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只有床头亮着一盏灯,显得十分幽暗。寂静的空间里,氧气罐发出“噗噜噗噜”的声音,各种仪器上的盘表散发着红红绿绿的灯光。值班护士不知所踪,一道黑色的身影缓缓地朝着病床走去,脚步无声,轻地像个幽灵。
“阿德啊……”,一道轻柔的女人声响起,那道身影站在床边,微微俯下头,看着病床.上的人。
“阿德啊,你太累了……得休息了,永久地休息了……只有你休息了,我们才好过……”,女人说话时,舌头像没动般,那声音似是从深喉发出的,幽幽地,在幽暗的环境里响着。
“你说你,那么喜欢多管闲事干嘛……现在惹祸上身了吧?你临走前,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和那个践人的女儿,早已经被大火烧死了……践人生的小贱种,就该得死!”,女人愤恨地说道,缓缓地移动脚步,“啊——”,倏地,她的手腕被人抓.住,低呼一声。
“哼……费……你……”,唐振德醒了,也认出了女人的声音,一只手死死地抓.住她的手腕,想说话,却说不出。女人吓得奋力地甩开他的纠缠,戴着黑丝手套的手,死死地拍打着那只手,没想到他会突然醒来,这么惊悚。
挣扎间,女人并未失去理智,迈开一步,“你就给我去死吧!”,女人恶狠狠地低声道,一把扯掉了呼吸机上的管子,随即死死地将唐振德的手扯开。
没了呼吸机的支撑,还带着氧气罩的唐振德痛苦地大口喘息,全身的力气被一点点地抽离,窒息的感觉令他痛苦万分,就连揪着女人的力气都没有。
人生的最后一刻,他才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那个孩子不是死于夭折,而是……
轻易地挣脱开他的手,女人得意地看着床.上濒临死亡,全身在抽.搐的唐振德,露出在口罩外的双眼狠毒地看着他,“不妨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当年流掉的孩子,根本不是你的……”,她说完,挪动步子,听着唐振德的残喘声,快步地朝着门口走去。
“爸爸!”,幽暗的休息室里,原本在沙发上睡觉的唐浅央募得惊醒,大声喊道,此刻她募得坐起,后脑勺一阵抽痛,身上的薄被滑落,看着幽暗的环境,想起刚刚的噩梦,她全身一阵冷颤,连忙下了沙发,穿上鞋子,起身就要跑去病房。
一股眩晕感令她差点摔倒,但她并没在意,快速地出了休息室,办公室外间一片光亮,“裴亦修!”,哪里有他的身影,她逡巡一圈,连忙朝着办公室外跑去。直接奔向电梯口……
彼时,裴亦修查了普通病房后,看了看时间,去了病房区,在还没到心脏外科重症加护病房时,见到那走道里的灯光幽暗,他的心突兀地提了起来,快步地朝着那边走去!
越接近,越感觉不对劲,这些灯怎么暗着?他加快步子,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当看到玻璃门开着的时,裴亦修的心一沉,立即冲了进去,听着心电仪发出的警报声,裴亦修的心狠狠地抽.搐了下,“唐伯!”,他激动地吼,连接着氧气罩和呼吸机的管子被拔了!
他拿着那根管子,这时,病房里的灯光全部亮起,“爸爸——”,唐浅央和一名护士站在门口,唐浅央激动地喊道,朝着病房冲了进来。
见到裴亦修手里拿着的管子时,唐浅央的心颤了颤,“爸爸怎么了?!”,唐浅央激动地问道,看着病床.上的父亲,就要扑上前,裴亦修立即阻止她!
他按了下急救铃,冲着一旁一脸慌乱的小护士大吼:“准备抢救!”,裴亦修说完,一把将唐浅央推开,她的身子被他推得踉跄地要摔掉,只见他双手按着父亲的胸口,一下下地按,不一会儿,一大批医护人员赶来,她想上前,根本不得。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脑子里只浮现着裴亦修手里拿着呼吸管的画面。
也不知道已经醒了的父亲,为什么突然要抢救……
极力地抢救了数分钟,唐振德有了心跳,但无法自主呼吸,陷入昏迷。
“裴主任……”,一位医生看着裴亦修,缓缓地摇了摇头。裴亦修看着病床.上的唐振德,脑子嗡嗡的。
“爸爸!爸爸好了没?!裴亦修,爸爸怎么样了啊?!”,唐浅央冲上前,捉住裴亦修的胳膊,激动地问道,只见病床.上的父亲气管被切开,插了一根金属管,那样子恐怖地令人心颤,唐浅央猛地转首,埋进裴亦修怀里。
“窒息,缺氧,脑损伤严重,抢救过后,恢复心跳,但没法自主呼吸,可能永久昏迷。”,他缓缓地说道,语气冷静,心却在颤抖。
唐浅央听着裴亦修的话,一脸的茫然“什么叫永久昏迷?你说爸爸已经醒了的,为什么又昏迷了……为什么……”,唐浅央喃喃地说道,随即,再也支撑不住地,晕了过去。
“央央!”,裴亦修看着怀里软软地靠着的人儿,激动地吼道,“一把将她抱起,出了病房。”
“唐院长为什么会窒息?!”
“呼吸机被人拔了……”
裴亦修在出门前,听到身后有人这么说道,他顾不得很多,抱着唐浅央去了门诊部。开了间病房,让她住下,彼时,她在挂葡萄糖。裴亦修不一会儿就被医务处的人叫走了,那名和唐浅央一起出现在门口的小护士报了警。
“我赶到病房的时候,病人的呼吸机已经被拔掉了!建议你们快点调监控!我怀疑有人谋杀!”,裴亦修一脸镇定地说道,心却因着陷入永久昏迷中的唐振德而抽.搐着。
好不容易救活的人,现在竟然……
谋杀……谁这么歹毒?!非要置他于死地?!
警方的人听了他的话,有人去调监控,“但你必须跟我们走一趟,做个笔录!”,一名警官说道,裴亦修点头,此刻,警方的人正在病房里收集证据。
裴亦修配合地去了派出所,做了笔录,那名小护士也去做了笔录。做完笔录后,裴亦修被送回来,警方的人又去找了唐浅央,彼时,她醒来。
“我做了个噩梦,梦见爸爸溺水了,然后醒来。心里很慌,很担心爸爸,直接去了病房区……在病房门口遇到了一名护士……”
“然后呢?你看到了什么?”,女警员对他问道。
唐浅央的大脑抽.搐了下,闭了闭眼,仔细地回忆,“我看到,裴亦修在病房里,手里拿着呼吸管,就是连接着氧气罩和呼吸机的那根管子,我怕出了什么事,就冲了进去,他不让我靠近病床,冲着那个护士,说抢救,不一会儿,很多医生护士过来,对我爸爸抢救……”12p。
房着种里道。她出奇地冷静,一字一句,如实地说道,可能还没意识到,永久昏迷这是个什么概念。在她心里,只要父亲没死,就是好的,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裴亦修跟你父亲关系怎样?”
“关系好啊,我父亲非常器重他,我们是一家人,关系当然好!”,唐浅央不悦地说道,说这些话,完全是条件反射的本能,脑子根本没法思考。
警方问了一系列的问题后,终于离开,裴亦修这时进来,在他刚走到床边时,她一把将他抱住,全身颤抖,“他们为什么那么问?!跟你有什么关系,不是你拔掉的,对不对?”,唐浅央颤声地问道,紧紧地抱着他的身子,不敢抬头。
裴亦修嘴角泛着苦涩的笑,“当然不是我!难道你怀疑是我?!”,他激动地低吼,将她拉开,只见她全身在打着哆嗦。
她不停地摇头,“我没怀疑你,没有……”,颤声地说道,“爸爸不会死的是吗?哪怕他只有一口气,只要活着就好了……我也不奢求太多了,裴亦修……我累……这两天真的是天翻地覆……以前从没遭遇过这样的痛苦……”,她哑声地说道,并没哭,感觉此刻他们一家三口都被黑暗笼罩着。
她当然不会相信裴亦修会害父亲,即使亲眼所见他拿着那根管子。
裴亦修疲惫地在床沿坐下,将她圈在怀里,“阴谋的味道越来越浓,不管这阴谋有多黑暗,记住,要信我。也要相信,邪恶大不过正义!”,裴亦修沉声道,感觉自己是被人算计了。
“我信你……信你……”,她喃喃地说道,趴在他的怀里,又沉沉地昏了过去,像是在逃避。裴亦修抱着她坐在那,有股杀人的冲动,又必须抑制这股冲动。
第二天一早,唐浅央醒了,去了加护病房,门口有警员在守着,他们根本不得进去,就连裴亦修要帮他检查身体都不准,医务处主任赶来对他说:“你已经被停职查办,以后唐院长的主治医生是脑外科的薛主任!”。
“为什么停职查办?!他犯了什么错?!”,唐浅央这时激动地吼道,这时,又有警察赶来,将裴亦修带走,这次还用上了手铐。
裴亦修严词拒绝,那警员这时出具了逮捕令,唐浅央双.腿一软,差点倒下,被董嫂及时稳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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