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黑龙大营的僻静之地,一座山峰,东方雄面朝山脉放上五柱香,还有一些热乎乎的馒头和水果,让冰天雪地的山峰多了一抹暖意,没有墓碑木牌,东方雄的三鞠躬却彰显着最大的诚意。
他在祭祀战死山脉的北如来和边军,虽然他面对金格格和万参谋问心无愧,也早已经看淡尘世间的生死,猫头山一战更是十万人生死,只是想起北如来,想起他的断指,东方雄多少有些歉意。
他原本给了主动请缨的北如来一个机会,谁知却掉入圈套遭受俄国人攻击,还无形把赵恒也搭了上去,尽管他顺势就着北如来的横死向俄国开战,但再多的努力和发泄也无法挽回北如来的命。
他对不起赵恒,对不起北家啊。
“怎么?悼念北如来?”
在东方雄挺直身躯遥望山脉方向时,一个声音从后面语气平缓的传来,随即涌过一丝淡淡的烟草气息,东方雄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是啊,非我所杀,却因我而死,我怎能不愧疚呢?”
东方雄呼出一口长气,手指点着前方的山脉:“我富贵险中求葬送了北如来甚至无法给他收尸,华国人追求入土为安,我却只能用炮火让他尸骨无存,我对不起北如来,对不起北家的人啊!”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还微微一偏转向西北:“以前我恨不得一枪毙掉北无疆,可是现在却有点对不起他的态势,你说,如老家伙知道北如来横死,会不会跟东太白一样,心肌梗塞一命呜呼?”
杜天雄捏着一支雪茄缓缓转到东方雄身边,一国总统和一国战将站在山峰尖端:“别想太多了!你我都不是沉浸过去失误和愧疚的人,你二十年前说过,懊悔自己犯下的过错不仅于事无补、”
“还会让自己停滞不前!”
他猛地吸了一口雪茄:“你二十年前就能明白错过太阳不要再失去星星的道理,怎么现在反倒束缚在北如来的愧疚中?要想告慰他的英灵要想给北家一个交待,你站在这里愧疚有什么意思?”
他拍拍东方雄的肩膀,声音带着一丝鼓励:“振作起来!当年赵子龙乔夕颜横死,你都咬牙熬了过来,现在北如来逝去就扛不住了?你应该恢复你的将军风范,把要做的事情按部就班做完。”
“功亏一篑,可不是你的为人!”
东方雄侧头看了杜天雄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听你的意思,好像是支持我开这一战?要知道,这可要死不少人耗费不少钱财的战争,我一声令下杀个痛快容易,可随后烂摊子难收拾。”
“你不怕老毛子发飙?不怕失去这个盟友?”
东方雄脸上的笑容变得玩味起来:“我真拉开架势扩大战火,不仅我会千夫所指,连你也会受到指责,我被扣上好战分子无所谓,反正打了二十年的仗,你被背上战争狂人黑锅,英名扫地。”
他善意的提醒着杜天雄:“你家那口子可是费尽心思,想要你杜天雄像一代明君般千古流芳,权力、名声、荣耀都是她想你具备的,成为希特勒那样的战争狂人,绝不是金格格可以接受的!”
“你支持我扩大战火,不怕她对你失望?”
杜天雄吐出一口浓烟,绕过金格格的话题道:“正如你所说,华国忌惮俄国几百年,每一次纠纷都是华国夹着尾巴赔笑脸,不跟它狠狠干一仗,我们再多的胜利,在他们眼里也就是过家家。”
他淡淡开口:“我们打败越国,他们说只会欺负弱小,打败印国,他们说金钱堆砌出来的胜利,夺下风寒岛,他们说举国之力,不过如此,总之,不跟俄国干上一仗,他们永远看不起我们!”
在东方雄轻轻点头中,杜天雄又目光阴冷抛出一句:“当然,跟它干上一仗的本质,不是想让他们看起我们,而是想要让所有人包括华国人知道,尊重从来不是忍出来,而是用拳头打出来!”
杜天雄的眼里闪烁一抹光芒:“面对这个强大的盟友,五百多万的领土丢失其实是小事,有实力就可夺回来,华人深入骨髓的畏惧是大事,我可不想咱们的后代,以后一听到俄国人就颤抖。”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前人忍让已经过去,我们也无法企及也无法介入,但现在的华国,绝不能再陪着笑脸低一次头,我们不是什么好战分子,但也要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
他拍拍厚实的胸膛笑道:“打了,骨头可能会碎,但老毛子也会知道,我们的骨头是有份量的,是硬的,下次就会掂量掂量;不打,骨头不会碎,但在俄国人眼里,我们的骨头永远是软的!”
“软骨头的华国人,连你我都看不起!”
听到杜天雄这些话,东方雄脸上笑容多了两分,随即玩味的看着老搭档;“有时候真搞不懂你们两口子,金格格始终不忘记捅我刀子,夺下所有兵权让你独大,结果你却在背后一直支持我!”
东方雄搂着杜天雄的肩膀悠悠一笑:“如果不是我清楚你的性格和为人,还有二十多年的兄弟情感,真会以为你们两口子耍花枪,或者判定你们是一对神经侠侣,不过你还是有点不够兄弟。”
他想起早上在饭堂的围攻,揉揉脑袋抛出一句:“以你的能力和心思,肯定能判断出我被千夫所指,明知金格格他们会来兴师问罪,你就不能好好拦着一点?非要我在饭堂挨他们一顿批评?”
“水至清则无鱼!”
杜天雄弹一弹手中的烟灰,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回道:“让所有反对你的政敌或小人,把意见汇聚到金格格手中向你发难,或者他们隐藏情绪各自暗中对你使绊子,你觉得哪一个更容易对付?”
东方雄一愣,随即一笑:“老奸巨猾啊!”
杜天雄心里早有自己算计:“与其常常遭受小人笑里藏刀的算计,不如通过金格格光明正大向你发难,明面的东西总是容易见招拆招,而且我可以通过金格格来了解他们的具体行动和算计。”
“涉及到实质性的东西,我会知会你或者阻止。”
杜天雄把自己的想法道出来:“但无关痛痒的指责,我不会去关涉,既是锻炼你这个大将军的神经,也是给他们一个通道发泄,他们散掉怒火私底下就不会搞事,只要你知道我支持你就好。”
“些许斥责,你就多担待吧。”
东方雄脸上划过一丝苦笑,随即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只是遥望着山林方向:“赵恒为了让北如来他们多两分突围机会,声东击西的袭击俄军,也不知道他在山林怎么样?是否依然毫发无损?”
“如果他出什么事,我就无颜回去见赵老!”
杜天雄也跟着东方雄望过去:“如果赵恒被俄军杀了,他们早就拿他脑袋出来示众,借此振奋军心和打击边军士气,可是你拔掉十八个哨卡和军营,他们依然没有动静,那就表示赵恒活着。”
他轻声宽慰着东方雄:“而边军的不断推进以及铁血对抗之心,又给老毛子一个无形的威慑,我可以断定,就算他们现在把赵恒拿下,老毛子也不敢轻易杀他,它会掂量我们的决心和态度。”
东方雄点点头:“赵恒如死,再无周旋余地!”
杜天雄脸上涌现一抹自信:“我们的实力和态度,会是赵恒生存的一个支点,但最重要的,赵恒从来就不是一个轻易横死的人,这么茂密的山林这么广大的空间,区区俄军哪能轻易要他命?”
“放心吧,他会没事的!”
东方雄目光如水平静:“你说,他会在哪里?”
“无论他在哪里,他都是一把刀!”
杜天雄淡淡开口:“一把让敌人惊颤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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