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路华高中毕业后去了计生委工作,据她说工作很轻闲。她更加频繁地邀请孟惜桥陪她去文化馆练习声乐。孟惜桥也是乐在其中。
两个年青人经常出现在文化馆前的梧桐路上,从清早到黄昏,从春天的梧桐花满树,再到金黄的秋叶飘飞,寒来暑往,她们肩并肩手拉手,走过了岁月的分分秒秒。他们恋爱了。
两个人确立了恋爱关系以后,祁家也正式承认了孟惜桥准女婿的身份。不再把他当外人,家里家外的活就都有孟惜桥干了。祁家一家人都上班,而星期天孟惜桥除了陪祁路华去文化馆练声,就是在祁家做家务。祁家甚至把家里的钥匙交给孟惜桥一把,为了他上家来干活方便。
孟惜桥也俨然以祁家准女婿自居,与左邻右舍关系也搞的非常好。这些人都是干部家庭,和他们结交是孟惜桥巴不得的事。事实上孟惜桥也的确从中获利不少,在这个小县城办事疏畅多了。有的时候从乡下农村来的乡亲们也托孟惜桥办事,把他看作有出息的农村娃。
祁路华的父亲祁局和孟惜桥的上司都认识,而且关系都不错,曾关照过孟惜桥,所以孟惜桥在单位混得也不错,一说祁局长的未来女婿,都高看一眼。孟惜桥是顺风顺水,志在必得。
祁路华的母亲,是家庭主妇,时间久了就不再把孟惜桥当客看,就像对儿子一样差遣孟惜桥。这个女人性格内敛,勤俭持家,对孟惜桥要求是非常严格的。不叫孟惜桥浪费家里的一点东西,就是一片菜叶不该扔的也不能扔掉,否则她就会板着脸训斥你。家里人都怕她。
孟惜桥最怕她提起的就是房子的事,孟惜桥由于不是城镇户口,在县城没有住房,现在根本也不具备在县城买房子的条件,而祁路华的母亲也就抓住了孟惜桥的这根软肋,时不时的说到这一点。每当听到这话孟惜桥心就凉半截,就变得异常的沮丧,感到理想和现实之间是有差距的。
总起来说孟惜桥和祁路华谈恋爱,感觉就像过山车似的,揪着个心。
不过祁路华对孟惜桥一直都很好,和所有的青年恋人一样,对孟惜桥还是相依相恋的。这多少给了孟惜桥一定的信心和顽强争取的动力。青年人嘛,没有那么多世俗偏见。只有一腔的青春热血。
祁路华的母亲曾背后告诫过祁路华,青年人可别一时冲动,干出傻事来,那就不好收拾了。从祁路华母亲活头里来分析,这个女人并不确定女儿的恋爱婚姻,有可能翻盘。
孟惜桥也隐约感觉到了这一点,他的劣势非常明显的,但他就是不死心,唯一能靠的就是祁路华了,所以他要抓住这根稻草,这也是他全部的寄托和希望。他就加倍的爱恋祁路华,叫她感觉出他是她命里的唯一。
他的努力是有效果的,他们的爱情快速升温。不过在现实生活中表现的很具体。
因为他们是在机关工作,礼拜一到礼拜五是必须要上班的,不能含糊。礼拜六和礼拜天休息日,孟惜桥要陪祁路华去文化馆学习声乐,雷打不动。一般晚上是他们自由休息时间,不过祁母有明确规定,祁路华晚上在外边不能超过十点钟。也就是说祁路华和孟惜桥约会,十点钟前必须回家。
要说起来他们的生活也是很有规律的,各种条条框框约束,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最近文化馆来了一个外籍音乐教师,据说在国际上很有声誉,祁路华就更加积极的去文化馆学习音乐了,除了休息日去,其他时间下班后直到晚上十点以前也去文化馆,都有孟惜桥陪伴。
祁母问:“祁路华最近在干啥呢,每天都这么忙?”
孟惜桥就说:“阿姨,路华在积极学音乐呢。她很上进。你放心,有我陪着呢。”
祁母就阴着脸说:“我看这孩子早晚得毁在这上边。惜桥啊,你可得看紧她点。”
这还用说,孟惜桥能不看紧她吗?问题是孟惜桥掌握不住她,虽有的时候她会小鸟依人似的温顺,但孟惜桥也知道,她骨子里也是挺有个性的,而且心比天高,想放飞自己。
因为祁路华每天晚上都要去文化馆学习,走夜路就是经常的事。那时候小县城的路灯照明情况很不好,有的小巷里就根本没有安装路灯,黑灯瞎火的挺吓人。每当走过这种小巷的时候,祁路华就明显的靠近孟惜桥一些,有时候甚至靠到孟惜桥身上。
每当这时候孟惜桥就做出男子汉大丈夫的样子,给祁路华以保护和依靠。祁路华就会仰起脸,其实天黑什么也看不到,说:“惜桥,你就是我依靠的臂膀,我的依偎,我爱你!”说完就把头埋进孟惜桥怀抱里。
孟惜桥就感到无限的慰藉和憧憬,浑身热血沸腾,把控不住自己。他甚至想把生命交给她,爱的死去活来。
可笑的是孟惜桥又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对手还是黄皮。
事情是这样的,最近黄皮赶时髦开了个摇滚酒吧,在小城闹腾的挺欢。他就注意演唱这方面的人才。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谁不知道谁呀,就听到最出名的歌手是祁路华,但他不认识她呀。就是认识也请不动啊,因为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黄皮急于想找到好歌手,和他那帮狐朋狗友一商量,就出了歪点子,强抢联合。
黄皮那帮人是本地人,又是小混混,对小县城是了如指掌,每条街道,每条小巷都钻过,堵个人那不是事。
他那帮小弟兄探查清楚了祁路华的行踪轨迹,报告给了黄皮,并说明还有个男的陪着她,大概是她男朋友,黄皮没在意。
在一个月黑风高夜,黄皮一伙人在文化馆后面的一条弯曲小巷里堵住了祁路华。当时黄皮没露面,他的一个手下一道缝打前阵,截住祁路华和孟惜桥,恶狠狠地说:“男的走开,女的留下。快点,别叫爷费劲。”
这个一道缝本来眼神就不好,又是黑天,没认出孟惜桥来,很是豪横,气势汹汹,把祁路华还真吓着了。
祁路华惊叫一声,就往孟惜桥怀里钻。她哪见过这阵势啊。无形中倒成全了孟惜桥。
孟惜桥镇定自若,心里一点不慌涨,很想在姑娘面前表现一把。不知趣的小混混一道缝就给了他这种机会。
孟惜桥手指一道缝说:“你们想干什么?”
“没听清楚吗?老子说了,叫你走,把那女的留下。快点。”
“这是我女朋友,你想想我能抛下她自己走吗?你猪脑子啊!”
“呵,小子,较劲是吧,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呢,来点厉害你看看?”
“哈哈,我没看见三只眼,看你一只眼也没有啊,你的眼长哪去了?长后脑勺上去了。”
一道缝后边几个同伙一阵窃笑,这正是一道缝的短处,一道缝受到嘲讽有点急眼了。再急眼珠也瞪不出来。他怒道:“小子,活腻歪了吧,敢嘲弄小爷我,看我不活劈了你。”
一道缝心急气躁,想挽回脸面,亮招式就扑奔孟惜桥来。
孟惜桥也是青年大小伙子了,有把子力气,见一道缝恶狠狠扑来,不敢怠慢,来了个顺手牵羊,一道缝乐子可大了,往前紧抢几步,趴了个狗啃屎。你说就那么巧,一块硬石头子正顶脑门上,顿时就鼓起了个大包。
一道缝疼得“妈呀”一声,就成了独角兽了。
后边的大疤拉小紧箍几个不干了,同伴受到欺辱他们脸上也挂不住,呼嚎着撸胳膊卷袖子就要往上冲。
祁路华见状就往墙角靠,孟惜桥心里也没了底,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孟惜桥有点懵圈。手不由自主的往后划拉,想找件东西来抵挡。
祁路华在墙角摸到一把打扫卫生用的扫帚,递给孟惜桥:“惜桥,给。”
孟惜桥接过扫帚,陡然提升信心,这还是把新绑的竹扫帚,大概是环卫工人放这里的,一扫一大片,很有威力。
孟惜桥往面前一横,吓道:“你们几个再敢妄为,我就把你们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因为天黑,大疤拉几个没能看清楚孟惜桥手里拿的啥,认为是把铁锨呢,他要是舞起来碰到人身上就是个骨断筋折啊。都没敢再动。
大疤拉张着胆子说:“你别胡来啊,咱这可不是玩命,有话好说,好说。”
瞬间局势反转,孟惜桥这边占了优势,孟惜桥趁机说:“你们还不退走,我这个手直哆嗦,没准就奔你们哪个脑袋瓜拍过去了。跟拍黄瓜似的,吃饭的家伙就没了。听见没,还不快走。”
吓得大疤拉几个抱头鼠窜,把一道缝扔下不管了。一道缝心里暗骂:他妈了个巴子的,关键时候比兔子跑得都快,老子也不吃眼前亏,跪地就求饶,说出了实情。
孟惜桥心里想:这个黄皮真能捉啊,狗改不了吃屎,鸭子改不了呱呱。
那么黄皮呢,不是躲在后边指挥着呢,他呀,一看事情出了差错,第一个就撒丫子跑了。
祁路华也从黑影里走出来,听说黄皮用这种方式想请她去红巨星酒吧唱歌,很是好笑。但她不认识黄皮,就问孟惜桥。
因为黄皮是本地小混混出身,孟惜桥没说认识黄皮,好像他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交往。就说:“红巨星酒吧,新开的吧,好像在二道街上。”
祁路华爱好唱歌,就想去看看,管他们说的是真是假,就放走了一道缝,并且叫他传话给老板,一定登门拜访红巨星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