥边的柳树下他装作看书,知道祁路华一会儿会来,就有意等着她。读的就是那本有冬妮娅的书,而且正好翻到冬妮娅和保尔初次相遇的那一页。他摊开书放在膝盖上,好像在聚精会神的看。

果不其然,一会儿的功夫,祁路华来了。祁路华永远都是那么漂亮,身穿一件白底素花的连衣裙,披肩的头发上用一朵碎花的蝴蝶节随意一扎,又好看又有气质,简直就是美极了。

孟惜桥望一眼,心就发颤,怯缩而又想勇敢。

“惜桥,你在这儿看书呢?我就知道你在这儿看书呢。”祁路华一阵风似的走过来,一股朝气蓬勃的气息也随之扑面而来。

孟惜桥装模作样的抬起头,笑笑,说:“书摊上借了一本小说在读,挺有意思的。”

“啥小说?”祁路华也比较喜欢看小说,主要是爱情的那一种。

“外国的。”孟惜桥有些脸红,说:“有冬妮娅的那本,我喜欢她的性格,勇敢,”

“钢铁那本啊,我听说过。”祁路华眨了眨眼睛,说:“好像保尔的第一个女朋友就是冬妮娅吧。这个姑娘漂亮出众,不嫌贫爱富,敢和一个穷小子恋爱,好像最后悲剧了。”

“唉,可惜了!”孟惜桥一脸苦相。

祁路华望着孟惜桥作成苦瓜一样的脸,好像明白了什么,忽然笑起来,说:“想啥呢?你?”

孟惜桥理想的说:“要是他俩能成多好啊,郎才女貌。我总觉得惋惜。”

祁路华看着孟惜桥那副表情,不愿再挫伤他的感情,就说:“把书借给我看看吧,我还没看过全本。不太理解你的想法。”

孟惜桥没有把书合上,就这样递过去了。

祁路华接过来,低头看摊开的书页,说:“你这是看到哪儿了。保儿在河边钓鱼打架那一场景。把冬妮娅笑坏了。惜桥啊,我觉得你不够勇敢!”

一语中的,正说到孟惜桥的软肋。孟惜桥一时很尴尬,但是他说:“我很倔强的。”

“我知道,恐怕这更糟糕。”

孟惜桥一时无语,在这个漂亮姑娘面前,他总是很弱势,是他心理上本来就弱势吧。或者说不自信。

wWW_ ttκд n_ c ○ 祁路华很随意的就把书拿走了。孟惜桥等着预期。但是没了下文。

祁路华把书借给班长姜海起看去了。大概也跟孟惜桥的意思差不多吧。想到这,孟惜桥简直要疯了。

姜海起,母亲是县城医院的名医,著名的姜医生,有多少人求她看病啊。而且人长得特别漂亮。子随母相,姜海起简直就是个美男。有多少女生想巴结他啊。

不管论相貌还是论家庭背景,孟惜桥都是望尘莫及。就是在班上,也比不过人家。人家是班干部,班长,而且学习优异,性情温和,尊敬师长,爱护同学,比那个劳乎坡可强之百倍。孟惜桥是没有一点机会。

孟惜桥上吊的心都有。不是折戟沉沙的事,就根本不是对手,没法过招。本意是想送本书给自己找个机会,到头来把机会送给了别人。孟惜桥这个懊悔啊,就别提了。

孟惜桥独自跑到谈溪桥边,想大哭一场。孟惜桥每天早晨和傍晚,扶着桥栏杆来回徘徊。以至于附近干活的老农,认为他要投河自尽。河水不深,小河,跳下去也淹不死人。这是孟惜桥第一次有万念俱灰的感受,失意到了几点。

孟惜桥又靠上了老书摊。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蛐蛐问他:“咋了?”

孟惜桥答非所问:“黄皮好像喜欢上你了。”

“啥?没当回事!他愿意爱就爱吧。”

“你这样不伤黄皮的心?”

“他呀,才不知道啥叫伤心呢。闲了领着他那几个哥们大街上耍横去了。”

“嗯,有发泄的地方就行。”

“你呀,内向,遇事想不开,自寻烦恼。”

“也是。”于是孟惜桥心里就敞亮多了。

今年的这个夏天特别的多雨,三天两头的下。雨伞雨衣成了人们的常备物品。祁路华不爱穿雨衣,却非常喜欢打雨伞,是那种很漂亮的女性小雨伞。

在和孟惜桥交往中,祁路华觉得孟惜桥太过敏感和倔强。她想这大概是农村娃不自信自卑的一种反应。祁路华不怪他,觉得他算得上是个好人。

孟惜桥负气出走,祁路华很不得劲。这一天下着小雨来找他。她知道孟惜桥的去处。

祁路华掌着她那漂亮的女式小伞,来到黄泥街,她知道孟惜桥在鸭头的小书摊上呢,下着雨也看书吗?

祁路华走进这小巷,泥泞弄脏了她漂亮的鞋子,她很讨厌地皱着眉头。

巷子很深,走进去后,迎面过来个人,披着块简易塑料布,腋下夹着本书,弓着个腰,很寒酸。

是孟惜桥,祁路华就迎上去了。孟惜桥看到她,却停住了,踌躇了一下想折回去。

“孟惜桥。”祁路华喊,孟惜桥装没听见,往回走,却又停住了,迎面走过来了鞋厂漂亮的女工迎春。

孟惜桥被堵在了中间,很是尴尬,觉得自己太卑微。

“孟惜桥。”他已听不出是两头的那个美女喊他,他不自觉地抽动嘴角,想笑一笑,却很苦。

祁路华看对面来了个美女,比自己还漂亮,看情况和孟惜桥认识,她兴趣就上来了。绕过孟惜桥走过去说:“你是孟惜桥的女朋友?”

迎春一愣神,认为她指的是普通朋友,就好意的点了点头。并且反问:“你是哪位?”

“同学。”祁路华大方的说:“听说他跑这边来看书了,过来找找。”

“嗯,你们都是县中学的学生,有前途。不像我们这些鞋厂的女工,一辈子也就干这活了。”

“分工不同,干什么都一样。我姐也在鞋厂上班,叫祁路芳。没听她说过鞋厂不好啊。”

“哈哈,我的师傅,你是祁路华吧!”

“对对,你认识我姐。我也叫你姐吧。”

“应该是。我比你大几岁。你是来找孟惜桥的?这个人脾气有点古怪,自尊心很强。孟惜桥呢?”

在她们说话的当儿,孟惜桥溜了。

祁路华说:“农村娃怕城里人瞧不起,自我清高。”

“不过心眼不坏。”迎春说:“有回我碰上小混混黄皮一伙,是他给我解了围。”

“一次我落水也是他救起的我。关键时候靠得住,我挺欣赏他这一点的。”

“总起来说挺有正义感的。路华啊,有空到鞋厂去玩,我师傅常常念叨起你,说你学习好,爱好文艺,是家里能出头的人才。”

“别听我姐瞎吹,迎春姐,你才是真正的大美人呢,啧啧,我都羡慕不已。有空到我家玩。我生日开派对你也去吧。”

“你姐通知我我就去。不唠了,雨下紧了。”两大美女分手了。在这小县城了,巴掌大的一块地方上,不认识的人少。

祁路华随着和孟惜桥交往的深入,也更加了解他,祁路华比较开通,不计小节,时间久了孟惜桥暴露性格缺点,是件很好玩的事,她算把孟惜桥玩弄于股掌之中。

孟惜桥控制不住自己性格弱点,很苦恼,对祁路华是又气又恨,还恋恋不舍。

这一个礼拜天,祁路华约孟惜桥去看电影,并说给他介绍个更好的读书地方。孟惜桥就心动了。

孟惜桥喜欢读书,渉猎广泛,这是他来到县城这两年养成的习惯。读书对他的帮助很大。有好的地方读书他肯定要去看看的。他就答应了祁路华。

祁路华已经买好票了,在县城唯一的电影院,上演的电影是《白发魔女传》,听名字是武打片。孟惜桥是比较喜欢的。

在路上,祁路华告诉他,自己快生日了,打算生日那天在家开派对,请孟惜桥一定参加。不要孟惜桥的礼物。孟惜桥想了想没做出最终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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